从远处飞来一把刀
落在他手中成为了他战斗时的半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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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Fay的预料中,薰夜大概是没有神宗的那类精灵。
Fay自己本身有很特殊的神宗,他的神宗能做到他想做的任何事。有神宗的精灵和自己的神宗存在肉眼不可见的关系,但是Fay能看到,他看不见薰夜的神宗,所以薰夜大概没有神宗。那把他称之为琉璃烫的唐刀可以算作他的武器,所以他不太需要神宗。所以从薰夜站上觉醒神宗的台子的那一刻开始,Fay就已经准备接下一个人了。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怎么都没想到下面的事情,薰夜自从站到中心之后就一直闭着眼睛,好像在做梦一样。台下的人开始窃窃私语,他们不知道薰夜发生了什么,Fay也不知道。这世界上很少有Fay掌握不了洞察不清的事情,现在却连他也没有办法。他觉得自己的精力在以不寻常的速度消耗着,主持仪式很耗费精力,Fay却从来没有觉得这么累过,他作为这个主持者已经三年了,第一次这么疲惫想要睡觉。
这时的薰夜突然像被什么东西踢了一样向后倒去,天空的另一边飞来了一把刀,那把刀飞的很快,快的后方的金色还没有消失,它却已经到了更远的地方。它走过的地方空气都被切开甚至停滞,像液体一样变成了大块开始融化。那把刀直直地冲着薰夜飞过来,即将倒下的薰夜抓住了刀柄身体向前稳住了身体,刚想松一口气的Fay却看见薰夜闭着眼睛掷出了那把金色的刀,那把锋利的削铁如泥的琉璃烫。刀尖就冲着他的喉咙,就像那天他们交战时一样,好像要杀死他一般的气势。
但他现在很困倦,完全不能躲开这把快的切割生死的刀。
薰夜的眼睛还是闭着的,完全漠视了他的生死。
这时海牙突然冲到了人群的最前方,他最喜欢的冰激凌都被他不知道扔在了什么地方,他冲着圆台上闭着眼睛的少年大声地喊出了所有人都想喊却又因为害怕打扰薰夜而不敢喊的几个字。
“薰夜!睁开眼睛!”
海牙和一般的人不太一样,西米路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就这么觉得。海牙总是做一般人都不会做的事情,他被夺了神宗也不会生气,也不怕给别人看自己头上丑陋的伤疤。现在他敢喊出这句话,甚至不在意后果。
“海牙学长这样做会出事的吧!”连阿昂左都知道现在的情况这样强行打断大概会出危险。
但是海牙想的是另外的事。
就算被打断的薰夜因为神宗觉醒不完全而被冲击大脑神经变成了残废,也比Fay就这么死了要好。
是的,如果Fay被琉璃烫刺中,他一定会死的。
这是海牙在见识过那把琉璃烫之后得出的绝对的结论。
于是薰夜在他的呼喊下睁开了眼睛,显然他并没有被神宗反噬,他迅速地抬起了手,琉璃烫在他的指令之下停了下来,就停在Fay好看的鼻子上方,Fay甚至能从刀面上看见自己的眼睛。他的红色眼睛能发出淡淡的光,照在刀面上就像染了血。薰夜刚刚松了口气,把琉璃烫拉回来拿在自己的手里,底下的人呢还在议论纷纷那把刀是什么刀的时候,Fay只是双手推了推眼镜,淡淡地说:
“下一个。”
薰夜愣了一下,他原以为按Fay的性格一定会对他冷嘲热讽说“你怎么还不滚下去”之类的话。但是Fay只是看上去再平静不过地那么说了一句。
“哦。”薰夜只能这么回答,然后赶紧小跑着跳下了圆台,台下人本来在琉璃烫的气势中被震惊,却又被薰夜有些狼狈的样子拉回了现实。从那种似乎很高端的水平上一下子叠了下来,不禁对薰夜有些无奈。
“你怂不怂啊,你能不能有气势一点地走下来啊。”阿昂左没忍住直接敲了薰夜的头一下,薰夜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感觉好像之前被Fay责怪时一样的狼狈。
“谢谢学长。”薰夜对着海牙悻悻地说。
“没事,我只是觉得Fay先生收到伤害才是最坏的情况,最好还是不要,于是就那么做了。”海牙淡淡地笑着。“但是我没有考虑你的安慰,抱歉。”
“你没有事吧。”西米路有些紧张得问薰夜。“有不舒服吗?”
“没有。”薰夜轻咳了一声说。
“那这样说的话、、、你是不是没有神宗。”西米路仔细考虑了之后才这么问。“是这样吗。”
“是这样吧。”薰夜不太在乎地笑着。
“你一直闭着眼睛,你在想什么啊,我还以为你睡觉了在做梦、、、”阿昂左扁着嘴说。
“啊、、、我大概就是在做梦吧。”薰夜想起了自己看到的画面,他说不出口自己看到的就是所谓的父母爱情故事。是他的父母在千年前,向着自己一定会灭亡的那个结局,恢弘地奔逃的故事。
薰夜没有感叹于自己的父母是罪人这一点,相反,他有些悲伤。他的父母深爱彼此,但是只能在逃亡中印证这一切。
为什么他能看到这一切呢,在那样的时候,自己到底是以什么身份,又是在什么观念上看着这一切呢。或许他也是一个活了千年的精灵呢?
自己那活了千年的父母,又在什么样的心情之下,穿越了这一千年呢。
“我有这把刀。”薰夜把琉璃烫横在了自己面前。“我不需要神宗。”
“嗯,就当你说的对吧、、、”西米路也不知道怎么回答,薰夜说的没错,他确实不需要神宗。他是能和那个百分百战神Fay先生战斗的人,他和一般人根本不一样。
“这把刀真的很不错。”
薰夜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这里的一位老人,那位他见过的格林泽校长塞万提斯。塞万提斯会来看神宗觉醒薰夜早就猜到了,他更猜到了塞万提斯一定想看他的神宗是什么。
但他没有神宗,他没能带来太多的惊喜。
“这把刀就是我的生命,是我父母给我的,以后也是我最重要的东西。”薰夜说了一句看似和塞万提斯的话没什么关联的话,实际上他只是很简单的在宣誓主权。
希望塞万提斯不要再问有关他的父母和这把刀的事,因为这是他的刀,那是他的父母。
知道自己的父母就是魔女和黑蛇之后,这是薰夜更加坚定的决定。
“你有这把刀,就不需要神宗了。”塞万提斯笑着说。
“这人是谁啊。”阿昂左用胳膊肘碰了一下薰夜问。
“校长。”薰夜回答的很普通!
“噗!”阿昂左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他急急地向后退了几步躲在了西米路的身后。“校、、、校长好。”
“你好。”塞万提斯点了点头之后看着海牙。“身体怎么样了?”
“好些了,能正常上课的。您不要担心。谢谢您为了帮我恢复做的努力,我都记在心里。”海牙还是那副样子,笑着,却也不在乎地说着。
是的,西米路突然好像明白了。海牙似乎是不太在乎这一切。不在乎自己有没有神宗,不在乎自己的样子,不在乎自己的身体情况,也不在乎别人是怎么看他的。他永远都是简简单单地活着,除了在自己身上喷上淡淡的香水似乎是在在乎自己的形象之外,他好像什么都不在乎。
如果再除去他对冰激凌的偏执的话。
“不用感谢我,这是我应该对学生负的责任。”塞万提斯这么说。然后他转过头去打量着薰夜身边的西米路和阿昂左。西米路这时才意识到自己似乎还没有问好。
“校长您好。”西米路微微躬了躬身说。
“西米路。”塞万提斯出乎西米路意料地叫出了西米路的名字。“你这个名字真的让人想起奶茶,她说的没错。”
“嗯?”西米路有些疑惑。“校长您认识我父亲吗?”
“不,那个人不是你父亲。是一个女人。我的一个学生,在你入学之前让我照顾你。她给我很大的人情,我不得不答应。”塞万提斯用一种穿透性的眼神看着西米路,这眼神让西米路不是很舒服,好像自己会被切开看见内核,甚至皮肤都已经开始隐隐作痛。他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下,这时却有人叫了他的名字。
“西米路,请上圆台。”
学生会的人在叫他的名字,他即将要上台觉醒神宗。
西米路有些匆忙地对塞万提斯鞠了一躬然后跑向了圆台,薰夜没有看着西米路的背影,他只是看着塞万提斯。塞万提斯却一直看着西米路,仿佛那个少年是个罪犯,正在逃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