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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噩梦前夕

过了许久之后,黑暗中传来一声男孩的叹息,接着几声脚步声,门打开了,男孩摸索着向外走去。这已经是今天第三次停电了,现在又是正午,辐射最强的时候,不能到室外活动,只能到大厅里去看看有没有可以帮的忙。

奈布一边向前挪动,一边想着,今天就是他七岁的生日了,以前的生日都是爸爸妈妈一起陪着他过的,妈妈会用整整一周的贡献点去培育室换三个苹果。当星光在夜幕边闪耀时,爸爸妈妈和小奈布就会爬上避难所依托的小山上,一边吃着苹果,一边含糊不清的唱着生日快乐,在回去之前,小奈布还会对着漫天绚烂的极光许愿,仰望时清澈的双眼中充满了虔诚。

去年生日时,爸爸更是用自己珍爱无比的老派克钢笔,在文化部换取了一本名为《自然生灵》的图书送给小奈布,这本书介绍各种常见的生态系统和生物,是耀斑爆发前的书籍,那时大概也就只值十几元,但在这灾难岁月中,却是为数不多保存下来的珍贵图书了。

但今年的生日,他只能一个人过了,因为在那次暴动中,他的父亲为了保护他和妈妈,拼死抵抗,但最后还是被暴乱者害死了,而那之后,妈妈就离开避难所,去外面的世界寻找生机,换来的是小奈布直到成年前的食物保障。妈妈悄悄离开那天晚上,小奈布做了一个梦,他梦见了一只美丽的蝴蝶,淡淡的蓝色荧光从翻飞的双翅上扩散出来,化成身边飘飞的风沙,最后这只蝴蝶停在他的肩上,用细长的淡蓝触须轻轻的碰了碰他的脸蛋,然后就轻轻的飞走了,留下的只有两滴清淡的眼泪。

前面出现了一点光亮,将奈布从回忆中拉回来,大厅中已经点亮了备用煤油灯,几乎所有幸存者都来到了这里,毕竟没有人愿意独自一人面对黑暗中的孤独。但奈布发现虽然人很多,却很安静,而且大家都看向同一个方向。顺着众人目光,奈布看到了站在大厅一侧的老人。

老人的头发早已斑白,身形却挺得笔直,半倚靠的站在墙边,就像一棵盘在荒岩上的古松,孤傲而昂扬。身上原本墨绿色的军装已经被洗成了浅绿,但依旧能体现出老人那独属于军人的气质。

奈布带着敬畏望了老人一眼后,就向那几个坐在角落中的孩子走去。这些孩子的经历大都和奈布差不多,父母不是在暴乱中丧生,就是被迫离开避难所来换取孩子的生存。在旧时代,他们都有一个共称-孤儿。大家靠在一起,就像刚出生的小狼崽紧紧挤在一起取暖。见到好朋友威利,两人也只是相互看了一眼,没有什么交流,奈布静静的坐下,等待电流带来驱除恐惧的光明。

“看来那下边有些麻烦了,他们都下去那么久了,谁和我下去看看?“老人拉了拉上衣,缓缓地对周遭众人说道。

听到这话,一个还算强壮的中年人立即站出来说道:“莫克老爷子,还是我们这些年轻人下去看看吧。那些死耗子还是很危险的。“

莫克老人扭过头,朝着那个人说道:“小子,老爷子我玩儿枪转刀的时候,你们还在吃奶。“老爷子顿了顿,又道:“别废话了,走吧。“奈布这时才发现老人背后背着一把一米多长的银白长刀,随后,老人身形一闪,就向配电房所在的地下室走去,几个年轻人也赶紧跟上。

对于这一幕,这里幸存者已经司空见惯了,原本避难所中是没有老鼠的,但自从山体被震裂后,整个避难所就不在封闭了。在外面流窜的变异老鼠就从裂缝中进来了,偷吃培育作物不说,还乱咬电线,导致整个避难所经常停电断电,人们展开清剿,换来的却是一场恐怖的鼠疫,这时人们才发现,这些和猎犬差不多大小的变异老鼠还携带有致命的病毒,若不慎被咬伤,自己难逃一死外,还会传染给接触过的人。

直到现在,这些变异老鼠没见减少,而死在鼠疫下的人却是越来越多,以至于只剩下这八十几人。每一次停电,幸存者们就会到发电机房检查线路,进行维修。若只是这样倒还好,但在检修的过程中,还不时会碰到四处乱窜的变异老鼠,虽说是老鼠,但一个个的体型却和旧时代的狗差不多大,十几厘米长的两颗啮齿,连电线都可以咬碎,撕裂人的身体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虽然现在活下来的人大多对鼠疫病毒免疫,但伤口感染等还是害死过很多人。

剩在大厅里的大多是女人和孩子,目送着男人们的背影渐渐的消失在昏暗的通道中。奈布仍然和小伙伴们坐在一起,怀里的书已经被体温烤热。

与此同时,在离避难所几百米的某个小山洞里,几个全身都笼罩在暗黄色废土服的人正围坐在一起说着什么。“队长,差不多了吧,那里边的人该死的都死完了,剩下的再费点劲也就清理了,还是早点做完任务回去了吧。“其中一个说道,看其看向的正是体型最壮硕的人,隐隐以此人为首的样子,只是此人头脸都被防化面具覆盖,看不到真实样貌。

此人听闻,抬头看了看避难所的方向,瓮声瓮气的说道:“好吧,等到太阳落山时,他们出来活动了,我们再动手。“

“太好了,终于可以回去了,这压缩饼干我都要吃吐了,回去好好来顿好的。“其他几人说道。

“先别高兴的太早,今晚未必顺利。“就在几人都在说笑时,一个声音从角落传来。

那为首的人闻言,转过头,看着其不远处角落里的一人,说道:“吉安先生,你看出什么问题了?“角落里的人也身着废土服,只不过身材比其他人要瘦弱一些。不过周围的人被没有因为他的身材而有所轻蔑,而为首之人看去时眼中更是多了些凝重。

吉安其实并不属于这个探索小队,只是这次他们的任务有些特殊,老板也没有多解释,只是让吉安跟着,协助他们。老板和这人说话时的尊重,让这个小队的人对于吉安的身份有了很多猜想,同时也多了些小心,一直很客气的对待此人。

而这个小队的队长,因为身份高些,知道的要比普通队员多,但对于吉安身份也很是模糊,只是知道吉安是比他们隶属的生物科技公司还要高级的生化研究所派来的,其他就一无所知。而且这次的任务也很是奇怪,要他们搜寻十个“干净”的人类,并且带回公司。

所谓“干净”,也就是指身体变异程度很低的人,毕竟在这个太阳辐射爆发的时代,人类身上很容易产生了变异组织,特别是生存在荒野上,常年接收强辐射照射,几乎每个人类都产生了变异,只是程度有所不同。其变异程度则根据变异组织重量占整体体重的百分比来计算。变异程度小于3%的人,就可以视为旧时代未变异的纯血人类。

每找到一个变异程度小于3%的人,这个小队就可以的到二十万的流通币奖励,而这个身份神秘的小个子男人就是来帮助他们判别变异程度的。而且通过人际关系,队长知道其他小队也都收到了类似的任务。

虽然以前也有过这种收集低变异程度人类的任务,但也没有同时出动这么多废土探索队。要知道,每一次出动探索队,从装备,报酬到后勤,处处都是开销很大的。而且在废土时代,一切物资的价格,只会比旧时代更高。

这些干净人类的去处,队长也有所耳闻,好像是送到生化研究所里,作为各种生化实验的实验材料。想到这里,队长脑海中闪过曾见过的那些人体标本,各种支离破碎,以队长的心性也不禁打了个寒颤。

队长并不怕死,毕竟像他们这样离开庇护所安全范围,在废土上到处跑的人,可以说是提着脑袋在挣钱,说不定哪天就遇上个对付不了的变异生物,死在荒野上,也没人会在意。而对于生化研究所,队长却有着难以控制的恐惧,据说在那里面的人不容易死,却要经历各种实验折磨。就是死,都要死好几天,这可不是队长受得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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