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头摇头晃脑地正在说着,就看从小树木的另一头,像赶羊一样胡噜胡噜地来了一大群人,我精略地看了一下,人数怎么也有四五十,比我想象中的少,看来江峰高估了刀疤的实力。
那群人里刀疤走在最前面,手里空空的,他身后那些人手里都拎着器具,木棒、钢管之类的,他们每个人的表情都跃跃欲试,企图在气势上压倒我们,好像我昨天刚杀了他们全家似的。
远远地就听到刀疤队伍里有人叫喊着“在那边呢,在那边呢”,我回头看了一下旁边的人,就连王大头都面色凝重,更不要说那些打酱油的,一个个早已面如土灰,时刻做好了转身就跑的准备,还好我们先来选了个有利的逃跑地形,身后就是学校的围墙,爬墙对我们来说轻车熟路,我又扫了一眼刀疤队伍里的那些人,一个个都膘肥体壮,从吨位来看那点肥肉都能把我们压死。
我心里盘算着,是要交个手再跑,还是二话不说直接就跑,最后一想,算了,大丈夫能屈能伸,好汉不吃眼前亏,安全第一,万一交手被缠住跑不了了,那损失可就大了。
我并觉得逃跑有什么可耻,按照国际惯例,这叫战略转移。
我正想着,刀疤已经来到面前,他的队伍扇子面排开,气势汹汹地站在我们面前,的确很有压迫感,我觉得面部表情有点僵,但还是挤出一个笑容,说:“准备了三天就攒了这点人,还不够我一划拉的呢。”
刀疤冷冷一笑说:“我实在是欣赏你这种死到临头了还振振有词的人生态度,既然你这么有信心,那咱就废话别说了,活动起来吧。”
刀疤的话还没说完,我就听到身后急促的脚步声,转头一看,被王大头强拉来的那几个已经跑出很远了,真是一点组织纪律性都没有,我还没发话逃跑呢,他们就抢先行动了,这让我这个带头大哥的面子往哪放,我正想对着他们的背影训斥几句,突然身后传来一声响亮的哨声,我回头一看,是刀疤吹的,他把两根手指放在嘴里,对着我们身后的方面连吹了三声,这时就看我们身后那片茂盛的树丛里出现了群人,从规模上看,也要有个四五十人,从体型、打扮、武器装备上看跟刀疤一伙极相似。那群人出来之后,迅速堵住了我们的退路,把学校的围墙封锁住,然后向我们的方向推进。
接着,刀疤又得左右两侧各吹了三声口哨,然后从我们的左右两翼各出现了一小股人马,大约有二三十人的样子。
刀疤果然是有备而来,四面八方都做了安排,风雨不透。
那几个抢先行动的逃兵,没用我招呼,又都跑回来了,一副惊恐的样子站在我身后。
我故做镇静,但脑子里已经一片空白,完全没了主意,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所有人都已经围拢过来,把我们几个人围在了中间,如果我现在背着炸药包,我肯定毫不犹豫地点燃,当一个人走投无路的时候,同归于尽就是最好的选择,但奈何我身上除了昨天从超市买的水果刀,什么都没有,这把小刀除了自残有点用,面对刀疤这种社会混混,一点用也没有。
我看到刀疤扬起了手,打了个手势,那些人像潮水一样蜂拥而来,我一下不知如何是好,大喊了一声:“等一等。”那些人停下,回头看刀疤。
刀疤冷笑了一声,说:“你还有什么事,还要留个遗言吗?”
我正了正衣服,说:“既然来了还在乎这点时间,我们来了就不怕,怕了也不来,我只是想说把场子打开点,我先活动活动筋骨,”我又侧头对王大头说,“一会儿离我远点,别溅一身血。”我一边说着,把学校里每天上午要做的第二十套全国中学生广播体操——宇宙在召唤,做了一遍,做完之后,我闭着眼长出一口气,像武林高手一样钉子步一站,仰起头,对着头顶上蔚蓝的天空,深吸一口气,我细细地口味,感觉确是比学校操场上的新鲜,这让我浑身又充满了力量。
我气沉丹田,张开嘴,对着空口大喊:“救命啊,杀人啦,救命啊,HELP!”
我的举动震惊了所有的人,足足有三秒钟,全场鸦雀无声,只能听到我一个人的声音,我的音乐老师一直说我的声音高亢洪亮,很有男高音的潜质,我一直不以为然,觉得那应该是老师鼓励学生的一种托词,见谁都那么说,可就在刚刚的一瞬间,我突然感觉我们老师说的太对了,我都被自己的声音感染了,这声音真是太有力量了。
三秒过后,全场哄笑起来,笑声盖过了我的呼喊,我还在不停地喊着,但声已经不如第一声响亮,而且觉得有些嘶哑,可能太过用力了,声带一下承受不住。
刀疤笑的都流出了眼泪,趁着他这个破绽,依据“擒贼先擒王”的原则,我拿着水果刀冲着他就过去了,不过我还没到他跟前,就被从侧面伸出的一只腿踹飞了,手里的刀也撒手了,我躺在地上还没来得及起来,周围就围上来一圈人,刀棍并举,一齐砸向我。
我心想,完了,今天非死这不可,以后吃什么也不香了。但抱着一线生机,我闭起眼睛,蜷缩起身体,尽量成一个球形,用肘护住脑袋,摒住气,把全身的肌肉都紧绷起来,或许这样可以抵挡一阵。
这个方法果然有用,我等了十几秒竟然一点痛感都没有,连棍棒打击身体的感觉都没有,我又努力坚持了一分钟,最后实在憋不住气了,放松肌肉,大口的呼吸,但竟然也没感觉,而且我觉得周围连点声音都没了,那么多人呢不应该这么安静,我探出头来,左右看了看,发现那些砸向我的刀枪棍棒在离我身体十厘米的位置都停了下来,而且不光是兵器停住,所有的人也静止了。
这是怎么回事?
我从一个身材高大者的胯下钻出包围圈,从地上爬起来,四下一看,竟然全部停止不动了,不光是人,连还没有到达地面的落叶也静止在半空,我伸出手,把它拉到另一个位置,它就又重新悬浮在那里。
我走到刀疤面前看着他,他像雕塑一样一动不动,我捏了一下他的脸,他的脸竟像橡皮泥一样没有弹回来,保持着我捏的形状,我又把他的头扭了扭,他就像玩偶一样,完全任我的摆布,我正在玩的高兴,突然身后一个声音说:“玩够了吗?玩够了咱就说说正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