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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一往而深

第一次去她家是刚考完不久,大家预估了自己的成绩,并填报了志愿,只等分数的出来,我预估的成绩还不错,虽然老师和同学们都不相信,但我很自信我的估计,这又让我想起她来,高中三年只有她真心实意的给了我帮助的,我应该去好好谢谢她。

那是一天中午,我因为不知道她家住那里,我先到一个和我关系好的男同学家,让他带我一起去她家,那同学听我说要去她家,便问我为什么要去她家,是不是因为喜欢她了,说她已经有同学在追她了,我说我只是去谢谢她,因为她高二时帮我补过课,没有别的意思,听我这样说,那同学也想起来了她帮我补课的事,尔后又奇怪了一番,最终还是带我去了她家。

我们一起骑车来到她家,我们敲门后是她妈妈出来开的门,那同学说明来意,她妈让我们在客厅坐下等,说她在午睡,她去叫她出来。

过了一会她出来了,她给我们到了水,我坐在她的对面,那个同学和她并排坐着,她妈在另外一边坐着。

可是我却跟她说的少,她和那个同学谈的多,说了各自估计的分数,都填报的什么学校。

她也问我填了什么学校,我说:“我的成绩和你们不能比,没有你们要考虑那么多,所以我随便按顺序都填了。”

她说现在不用学习了,每天都是早上看小说,中午午睡,下午去河边游泳,晚上在看电视,好无聊,这样下去人都要长胖了。

我对她说:“你只要坚持游泳是不会长胖的,该吃的吃,该睡的睡。”

她问我暑假准备做什么,我告诉她我现在在做临时工,在一个游泳池当救生员。

她说:“那你今年游泳可以游个够了,还不用花钱。”

我说:“就是坐在池边高椅子上看人游泳,维持次序的工作,自己并不能够去游泳,而且游泳池里没有在河里游的畅快,就是人要晒黑了。”

这次的见面时间很短,一杯水喝完了就结束了。

自去过她家以后,我就开始时常想见到她,可也没有理由老去她家。

知道她下午要去河边游泳,只要是下早班我就会骑车去河边,希望能遇到她,不知道时间不对,还是游泳人太多,我也只看到她一次,我站在河堤上看到她和家人刚游完,穿着泳衣走上河堤,她也看到了我,我向她挥挥手,她只是望着我笑了笑,他的笑还是那样的甜美无暇,然后披上衣服,坐上她爸自行车一起回家去了。

第二次去她家是高考分数出来了,我下午下班后到学校去拿我的高考成绩,我去的晚,其它同学都已拿了走了,我从老师手里接过分数条,我的成绩和我预估的只相差七分,老师说:“没有想到你考的这么好,这成绩可以有大学读了,你爸爸也该放心了。”

老师又说有几个同学没有考好,其中就有她的名字,特别强调她考的太差了,完全不是她应该有的水平,老师还说她很伤心,分数条都没有要就走了,我说可以把分数条送给她,结果老师说她把分数条都撕碎了。

知道她没有考好,本来高兴的我心里一下也不痛快起来,每年高考总有人因为紧张等原因考砸了,可怎么偏偏会是她呢?她一向都是开朗自信的,上次去她家时候,她还满怀自信的告诉我她填报的学校,这下对它打击肯定是巨大的。我必须去她家看望下她,因为我还在做临时工,第三天我才去她家。

我去找上次那位同学一起去,可是他却不愿意去,问我是不是真的对她有意思了,我说她没考好只是去看下她,那位同学告诉我上次去她家的事已经有同学警告他,说他不该带我去的,还要带信给我,要我不要去找她,别异想天开了,我问是谁这样说的,他没有告诉我是谁,只是要我不要去了,去了也不会见你的,说已经有好多同学去看她都被挡回来了。

我只好自己去了她家,她家门敞开着,她妈和一位邻居在屋里说话,见我在门口,看来我上次来她妈并没有留意我,没有让我进去,在询问了我一番后,我说明来意,她妈说要去问她愿不愿意见我,因为已经有好几个同学来看她,她都不愿意见。

过一会她妈出来,很仔细打量着我说:“进来吧,真奇怪她居然愿意见你,不过这样也好,她终于愿意和人讲话了。”然后便让我给帮忙劝劝她,说她情绪很极端,还要我说话注意点,千万不要刺激她。

我走进她房间,见到正在伤心的她,我在她对面坐下,看着她红肿的眼睛,我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可我不知道怎样安慰她,也不知道说什么,倒是她先问了我考的怎样,我把我的分数告诉她,说问了老师的,应该可以上个普通学校。

我问她现在有什么打算,她说:“我还能够有什么打算,我就只有去工厂做事了。”她说这话有点赌气。

我说你家里同意你去工厂做事吗。她说:“家里要我复读一年再考,我不想复读,太丢人了。”我问她:“那你可以找到事做吗?现在那么多人都在家待业。”她说:“院子里有成绩差的人已经去工厂做事了。”我说:“是我们的同学吗?”她说:“你不认识的,初中在我们学校,高中在其他学校。”我问她说:“那同学去的什么工厂,那工作是正式工还是临时工。”她说:“就是院办工厂,现在是临时工,家里已经去找过人了,如果不行还可以去别的工厂找。”我说:“那你真愿意做那样的工人吗?”她说,“别人可以去,我为什么不可以去。考试前不都说要我们一颗红心两种准备吗,我考不好,那就去做工人。”我说:“你这只是在赌气,你并不想去做工,你还是准备复读再考吧,你是可以考上大学的,而且是可以考上好大学的,只是这次没有考好,下次一定能够考好的。”她说“你也希望我复读呀。”我说:“是呀,你就应该去上大学,你没有考好,心里肯定难受,再加上家里人说了你吧,你心里更不舒服,有反感情绪,这很正常,你妈还让我劝你,可我不知道怎么安慰你,我也只能告诉你我的想法,你自己决定要做什么。”

我离开她家时她妈在门口对我说:“她愿意见你还和你谈这么长时间太好了,你要经常来和她聊聊,她现不原意和我们讲话,前天她都说她不想活了,吓死我们了,我现在天天在家陪着她。”

但我并没有常去,我要说的话己对她说了,再去也不知道能说什么,她一直都是那么开朗自信的,我相信她自己会走出这困境的,而且我还在做临时工,只是有时下早班我还是依然会骑车去河边。

第三次去她家是我拿到录取通知书后,要去学校报到前,我一早上就到她家了,还是她妈开门,她妈认出我了,这次直接让我去见了她。

她正在看书,见我来了,马上放下书,脸上又露出了那田美无暇笑容,笑着对我说;“你又跑来干什么?”我说:“我已经收到大学的录取通知书了。”我告诉了她我被录取的学校和专业,她说:“那祝贺你,你终于考上大学了。”我说:“我也要感谢你给我的帮助。”

我又问她说:“为什么好长时间在河边看不到你去游泳。”她说:“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去游泳?”我告诉她我经常去河边,但是没有看到她,她说:“家里不让她去。”我问她为什么,她说:“他们怕我想不开呗。”

她的话吓了我一跳,我紧张的问她:“你不会真有这想法吧?”她说:“我才不会想不开,是前些时家里非要我复读我说的气话,他们怕我出意外,就不要我去河边游泳,要游泳只能到游泳池游,而且我爸和我弟弟都跟着。”我说:“你这样当然会让家人担心的,以后不要这样。”她说:“这样也好,他们不在总说那些事情,也不在强迫我了,只要我坐在这里看书,他们就不来管我。”

我看着面前桌上的课本问她说:“你现在还看的进这些书吗?”她看了一眼门外面,然后小声对我说:“我根本就没有看,那些课本早看烂了,放在这里只是做样子的,我实际在看小说。”她从下面拿出一本小说给我看了下,我们两会心的笑起来。

这次我发现她妈时不时就到门口看看,我问她:“我来你家,你妈老是在门口看,是不是已经注意我了?”她笑着说:“你上次来我妈就记住你了,还询问我半天你是谁。”我说:“那你怎么跟你妈说的。”她说:“我就说你是我同学呗,还能够说什么。”我问她:“那我以后是不是不能来你家找你了?”她这次都笑出声来了,望着我说:“哪有向你这样总往女生家里跑的。”我说:“我只有到你家才可以找到你。”

见她挺高兴我就问她这次为什么没有考好,她说有一段时间她没有好好学,每天放学回来都看电视连续剧,所以才没有考好。

我说:“你现在每天看小说也不行呀,书还是要读的,你看的那些小说只是消遣时间的,又不是什么名著,泛泛的看下就行了。”

她说:“现在我也看不进书,等开学上课了在好好看。”

我也跟她讲了我在游泳池上班遇到的一些有趣的事,这次谈了好长时间。

最后一次去她家是在大学开学后的国庆节,那天不知怎么回事,整天都特别的不自在,特别想去见她,可又犹豫不决,我想问下她复读的事怎样了,都开学一个月了,应该定下来了,我也要跟她讲讲大学的事,让她好好复读,明年一定考个好学校。

等到吃过了晚饭,我还是按奈不住自的心情,我特地换上了上大学买的新西装,骑上自行车就去她家了,到她家时已经快八点了。

她家外面铁栅栏们关着,里面大门开着,可客厅黑黑的没有开灯,只有房间透出的灯光照在客厅里,我心里想她家不会这么早就休息了吧。

我敲门好久才有人从里面房出来开门,这次仍然是她妈开的门,她妈让我在书房等,她去叫她来。

又过了好久她才出来,我和她面对面坐在书桌旁,她脸上却有点不安的神情,我说:“你们是不是己经唾觉了,我敲了半天门了。”她说:“全家人都在里面房间看电视,没听到我敲门,是妈出来倒水才听到的。”我问她:“怎么不在客厅看电视。”她说:“客厅电视信号不好,有的台收不到。”

这时她往门口看了下,小声对我说:“等下我妈可能要问你事情的,你小心点说话。”她的话让我紧张起来,我说:“你妈要问什么事,为什么要问我?”可这次她却是一脸坏笑说:“等下我妈问你就知道了。”我心里想,她半天才出来是不是和她妈商量了事的。

我问她到学校复读的事,她告诉我暂时在别的学校复读,回四中复读的事还在等学校的安排,也有可能不在四中复读,因为她高考分数条没有了,学校要分数条看够不够要求,家里也想让她去十一中复读。

我说:“你是四中毕业的,应该在四中读,分数是对外校来的学生的,如果你分数在四中不行,那去十一中就更不行了,实在不行去找下我们老师吧,他们知道你的情况呀,可以向学校证明,你现在复读的这个学校太差了,会影响你的成绩的。”

这时她妈就走进来了,这回她妈一直在她边上站着就没有离开。

她妈开始不断的问我问题,首先问了我现在是在读大学还是在做事,我告诉她妈我在读大学。

“你住在什么地方?”

“我就住在四中那里。”

“哟,那还挺远的,你是坐车来的吗?”

“也不是很远,我骑自行车来的,很快就到了。”

“你爸爸是做什么工作的,在那单位上班?”

“我爸是老师,就在四中教书。”

“你爸是四中老师,能不能帮忙说下她在四中复读的事”

“我回去跟我爸说下这事,不过我认为直接找我们的班主任可能会更好些,他能证明她学习的情况,因为我爸一直在教初中,他去说还要拐道弯才行。”

这时我看了看旁边的她,她只是在那里浅笑盈盈的看着我。

她妈又问道:“你妈妈做什么工作的?”

“我妈是医生,在卫生院工作。”

“你妈是医生,现在医生是不是收入很高的?”

“我妈是在一个小医院做事,收入不高,那些大医院的医生收入高,那些医生可以到小医院去走穴,这样才收入高些。”

“那你家有兄妹几个?”

“我家兄妹三个,我是老大,我弟也在四中读初中,妹妹在上韩小。”

“那你们家这么多人,那住的房子大不大?”

我说:“我家房子很小,家里都搭暗楼,我们都在暗楼上睡觉。”

她妈说:“你家那么小,还两儿子,那以后要娶媳妇了都没地方住。”

她妈这番话让我明白了她妈问话的意图,可这突如其来的问题超越我的心理年龄,也让我茫然不知所措,我看了看旁边的她,见满脸通红的她在那里笑的向花一样,见我看着她,她娇羞把头低了下去。

我突然发现她真的好美、好美。

我鼓起勇气对她妈说:“子女长大了应该自己独立去生活,为什么要和父母住一起。”

她妈说:“那也要有房子住呀,你是不准备和父母住一起,那样自己会很辛苦的。”

我说:“首先您说的事还早着呢,而且这个问题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在说等以后工作了,单位也要分房子的,大家不都是这样的吗?伯母你们也是这样过来的吧。”

她妈说:“事情可没你想的那么简单,你还小,好多事你不知道,工作、分房子的事很难的,要好的单位才有房子分,那还要等好久,我们单位都好多没房住的。”

又问我读的那个大学,什么专业,我告诉她妈我的学校和专业,她妈听了我介绍的学校说:“那你这个学校可不太好,我听说你这个学校毕业不包分配的吧,如果不包分配是不好找工作的。”我告诉她妈说:“我的学校虽然不是很好的学校,但毕业是包分配的,而且是带干部指标的,还只分配在武汉市,不分到外地。”

她妈又继续问我出生时日,我告诉她我的出生年月,她妈说:“那你比我女儿还小几个月。”

还有一些问题我都一五一十的回答着她妈的提问,并不时看看她,可她脸上己没有笑容,神情也严肃起来了。

她妈问完了后继续说她现在还要集中精力复读,争取考上大学,让我以后不要来找她,让她安心读书。

这时我又看着她,那目光里满是忧伤,这时她实然对我说:“把你学校通信地址告诉我吧。”我告诉了她我的通信地址,但我却不知道邮政编码是多少,因为没有写过信,也没收到过信。

见我留下了通信地址,她妈已经是满脸的不高兴,对我说:“时间不早了,你赶紧回去吧。”我只好告辞走了,这次以后,我在没有去过她家了,我以后也没有收到她的信。

从她家出来,我一路上都感到她那双忧伤的眼睛一直在后面看着我,我骑车来到了河堤上,四周没有一个人,十分的安静,只有远处的航标灯在那悠然的眨着眼晴,我坐在河边上看着静静流淌的河水。

她妈今天的问话让我不得不思考一个问题,我是真的喜欢她吗?我回想着我们之间的交往,我的答案是肯定的,特别是在回答她妈问题时我己强烈感受到这一点,我是真的喜欢上她了。

可以后怎么办?她妈是明确表示反对了,她现在也知道了我家庭的情况,我和她也确实相差太大了,她的家庭环境,还有她自身各方面条件都远远的超过了我,虽然这次没考好,可明年她一定能考个好学校,以后可能还要读研究生的,到时候我们还会在一起吗?这个我真不知道,只能等时间来告诉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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