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晓凡匆忙收拾好行李,顾不上洗漱,匆匆下楼,女房东正双手支着下额打盹,睡眼迷离。林晓凡走到近前,用手在桌面上敲了敲,尽管声音不大,但还是着实让梦中神游的女房东吓的一哆嗦,条件反射般猛的直起身,用手擦去一根拉丝长线将要滴落到桌面上的哈喇子。
“什么事?”几乎是浅意识的一句话,这才发觉林晓凡站在跟前。
林晓凡吵醒了别人的美梦,觉得很不好意思,微笑着歉然道:“打忧了,我想问下,和我同房的女孩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女房东眯着眼晴琢磨着,恍然大悟般:“哦,想起来了,是你媳妇吧!”
“对对,就是她。”林晓凡为她能想起来感到庆幸,至于叶佳欣是他的什么什么对她来说都是无关紧要的,他现在要迫切知道她的去向。
“大概一个小时前就离开了,还说不要让我吵醒你,付了房费就走了。”
林晓凡迟疑了下,缓缓道:“哦,那谢谢您了。”
女房东道:“不用客气。
林晓凡正要离开,女房东又要后面补充道:“对了,她看起来好像哭过,眼睛红红的。走出门时还恋恋不舍的回头看看。”
林晓凡脸现欣喜,冲女房东点点头走出门去。
叶佳欣,她为什么会哭,会难过,这至少说明,她对自己有多么的不舍,她并不是一个无情无义的人,她也同样牵挂着自己,只是她的身上到底有着怎么的谜团让她不得不和自己划清界线,伤别人同时,同样自己也是伤痕累累,相信她并不讨厌自己,只是她到底为什么会这样做,她是在考验自己吗?还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林晓凡拿出手机想打电话给她,这才想起叶佳欣已换了号码,即使不换号码,她应该也不会接自己的电话吧!她那样的害怕和自己在一起,每一次都在想办法逃避,尽可能的少跟自己接触。
林晓凡猛然想起叶佳琪有她的号码,拿起手机拔了过去,即便她千方百计的躲着自己,哪怕有她的一个线索,林晓凡都不会放弃,哪怕用十倍百倍的付出也要把她找回来。
一个约摸四十多岁的男子站在门边,戴着一幅金丝边眼镜,看起来温文儒雅,颇有风度,此刻他的脸色有些阴沉,但丝毫不影响他的飒爽英姿,年轻的时候,应该是个十足的漂亮公子哥吧。男子独自生着闷气,无可奈何的看着爬在床上已哭得梨花带雨般的叶佳琪。
男子一咬牙吼道:“我告诉你,这婚结也得结,不结也得结。”
叶佳琪一骨碌身坐起,眼中闪过凌厉的光茫,忍住悲声。“爸,我是您的女儿啊,你把我当成什么了?当成商品买卖吗?你就不怕断送女儿一生的幸福,难道您就不后悔吗?”
叶天豪哽咽着,眼圈微红,一时语塞,他叶天豪拼博了大半生,勤勤恳恳,如履薄冰,好不容易攒了点家底,谈何容易,如今市场的一个政策调控,就有可能让他倾家荡产,满盘皆输。他怎么会甘心,现今国际贸易市场变幻莫测,公司资产严重缩水,银行又有大笔的贷款要还,几个月下来连连亏空,资金链马上就要断裂,如果再没有新的资金注入,后果难以想象。现如今只有大伟向他伸出了橄榄枝,这是他唯一翻盘的机会,极有可能逃脱升天,但他开出的价码却是娶他叶天豪的女儿,说好听点是娶,家产上亿的邓家公子大伟又哪里缺女人,摆明了就是玩一玩的态度。做为年轻时自诩风流倜傥的他,何尝不知这其中的龌龊勾当。
叶天豪有两个女儿,但却和只有一个女儿也差不多,为了补偿对死去妻子的愧疚,他费尽周折把叶佳欣从G市接来,想着一家团聚,但任自己倾尽心血,这个大女儿叶佳欣好像一点也不领情,竟无声的悄然离开了,连招呼也不打一个,这让他内心痛若不已,想起妻子白如芬的惨死,叶天豪发出悲恸的哀嚎,悲呼苍天报应啊!报应!如今为了自己多年呕心沥血挣下的家产,却要逼着他把自己亲手带大的女儿送人做交易,他叶天豪的心在滴血,如被刀割般鲜血淋漓。
叶天豪目光略显得有些呆滞,迈着沉重的步伐如千钓般走了出去,他深知,如果再这样逼下去,自己和禽兽有什么区别,自己含辛茹苦把她养大,本指望自己的女儿能快乐幸福,但又亲自把她送进火坑,叶天豪试问自己没有权力剥夺她一生的幸福。即使用她的付出换回自己的产业长存,但他的内心以后该是多么的痛苦,到时候,他或许没有一个亲人,守着他那一大堆钞票过日子,该是多么的凄凉。
叶佳琪望着父亲离去的背影发呆,兀自呜咽着,手机铃声响起,是林晓凡打来了。
“晓凡哥,你找我?”叶佳琪的声音中忍不住带着哽咽。
“佳琪,你怎么了,你哭了吗?”林晓凡关切道。
“没什么,你找我有事吗?”想起林晓凡叶佳琪的情绪有些好转起来,曾经夜总会的一幕幕浮上心际。花猫般的脸上竟有了笑模样。
“昨天的新闻你应该看了吧!你姐她又失踪了,你有她的手机号码吗?”
“没有,我姐她几乎不用手机,她说她会联系我的。”
“哦,那好吧!你别哭了,有她的消息你马上告诉我好吗?”
“嗯,好的,晓凡哥。”
挂断电话,父亲的话语萦绕在她的心际,下个月就要嫁给大伟,她何尝不知这其中的厉害关系,只是她心有不甘,刚大学毕业,还没有好好谈场恋爱,还没有好好挥霍放纵下青春,就这样稀里糊涂的把自己交给一个不了解的男人,又怎么心甘,林晓凡,那个人可真有意思,他抱着她的眼神是那样的深情,对她是那样的爱抚和疼惜,尽管他是把自己当做自己的姐姐,可当初的感觉却是那样的真实,那样的妙不可言,如今他只对姐姐一往情深,明明心里有小小的醋意,可为什么又要帮他。姐姐也是喜欢着他的,尽管她掩饰的很深,从不流露出来,但凭女人的知觉,她是能感觉到的。希望他们能有情人终成眷属吧!
林晓凡等了一个多小时,开往G市的长途大巴车终于从此轻过,林晓凡坐上了车,想着会不会有可能叶佳欣会在下一站也在等这班车,内心瞬间躁动起来,但想着她是故意躲开自己的,觉得这种情况的可能性会很渺茫,禁不住内心又有些失望。大巴车一路上走走停停,他的内心也跟着忐忐忑忑的,每停一处,林晓凡都目不转睛的盯着上车的人,心想下一个肯定是她,但直到座位全部坐满,也不见叶佳欣的身影,林晓凡最终彻底失望起来。
长途大巴行驶了约七八个小时,满员后一路上走的高速,只中午饭点停了一次,到达G市的时间已是下午5:10分
大巴车进入G市的总站,停稳后司机喊道:“到站了,下车了拿好自己的行李……”
有的人起身拿着行李慌忙走下车,有的人还要睡梦中,被周围的噪杂声音吵醒,也开始收拾起来。
林晓凡打了个哈欠,站起来伸伸懒腰,坐太久了,腿竟有些麻了。兀自跺着脚,缓解着腿上的麻木。等过道里的人少了些,他才拎着背包走下车。
看着每个人都行色匆匆,都有归宿,林晓凡竟傻了眼,眼前人生地不熟,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远处是一座座大山,巍峨挺拔,连绵起伏,树木茂密,郁郁葱葱,一眼望不到边。心中顿生时对未知事物的恐惧感,脸上隐现几分忧虑。
“叶佳欣,你究竟在哪呢?”林晓凡喟然长叹。
林晓凡想打听一下,他只知道“毛南族”三个字,其它的一无所知。不知道凭这三个字找到叶佳欣的概率有多大,但事到如今,也只能硬着头皮去试试了。
G市汽车站门口对面有一些水果摊,林晓凡穿过往来不息的车流走到对面,见一位慈祥的老奶奶安然的坐在摊前,穿着少数民族特有的服饰,就上前打招呼。
“奶奶,您好!”林晓凡脸上挂着真诚温和的笑容。
“啊!看看吧!都是新鲜的。”老奶奶笑的很灿烂,露出嘴里仅有的几颗牙齿。
看来她是以为自己要买水果的,林晓凡灵机一动,照顾一下她的生意也好,这样打听消息也会方便些,说着便捡了几个橘子装进袋子里,递上去打秤。
“14块。”林晓凡拿出20元,老奶奶又找回他6元。
“奶奶,您好!我想给您打听个地方,您知道毛南族怎么走吗?”
老奶奶思考了一下,冲林晓凡摆摆手,示意让他过来,地上有个凳子,林晓凡走上前就坐了下来。
老奶奶侃侃而谈:“毛南族在凤凰山对面,被三座大山包围着,里面的人由于道路不通生活十分艰难,有些人受不了清苦,大多数从里面搬了出来,只有少数人还在山里生活,人们都称在山里生活的原住民为毛茹族,寓意过着“茹毛饮血”的生活,搬出来的毛南族民散落各地,不知道你要去哪呀?”
林晓凡一时语塞,内心处升腾起一股寒意,抬起望向天空,一只孤雁在狐独的翱翔着,时不时发出悲鸣,声音悲怆而苍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