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还在调查那件事?”陆解梦面色疑惑,似乎是真的以为眼前这个叫程立的小青年,在案子了结后,还奋力的查案——这该有多努力啊!
“不,我这次来,是有另外的事情,想要麻烦陆老板。”程立挠了挠头,表情略带腼腆。陆解梦这才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请坐。”她指了指自己对面的位置,示意程立坐下。程立愣了愣才反应过来陆解梦的意思,直直的坐了下去:
“那个,我……也是听说,陆老板似乎有很奇特的能力。”说着,他的声音就小了下去。也是,毕竟是一个人民警察,居然会相信这种怪力乱神,简直是让人觉得不可思议。陆解梦却不以为意的摆了摆手:
“嗯,你可以先说说是什么事。”在她的眼里,现在的事情只剩下,是饵和不是饵两种。她不知道自己更期待是哪一种,只是不论日子如何平静,她都觉得自己有些心神不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就要发生了。这种感觉压得她透不过起来,所以她也急需一个途径来发泄自己心里的不安。
“我有一个朋友,他在爆炸处理组工作……前段时间,他休假了。结果我打他手机打不通,他家里的座机也没人接。我去他家里找他,才发现他睡在床上,本来以为没事了。但是谁知道怎么叫他都叫不醒,我怕他出事,守了一天发现他还是没有清醒的迹象,就送到医院给他检查身体去了。但是医生说,他身体机能没有问题,不知道为什么就醒不过来,就留在医院观察了。”程立说完之后,就直直的看向陆解梦。不过陆解梦却不是那种被人盯着就会不好意思的类型,任由他盯着,不说话。
“那你朋友在休假之前,有发生过什么事,或者接触过很奇怪的人么?”二缺见陆解梦不说话,索性就猜着陆解梦的想法,帮她开口问。程立见陆解梦没有开口的意思,就转头回答了二缺:
“他表现一直很正常,而且我们这类的人,都是工作地点和家里,两点一线的生活,没什么特别的。他也没有女朋友,平时也不喜欢出门,只是在家里看看电视、锻炼身体、吃饭睡觉而已。”程立皱着眉头,似乎是没有想到什么奇怪的地方。二缺听见程立的话,抬头看了眼钟骞,见到钟骞只是看着陆解梦的表情,根本就没有要说话的打算,顿时语塞。
“你想到什么了?”在满屋子沉默了一分钟之后,钟骞开口了。对着的,自然是陆解梦,差点儿没把二缺气的呕血。陆解梦抬头看了钟骞一眼,似乎是才因为他的声音而回过神来,过了一会儿才摇了摇头:
“没什么。”她的唇边没有笑意,眼神之中也没有存在半点凝重——还是完全不在状态。程立看着陆解梦的样子,顿时觉得眼前的她是不是有一个双胞胎,不然这反差也太强烈了点吧?!之前遇见的那个陆解梦语气可没有这么“随和”。二缺对着这两个家伙撇了撇嘴,一副不甘心扫尾的模样,却还是不情愿的开口了:
“你说的具体点儿,不然她估计会一直不在状态。”他说着,还一脸嫌弃的用眼神示意了程立,他说的是谁。程立一愣:
“啊?哦,好,”程立显然是没发现眼前的陆解梦是不在状态而不是态度良好,“唔,唯一有情况的就是他休假的前的一个案子吧,不过那个案子保密工作做得很好,连媒体都……”说着,他停下了自己的话,似乎是不想再说下去了。可是,他不想说归他不想说,这并不代表他们不想听:
“什么案子?”这次问问题的总算是陆解梦了,她语气冰冷,但是其实仔细看她的眼睛,却能发现一丝奇怪的紧张。不过程立现在可没有功夫研究这些,他听见陆解梦提问了之后,面露难色,然后勉强的笑了笑:
“那个……这个案子要求保密,我……”显然他是想改口,不想再说这件事了。陆解梦他们却一下子察觉到了问题,三个人的表情各异,唯一相同的是眼神都有些奇怪。整个场面再一次尴尬了起来,长久的沉默过后,陆解梦才开口:
“你最好还是说吧,放心,我不会拿这个秘密要挟你的。反正,要是我接了你的委托,我就会向你要求三件事,要你的秘密简直是多此一举。”陆解梦的语气总算是恢复正常了,不知道为什么,程立反而觉得面对这样的陆解梦,自己还舒了口气。这次他不挣扎了,只是略微斟酌了下要从哪里开始讲,就开口了:
“之前近江大学被人安装了炸弹,所以,我的朋友也接到命令,去那里拆炸弹了。”程立说着,下意识的小心翼翼地去看陆解梦的表情,谁知道她的表情却一点儿都没有变,随便瞥了他一眼:
“看我干吗?讲完了?”陆解梦的语气僵硬,显然没给他好脸色。二缺和钟骞都感觉到了陆解梦自动散发出来的“敌意”,但是程立却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妥。在发现陆解梦他们对于所谓的“炸弹”一点儿都不惊讶之后,他只好硬着头皮继续讲下去:
“没,咳咳,那我继续。发现这个炸弹的是一个年轻的教师,他发现之后立刻通知了上层,还报警了。因为发现的地点略偏僻,所以没有惊动学生。学校为了保护自己的名誉,也没有告知媒体。后来炸弹被悄无声息的拆掉了。”他简短的讲完整件事之后,就抬头看着陆解梦,似乎是在等待她的回答。
“抓到放炸弹的人了么?”陆解梦淡淡的开口,并没有立刻就说要接下这个委托。虽然陆解梦这话有些像是要查炸弹案真相的感觉,程立还是回答了她的问题:
“没有,那个地方是死角,大楼里虽然有监控还是没有拍到谁放的炸弹。而且即使大楼偏僻,但是还是有老师、清洁人员出入,根本没办法筛选犯罪嫌弃人。”程立说着,似乎表情也略带懊恼。显然,他也参与了后续的调查,只是又一件案子成了“无头案”,让他有些不爽。陆解梦扫了他一眼:
“那么第一个发现炸弹的老师是谁?炸弹是裸露的还是包装的很好的?”陆解梦轻轻弯起了唇角,“如果是包装好的,一般人不会往‘炸弹’这个方面想吧?”她的话仿佛带着某些暗示,只是程立也不知道有没有发现她的暗示。
“发现炸弹的人叫万启敏,是个体育老师。据他自己说,是因为看的警匪片太多了,听到‘嘀嗒’声,就下意识想到了。整个炸弹被放在一个普通的纸袋里面,乍一看还以为是垃圾。”程立仔细想了想,给了陆解梦答案。他的话并没有任何倾向,没说自己相信那个老师的话,也没有让人产生“他在怀疑那个老师”的错觉。
当三个人听到发现人的名字的时候,眼神都稍微晃了晃——陆放之这个人还是一如既往的小心。当初近江大学出事的时候,他就把自己也弄到了梦境里。这一次发生的案子,十有八九跟他有关,但是他却让别人做了第一发现人!
近江大学、爆炸案、炸弹处理组……这些线索串联起来,三个人脑子里面都产生了一些想法。而陆解梦更是将整个体系串联了起来,脑海里有了一个大致的想法:
“就是这件事情之后,你的朋友就休假了?”陆解梦挑了挑眉,直接将两件事联系在了一起。程立也没有让她失望,轻轻的点了点头:
“嗯,应该是这样的,这件事大概过了两三天,他就休假了。然后……就进了医院。”程立表现的很担心。
“那你为什么要去找他?如果你没有发现,他说不定就……”陆解梦没有说完的话,他们都知道是什么。如果程立没有去找他那个朋友,大约三四天后,他的朋友就会因为缺水而自然死亡,到了那个时候,恐怕又多了一个无头案。
“之前我们有说好,要是他休假了,我们一起去登山,设备什么的早就准备好,就等他放假了。我这组假好请一点,他那组本来人就不是很多,所以有的时候休假了都会被急招回去……所以事情都要事先商量好,最好能立刻就走。”程立说着,发现自己说偏了,才又扯了回来,“这件事之后,我去他组里找他,他队友说他休假了。我还以为他忘记我们要去登山,就打电话给他跟他确认……一连好几个电话他都没接,我就有点担心。”
他们这一行,不接电话是很奇怪的现象,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出任务,电话要保持二十四小时开机才行。也就是因为这样,电话开着,家里的电话也能通,却没有人接……让程立担心起来。
“然后你就去了他家?”陆解梦看着程立,让程立觉得自己在她的眼神之下,藏不住任何秘密。他点了点头:
“是的,我有他家的钥匙,因为住的比较近,而且他经常丢三落四的,所以他给了我一把备用的钥匙。我那天是下班之后去的,本来想要是他没事,顺便敲诈他一顿晚饭的。结果没想到,到了他家就看见他躺在床上……”接下来的事,他之前已经交代的很清楚了,所以他就停下来没有继续说下去。
陆解梦听完了之后,仔细地看了看他,然后勾起了唇角:
“具体的事情我了解了,的确可以说是在我能工作的范围内。只是……”她拖了一个长音,成功的看见程立猛地抬头,担心的看着自己,才开口补完后半句,“我的规矩,除非熟人介绍,否则不接活。谁介绍你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