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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缘尽化作尘

我再次见到她已经是一年以后了,因为我已经没法在去她家找她了,这中间我也回学校找过她几次,但没有找到她,我问了高三的学生都不知道她,我以为她会和高三一起上课,向我们高三时的插班生一样,可实际上他们复读的单独开班上课,而且不是在钟楼里上课,我也跟其他同学打听她的消息,也没有结果,那一年里我终究没有找到她。

第二年开学后,我从同学那里打听到她考上了大学,学校就在武汉,但不知道她在那个系什么专业,我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期许,我要去找她,一定要找到她,告诉她我一直都在等着她,等着看她那红苹果般浅笑盈盈脸,等着听她甜美无暇的笑声,等着牵她的手一路伴她走。

因为怕她星期天要回家,我决定逃课去找她了,这是我在大学第一次逃课,那天一早在学校吃过早餐就出发赶到她学校,她的学校比较大,教学楼也有好多栋,我一栋楼一栋楼询问,但没有人知道她,因为开学才一个多月,她又是新生,又不知道她那个系和专业,比较难找,一上午就快过去了,还没有找到她,这样找人太难了,必须改变方法找。

我决定到女生宿舍去找,工科学校女生比较少,宿舍也少,应该比较好找。

来到女生宿舍,我先问了宿管阿姨,可阿姨说不知道,我就在宿舍门口问每个进出的女同学,很快我问到一个女生,她告诉我她住的宿舍房号,这女生住她隔壁,还告诉我她上课去了,现在不在,听到这消息我欣喜万分,于是我就在她宿舍外等她,她总归要回宿舍的。

以前也去过其他学校找同学,只是都是找男生,这还是第一次找女同学,她们学校女生宿舍管的不严,男生可以进去。

下课铃响了,同学们陆续回宿舍,放下书,拿上碗去食堂吃饭了,我在人群中仔细的搜寻着她的身影,同学们都快走完了,我开始担心她不会先去食堂吃过饭在回宿舍吧,那可要等好久,或者我没有看到她而错过了。

就在我焦虑的胡思乱想时,路上出现她急匆匆的身影,我举起手向她挥动起来,她停了一下,然后走到我跟前一脸茫然的样子,很吃惊的问我:“怎么会是你?”我说:“你没有想到我会来吧。”她说:“刚才有同学告诉我有人找我,可我没有想到是你。”我说:“那你以为会是谁找你?”她没有回答,可她脸上表情却有点局促不安,只是问我:“那你吃饭没有?”我说:“我还没有吃饭,你怎么回来这么晚,我找你一上午了,你要请我吃饭。”

“那你准备去那里吃饭?我可没有钱请你去外面馆子吃饭,我只有学校的饭菜票。”她的话说的我一愣。

望着她憋红的脸我笑着说:“就是去你们食堂吃饭呗,还能够去那里。”

她把我带到她宿舍,放下书后,给我到了杯水,让我坐着等她,她只有一个碗,她到隔壁宿舍找吃完饭的同学借碗去了。

过了一会,她回来了,手里拿了两个碗,可是却有点不高兴,看样子是遇到麻烦了,我说:“你干嘛拿两个碗?”她说:“同学听说是给男生吃饭,都不愿意借,我说我用她们的碗,把自己的碗给你才借到,先借了一个女生的碗,可我怕自己的碗太小,你们男生饭量大,所以又借了一个大的,一个装饭,一个装菜。”

我心里在想她到真是细心的。就对她说,“你想的这么周到。是不是已经有男生来找过你。”她说:“没有,你是第一个来找我的同学。”

她又问我:“你是用筷子吃饭还是用勺子?”我说:“都行,有筷子最好。”她说:“那太好了,我可以用勺子,我不会用筷子。”

我们一起去食堂吃饭,路上她问我怎么知道她在这个学校,我告诉她开学前问了其他同学才知道的,到了食堂,打了饭菜,我对她说:“以前就听说你们学校食堂办的好,这次见了,名副其实呀,食堂居然有二层,这伙食也好,就餐环境更是没得说,我们学校就没有这条件,吃饭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她说:“那当然了,你那是什么学校,怎能和我们学校比。”脸上显出一副十分骄傲的样子。

吃完饭后,她带我参观了她们学校,看了她们的图书馆,教学楼,告诉我她在那栋楼上课,我说早上找你的时候来过的,在那里打听过她,可我问的人不知道你,最后她说你都已经看过了,我告诉她为了找她我跑遍了她的学校。

回到她宿舍已经是下午上课的时间了,宿舍的其他同学见有人来了,都收拾书本出去上自习去了,就剩下我们俩,她去把碗还了,回来就坐在床上,我在对面坐下。

我静静地看着她没有说话,她还和原先一样,扎着马尾辫,穿着军装改的衣服,萍果般红扑扑的脸上依旧带着浅浅的甜甜的笑容,和高中时一样,完全没有什么变化。

她也没有回避我的目光,也看着我说:“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我说:“你考上大学,我也要来祝贺你呀,在大学还习惯吧。”她说:“这有什么不习惯的,不就是自己管自己吗。”我说:“不光是自己管自己,还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因为你已经是大人了。”见我一直注视地看着她,她对我说:“干嘛总是这样看这人家?”我说:“我来就是要看你的,有一年都没见到你,在不好好看看你怕要忘了你长什么样了。”她说:“你还怕忘了,是早就忘了人家吧。”我说:“怎么会,什么都忘了也不会忘了你。”她说:“那这一年怎么都不来看我,你知不知道人家有多想你,可怎么想也见不到你,每次想你的时候心里都难受的要死。”她说话的声音哽咽起来,眼睛已经红了,她把头低下去。

可她伤心样子却一下子让我慌了神,我慌忙问道;“那你不好好读书,想我干什么?”听闻这话,她抬起头来,脸涨的通红,几乎是吼着对我说道:“我为什么想你,你不知道吗?那是因为我喜欢你呀,你现在却说出这样的话。”说完她低头哭泣起来。

听着她亲口说的喜欢我,我内心是一阵狂喜,虽然这是我梦寐以求的事,可自和她妈谈过后那就只是我的幻想,毕竟我和她差太远了,可现在这一切却真实摆在了我面前。

我赶紧对她说:“我何尝不想见到你,我也回学校找过你多次,但是没有找到你。”听我这样说,她抬起头,拿出手绢擦了擦眼睛说:“你真的到学校找过我?”

我把到学校找她的过程讲给她听,她将信将疑望着我说:“那你怎么不给我写信?”我说:“写信?我还真没有想到过要给你写信,因为没找到你,我都不知道你是否在四中,也不知你在那个班,就是写了怕你也收不到。”

听我这样说她很失望地把头转过去,看着窗外边,看得出她并不相信我说的话。

我接着说:“这次我一知道你在这个学校,我不就马上来找你了吗。”

她说“那你来找我到底想干什么?”我说:“我来找你就是想和你交朋友的。”她回过头来看着我说:“然道我们现在不是朋友吗?”我说“我不是说做普通朋友,我是要你做我的女朋友。”这次她一脸疑惑的看着我说:“你是说让我做你女朋友。”我说:“是的,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她说:“你不是已经有女朋友吗,为什么还要找我?”

她的话让我莫名其妙,我说:“我那有什么女朋友呀。”她说:“你在大学里不是已经谈了女朋友吗?”我说:“我在大学没有谈女朋友,你是在那里知道我有女朋友的。”她说:“反正有人告诉我,你在大学已经有女朋友了,所以你才不来找我,也不给我写信的。”我说:“真的没有,我真没有女朋友。”她又说:“那你现在来找我是不是和你女朋友吹了,才又想起我了。”听了她的话,我心里在想是那个该死的跟她胡说八道了的。我说:“不是的,我真没有谈过女朋友,你相信我,我一直都在等你,我心里就只有你没有别的人。”

她说:“那我凭什么要做你女朋友呀?”我说:“你刚才不是说喜欢我的吗,为什么不愿意做我女朋友,而且你现在也上大学了,我们可以谈这些事了。”她说:“那你的意思是我要没有考上大学,去当工人了你就不会来找我了。”我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我们现在才都是大人了,可以考虑这感情问题了。”她问道:“那你是年出生的?”我告诉他我的出生年月,她听了后对我说:“那你比我还小几个月,还大人呢,我不能做你女朋友。”我说:“这年龄小几个月有什么问题。”她说:“当然是问题,我不喜欢比我还小的人。”我说:“那到底要怎样你才愿意做我女朋友,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是不是我刚才的话伤到你了,那我给你道歉,我是真心的。”听了这话,她又把头转过去看向窗外也不说话,宿舍一片沉寂。

过了一会儿,她回过头平静对我说:“你现在才想起来要我做你女朋友,早干什么去了,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她这话一下让我的心掉进了冰窟窿里,内心的那点喜悦也随即烟消云散了,我吃惊的望着她说:“你男朋友是谁,是你现在大学同学吗?”我不相信她说的话,心里在想她才进大学几天就有男朋友了,她说:“不是的,这个人你应该认识,也是我们高中同学,是隔壁班的。”她告诉了我那个同学的名字,可我根本不认识,我说:“我不认识你说的同学,我和其他班同学没有接触,你是什么时跟他谈朋友的?”她说:“那你应该有印象,他是他们班个子最高的,比你个子还高呢,我们初中时就是一个班的,他也复读了,我们一起上课,有段时间我非常想你,想你的时候我心里很难受,有一次我控制不住自己,就趴在桌子上哭了起来,他就关心问我为什么哭,我就和她说了我心事,他就安慰我,劝我,以后只要我不开心,他都能够给我安慰,他比你好多了,说话也好听,不向你,一点也不会说话。”她说的每句话都重重敲打着我的心,让我心痛不已,希望马上变成了失望,这瞬间的巨变让我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我继续问她说:“这个同学也跟你在这个大学吗?”她说:“他在另外一所大学上学,他大学比我的好,也比你那个大学好。”她告诉了我那个同学上的大学名字,是在街道口那边的一所大学,按她的说法这同学确实要比我优秀的多,可是她们为什么不考同一个大学。

我问了她这个问题,她说:“他也想报我的学校,但我的学校没有他喜欢的专业,他复读就是因为上次的专业他不喜欢才复读的。”

听她这么说他们还真商量过这事的。我问她:“他来过你学校吗?”她说:“没有。”我又问:“你去过他的学校?”她说:“也没有。”我说:“那你们上学后没有联系吗?”她说:“我们之间写信联系。”我说:“你们没有见面,怎么知道对方通讯地址?”她有点不耐烦的说:“我们星期天回去不就可以见面了。”我很惊讶地说:“每个星期都见面还要写信联系!”她一脸幸福的神情,带着十分得意的语气说道“那当然了,我今天刚收到一封他的信,我下课回来晚就是去系办公室里拿他的信去了,他已经给我写了六封信了,我也回了四封信,第五封信还没有来得及回,第六封信就又来了,我准备这两封信一起回信。”

听了她的话我心里在想,她们这感情已经十分的热烈了,可我心里仍然不相信这是真的,我对她说:“你能把今天收到的信拿出来给我看看吗?”她说:“别人写给我的信,为什要给你看,你没资格看。”我说:“我不看内容,只看下信封就行。”她语气坚定的说:“看信封也不行。”我知道我和她已经没有可能了。

临走我问她能否送件东西给我做个纪念,她说:“我这里只有书和衣被,没有可送的东西。”我说:“你送张相片给我吧。”她说:“我的相册都在家里,我到学校后还没有照过相,这里没有相片给你。”我说:“登记照也可以呀,你刚新生报到,应该有登记照。”她说:“照片都交给学校了。”

我看了下她桌上的钢笔,让她送给我,她说:“我就这一只钢笔,送给你我拿什么写字,我等下我还要用这只笔给他写回信呢。”说完很得意的看了我一眼。

我低下头,看到桌上放着那叠饭菜票说:“把你学校的饭菜票挑一套出来送我吧,这个应该有多的,我正准备收集各学校的饭菜票,以后这肯定很有趣。”她很不耐烦的说:“饭菜票是花钱卖的,我是不会送给你的,想要自己去食堂卖,我也没有多余的,你今天来吃饭已经让我这月要节省用了。”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只有起身告辞了。

她送我到宿舍门口,我回头看着她,她的脸上仍然带着浅浅笑容,好象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还是笑的那样的甜美无暇。

她告诉我怎样走才能到学校门口,我说:“你不用告诉我,我知道怎么走出这学校门。”她说:“那我就回去了。”说完转过身头也不回走进宿舍,只剩下我孤零零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

我终于是找到了她。

我终于是失去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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