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星戴月,风雨兼程,只是月余,陆然已经远离太行万里之外,再有千里之遥,便是他此行目地所在。
虽是崇山峻岭,杳无人烟,却隐约可见足迹。
不日,路遇一人坐倚高木之上,正笑颜相看。
“嘿,你也是去万仙山的?”
陆然点头,那道身影一跃而下,却是一年轻人,剑眉丹凤,面色锋锐,神情却又玩世不恭。
“我也是去万仙山的,我叫何富贵,你呢?”
“陆然!”
“哦,好名字,比我的名字好多了,也不知道我那老爹怎么想的,给我取了一个这么世俗的名字。你想啊,咱们修炼之人,要么不食烟火,要么恩怨情仇,哪有这么市侩的。”
何富贵随陆然而行,名曰结伴,一路上话语不断。
“你的刀不错,叫什么名字?”
不待陆然答复,何富贵袖手一挥,一点白芒突现,悬于手掌之上,赫然乃一把飞刀。
像是看到陆然眼中的诧异,何富贵叹息。
“真是无人懂我,你们怎么就不明白,整日里背着一把刀,多沉啊,看我的飞刀,小巧玲珑,杀人于无形之中,我还给它取了一个威风的名字:夜寒。怎么样,威不威风。”
交谈之间,两人已至万仙山下,但见山脚处屋舍斐然,来往不断,俨然如一村落。
“看见了没有,这些人,都是想要拜入万刀门的,我和你说...人呢?”
何富贵回头,不见陆然身影,有些气恼,只得延山路而上。
按照记载,陆然于一偏僻处,找到当年沈奇所搭建的茅屋,虽远离村落,有些破败,却也算完好,能够遮风挡雨。
收拾一番,陆然盘坐修炼。
成为炼体士,所要修行之处,便不单单只是刀法。
炼体分为九层,练神亦是如此,修炼之人须每日静坐,吸收天地之灵气,化为自身之真气,方能增加实力,稳步前行。
现在的陆然,只是炼体一层,不过他停留先天十余年,体内真气早已饱满,只待机缘,便可突破,晋升为炼体二层。
以他现在的实力,通过万刀门的入门三试,搓搓有余,只须两个月后,万刀门再收弟子,便可入门。
陆然之所以不远万里前来,最重要的,还是那些修炼宗门不显,像万刀门这样,毫不隐藏足迹,山门大开的宗门少之又少。
而且万刀门内,多是练刀之人,陆然也好从中汲取修炼。
练刀修炼,仿若呼吸之间,两月已过。
一日,钟声传来,远处村落喧嚣不已,又到了万刀门收徒之日。
领取令牌,陆然随众人盘山而上。
“哎!也不知道这一次我能不能进入万刀门。”
“怕什么,这一次不行,还有下次,万刀门又不会跑了。”
“我只盼望,比武之时,哪位师兄手下留情。”
“还没进山门,就喊师兄,你认师兄,师兄可不认你啊!”
听着旁言细语,陆然暗自估量。
入门三试,一曰修为,二试刀锋,三看比武。
第一试修为最好过,炼体士直接通过,先天者须看内力深浅;
第二试也算轻松,只需挥刀,刀入寒山壁三尺即可。而寒山壁,乃是由寒铁石凝聚的山壁,虽坚硬,却也拦不住众人。
第三试,方为入门之难。试练者须与万刀门外门弟子比武。胜者,自然入门;败者观其比武,再由外门长老决断。
不得不提的是,如若外门弟子战败,须杂役三年,再败,则逐出山门。
所以,这第三试比武,外门弟子多半拼尽全力,否则为他人耻笑不说,还会拖慢修炼进度,得不偿失。
踏入山门,只见一老者座在一旁,手拿茶壶,目光不时扫视众人。
“白衣大汉者,退下。”
老者手轻抬,指向陆然身前不远处的一位大汉。
大汉无奈,还想辩驳几句,看到两位万刀门弟子怒目而视,只得退出,叹息下山。
“吕长老目光如炬,果然英明。”
“何止,轻描淡写便能辨别真假,咱们万刀门,也只有吕长老能够做到。”
身为外门长老,吕文早已没了争胜之心,将事物交之门下弟子,整日里悠闲自在,也乐得听人奉承。
这时,吕文双目微睁,看向陆然,只觉刀锋出鞘,不由满意点头,暗道:这届弟子不错。
第一试安然渡过,又行一刻,队伍缓慢下来。
不时听到高喝与惊呼。
“三尺七寸,过!”
“四尺一寸,过!”
“二尺九寸,不过!”
“三尺一寸,过!”
行至此时,不时有人颓然而去,陆然安神,片息,已至寒山壁前。
“下一位!”
前已无人,陆然拔刀而出。
“噌!”
刀身没入石壁,回手,霸刀入鞘。
周围人等皆是惊呼,外门弟子亦是连忙前去查看。
“那是谁?怎么从来没有见过。”
“好刀啊,只怕有五六尺了。”
“不会吧,刀长不过四尺,如何能入五尺。”
“真蠢,不要忘了,还有真气。”
外门弟子丈量之后,不敢相信,再次查看,这才确认,看向陆然的眼神不禁称赞。
“六尺七寸,过!”
顿时,人群一阵吵杂。
“什么,六尺七寸,怎么可能?”
“我就说,定然超过五尺。”
“真是厉害,这样的实力,肯定能入山门。”
众人议论之下,陆然来到演武场,只见十余座擂台耸立,台上多是独立一人。
“向师兄,来人了吗?快让他过来,我都等好长时间了。”
向立行看着台上的何富贵,头疼不已。何富贵炼体六层,按说不应在台上比武,奈何之前私自下山,被罚于此,并且封存修为,只得炼体一层。
即便如此,入试者之人,多半在何富贵手下走不过一招。
向立行也经历过入门三试,明白入试者的难处,所以但凡来者,皆分配在其他擂台,至少让入试者能够一展所长,为长老所见。
偏偏何富贵耐不住性子,大声呼喝,让人气恼;更有傲气者,直指何富贵而去,令人惋惜。
想要呵斥,却又想到何富贵的身份,向立行也只能任之随之。
听到何富贵的喊叫,陆然疑惑看去,恰与之相遇。
“向师兄,就他,就那个青衫之人。”
何富贵激动的大叫,呼喊起来。
“陆然,快上来,我早就想与你比试一番了。”
注视陆然,向立行却听身旁师弟悄语。
“向师兄,这就是那个刀入六尺七寸的陆然。”
犹豫起来,向立行想让人挫挫何富贵的锐气,却又有些担心。
迟疑之间,不料陆然已经站在擂台之上,心中一叹。
“那天你怎么跑了?”
“是你没看见罢了。”
“你看你,枉顾我还在山下找你几日,一点情面都没。”
“比不比?”
“比,当然比试,路上我就想和你比试一番,当时不好意思以大欺小,现在好了,我修为也被封存在炼体一层,正好与你比试。”
“话真多!”
霸刀出鞘,陆然不愿再听何富贵的闲言碎语。
“你还真是一点情面不讲!”
何富贵连忙躲闪,大喝之下,长袖一挥,一点白光直朝陆然而去。
刀身旋转,霸刀直迎而上。
“呯!”
刀尖与刀刃相撞,陆然的身影滑退而落。
“哈哈,我就知道你能挡下。”
飞刀重回手掌,何富贵轻笑,“这次我可要动真格了。”
“流星赶月!”
只见白光一闪,便无踪影,陆然只觉危险,霸刀决运转,金光闪烁。
刀身微颤,霸刀轻鸣,像是在愤怒。
“霸刀无痕,斩!”
半空之中,霸刀停留片刻,轰然落地。
“嘭!”
烟尘四起,碎石飞溅,却在飞出天际之时,擂台上升起一道光幕,将之阻拦,坠落在地。
“好!”
何富贵轻喝,脸上嬉笑之色顿失,神情端重,手一扬,躺在地上的飞刀嗖然而回。
“好久没有人斩落我的夜寒了,再接我一招。”
“暮光夜寒!”
一股寒意霎时临身,恍惚之间,陆然如临深渊,不见天日。
但手中霸刀光芒大盛,照亮前途,争锋之势,由然而出。
“斩!”
霸气轰然,与夜寒之势相争。
两者虽未接触,但其身上的真气相互厮杀,你来我往,毫不退让,在半空僵持。
四目相对,战意盎然。
霸刀金光一闪,夜寒白芒再升。
僵持不下,两人皆是收手,霸刀、夜寒满是不甘。
“最后一招,如果你接下来,就算我输!”
何富贵郑重其事,手掌之上,夜寒飞快旋转,真气涌动,恰似波涛拍岸。
“月溅星河!”
日光虽盛,难掩夜寒之芒,如若一弯明月呼啸,星光点点。
双手握住刀柄,陆然神色肃然,他深知,霸刀无痕挡不住何富贵的飞刀,当此之时,唯有置之死地而后生。
“霸刀无回!”
“嗡!”
气浪翻滚,犹若灼烧的狂风,携天地之势,霸刀有往无回。
“轰!”
漫天烟尘弥漫,光幕再起,忽明忽暗。
擂台之下,向立行心中一紧,望向不远处的老者。
“长老,他们!”
“稍安勿躁,无恙!”
待烟尘散去,两人身影重现,皆是嘴角带血,而陆然手中霸刀,立于何富贵三寸之外。
“你赢了!”
何富贵轻笑,这一战虽败,但难得酣畅淋漓。可想到失败的惩罚,何富贵面如死灰。
看到此景,陆然淡然走下擂台,朝向立行看去。
“我是否通过?”
点头,向立行轻喝。
“此战,陆然胜,当入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