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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洞房

蒙天林之所以痛快地答应与吴家慧结婚,这与他的身世有关---

1992年,蒙天林花了五佰元现金并买了两瓶好酒两条好烟,拜师学艺。最先做乡活,给桃花村乡亲们盘灶砌烟囱等,后来去镇里建筑工地砌砖抹灰。他被安排先在建筑工地挑灰浆,后来再挑砖。在当小工的日子里,他发现师傅的手艺不一般:师傅用双面挂钱法砌砖,墙体正面反面都一样横平竖直,这给以后的抹灰带来省工省料的极大好处。但是其它工匠却认为这是脱了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因为大多是二十四公分厚的墙体,与砖长一样。俗话说,再好的眼力,不如一根白线好使。砖块的理论模数与出厂的红砖尺寸有着差异,双面挂线就显出它的妙处来:一层丁一层顺的砌法,就全凭选砖的功夫。砌丁砖时,师傅的眼睛往架板上堆放的砖一瞅,就知道那块砖的长度符合标准,四指与姆指一扭,红砖就会在他的手掌面上顺时针一转,砖面也就选定了。砌丁砖选过的砖可以用来砌顺条砖,不标准的砖可以用调整两顺砖的中缝来保持与线平齐。包工头为了鼓励大家照仿,给师傅以充俗的奖金,大家仍习以为常照旧,必定这与验收规范无关。蒙天林半年后跟师傅学砌砖抹灰,虽然一时难以全面掌握要领,却看会了很多东西。

初生牛犊不怕虎,蒙天林有一股闯劲,听说外面瓦工比内地挣钱多,十七岁带了瓦刀泥抹到了豫州。靠“泥工”两个大字与一把瓦刀一个泥抹,站在火车站附近的街边推销自己。南北砌墙抹灰工具略有不同,北方砌砖基本不用瓦刀,而是大铲配合小锛,抹灰的泥抹安将的把子也不同。他站了三个多小时无人问津,正准备撤时,一个气息不畅的中年男人来到面前,像看熊猫一样仔细打量着他:“你都能干些什么啊!”声音微弱,带出同情与怜悯。蒙天林一看有人搭讪,如抓住救命令稻草,饿意顿失,充满自信,声如宏钟:“泥水匠的活都要会,不合格不收钱。”这是师傅的原话,虽然用在他身上不合时宜。但是他不愿意放过这天赐良机。来人不是别人,正是豫州一家建筑公司的老板吴非。蒙天林与其说是被吴非看重,不如说是被未成年人的胆识与坚韧折服。

蒙天林被吴非带去工地吃饭、砌墙,他砌的隔墙是用的是铁丝做的挂线工具且是双面挂线,瓦刀作业,墙面干净灰浆饱满,很有特点与创意的干活,工效也不慢。第一天就被安排做计件,享受特殊待遇。半年后吴非收蒙天林为干儿子,不到一年,就让他组织劳力搞单包。于是桃花村的青壮年男女就进入了吴非的视线,成了建筑工地的打工族。桃花村的女娃都把恋慕的目光投注在蒙天林身上,希望跟着桃花村这第一个吃螃蟹的人走出大山。

吴非对蒙天林的偏爱,让桃花村一起前来的打工妹觉得老板另有企图:老板的独生女又肥又胖,初二辍学了,母亲四十多因病而殁,女儿继承了母亲的短处。老板年迈加之病重住院,对公司与女儿前途就有双重担忧。蒙天林这干儿,实际就是挑选的后备上门女婿,人们的猜测不久就得到了证实。

吴非的急切超过人们想象,80年修改的婚姻法最低结婚年龄是女20岁男22岁,吴非要为十七岁的女儿,十九岁的蒙天林亲自主办了婚礼,首先得更改年年龄才能办理结婚登记。然而对于一个行将就木之人,却在两天之内全部搞定。九五年除夕前十天的婚礼,蒙天林的父母包括桃花村来的工人,无一例外地都参加蒙天林的婚礼。他们见证了婚礼的排场与热闹,不少人私下议论纷纷,猜测蒙天林入赘吴家动机不纯,是为了贪图老板家的财产。

新婚夜新娘新郎躺在床上,推心置腹倾谈:

“老公,您该不是同情俺父女才结婚的吧?”吴家慧知道同情与怜悯不是爱,担心父亲走了蒙天林不要她了咋办?两眼凝视对方的眼睛说。

“家慧,我爱您。”蒙天林说。

“父亲来日不多,万一……”新娘坦心并非多余,泪花在闪烁。女儿家心事很重,世人的眼光都盯着他的一举一动,蒙天林是同情感恩还是图吴家的公司和财产与一个胖妞结婚,她苦于无法证明。

“我第一次见你,就喜欢上你肉乎乎娇憨的样子。”他郑重地说。

“你就是会哄女孩,我不信。”十七岁的女娃,明知在新婚夜说出疑虑与忧患不合时宜,却抖动好看的眼睫,说出自己心中的积郁。吴家慧担心的问题,在蒙天林头脑里反复出现百次千次,婚前终于有了结论。蒙天林虽瘦,却喜欢吴家慧的丰硕体貌与嫩白闪光结实的胴体。这与肥胖的人只能吃瘦肉,瘦人能吃肥肉一样。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唐朝人就以丰腴为美。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农村的苦累与来豫州的甘甜反差强烈,一个从农村来的苦孩能有今天,全赖吴非的发现与重用。桃花村来的农民无不是奔他而来,才能在建筑工地干活。工作对于包括蒙天林在内的桃花村人,如同家乡的山岭汩涌出的清泉,一年又一年湍流不息,带给桃花村的衣食住行。

蒙天林的父母告诫儿子要有良心,要懂得知足与感恩。看过儿子寄回的吴家慧照片,打电话说:“胖瘦都一样,脸上比高低。家慧不算难看,别的女孩有的她全有,别的没有的她也有。你娶家慧是蒙家前辈人烧高香了,偷着乐吧!”这一番话显然也是父母还征求族人才作出的决定,二老与姐姐还特地赶来豫州,生怕天林作出傻事。蒙天林审视吴家慧,虽然“颀硕”,但也五官周正。必定她年轻,懂得身体锻练,还能苛求她如何呢?当然,吴天林也曾有别的男人一样的担心,家慧继承母亲的肥胖,很可能没有生育。既然母亲生了她,那么,她也可以生呀!夫妻是否合谐,要靠婚姻来磨合。蒙天林主意己定,暗藏“挑战世俗与自我”的决心。

“有人说我是利用你往上爬。所以我不要当什么副经理,也不要搞双包,只望有活干就成,你不嫌嫁了一个泥瓦匠就好。”

“你就只有这个出息呀!”吴家慧说着,露出笑意。

“时间能证明一切,让那些瞧不起我的人看看。”他欢快地说,柔活的灯光下,她逐渐将身体打开,射来一道道白光,晃得他睁不开眼。天林岂能无动于衷,顺势搂着她。新郎感悟来自新娘稚嫩、白皙、饱满、浑圆的质感,另类的吸引力让他两眼流溢出幸福的光芒,没有任何犹豫,就进入洋娃娃一般的身体。

女儿结婚不到两月,吴非病殁,女儿成了公司经理。吴家慧常在家里用跑步机扛铃等健身器材减肥,明知收效甚微,却乐于坚持。她重视修饰打份,更爱看书学习,懂得全方位提升自己内涵与品味。

蒙天林先于姐姐蒙天殊结婚,不过桃花村人大多不看好这婚姻。姐姐为了照顾父母,二十五岁与桃花村小学老师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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