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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年幼

姬守业父亲勉强摸到练气的边,所以和凡人并无异样,生下他和承业两个孩子。他的出生虽是姬家血统,可实际上有名无实,被人无视的紧;后来自身慢慢努力赚取灵晶,开始修炼,进入炼气境,给家族办事,这才家境好了起来;小他几岁的弟弟便在他的教导下开始了修炼,又因为他提供的灵晶所以修真之路算是站在他的肩膀上,走得比较顺畅,这一点他弟弟是明白事理之人,一直感念于心;多年后姬承业在修道上也常常指点于他,只可惜最好的时光已过,直到姬炀出生时,他才刚刚进入神意境。人到中年,他也不指望自己以后境界能有多高,却把主要心思放在抚养侄儿身上。

定州虽然仍是鸿蒙北方,但相比雪州那就靠南的多了,除了冬季,其他时节并没有降雪。拓阳城在这里是个繁忙的大城,有姬家的许多生意,他到了这里与前任管事交接之后,便成了这一带姬家的总管事,生意事务总的来说非常多,初来乍到够他忙的了。

小姬炀生下来克死母亲,便只能吃百家奶长大,在飞雪城就东请西求的换了几个奶妈,到了拓阳城,伯伯有了职务,有了权力和金钱,才有了专职的奶娘,生活才算安定下来。

最初的几年,姬守业初来乍到,凡事大多要亲力亲为,所以孩子交给奶娘,因姬炀幼小,也算好养。待得姬炀四五岁以后,姬守业已经在拓阳城站稳脚跟,一般的事自有属下打理,不必再忙东忙西了,于是姬守业便有了时间教养姬炀。

姬守业对待姬炀一如当年对待弟弟姬承业,甚至犹有过之,宽厚为本,劝诱为引。

由于姬守业的在当地的身份地位,姬炀从小就被当做少爷来抚养,生活过得很优厚,远不似当年他们父辈那一代的贫苦,所以姬炀觉得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是理所当然,很多生活细节上与姬守业迥然不同,这使得姬守业尤其苦恼。

穿戴吃喝用完就扔,完全不像他到现在依然保持的节衣缩食;

教书育学毫不用心,教书先生换辞了几个,伴读童子被欺负得常常哭着告状;

调皮捣蛋算是十分在行,自家庄园里东西什物被毁坏得十分不少,丫鬟也老被逗弄;

打架欺负人是最拿手也是最喜欢的事,小时候欺负小点的,再大了就和大一点的孩子打架,每每打得别人鼻青脸肿,重一点的甚至手折腿断,这才是最让姬守业苦恼的事情,以致于他都不敢提前教他修真的法门和前奏。

说也奇怪,小姬炀打架几乎没见过吃亏的,每每都是对方伤得不行,哭爹喊娘的,可姬炀身上顶多就两样:擦破点皮的小伤,或是某个部位起个包包,又都在一两天内便消失无踪,就像个没事人一样;弄得别的人都很怕他,可他又手贱,一天不打架就手痒,看谁不顺眼就欺负谁,真是怨声载道,弄得自己连个朋友也没,就连小跟班,也被他打跑了,所以到哪里都是个孤家寡人。

到了七八岁上,打架更凶,就算是大孩子,十几岁的,只要是没开始发育的,他都照打不误;他就属于那种家长常说的——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可伯伯一直下不了狠心治他,顶多就是罚站、罚饭、罚抄之类的,可是这些拿他完全没法,罚什么都不听,只要姬守业一离开,姬炀就反了天;各种的有辱斯文,辱师辱教,弄得后来再也找不到教书先生教他读书识字;而同龄适龄的孩子也都是见他就避开,避之如虎。

等找不到人来玩的时候,姬炀开始找动物们的麻烦,打狗打犬,弄得后来他都见不到庄园里的狗——一闻到他的气味就跑了。再后来就老是翻墙出门,溜到城外打野兽;姬守业的庄园本就靠近城边,这让他更容易溜出去,和一般的东西打打闹闹,虽让姬守业头疼,可出城打野兽就不一样了,虽说没听说过姬炀有受伤吃亏的先例,即便是遇到狼虫也凌然不惧,可在这世上还有比野兽更猛更凶恶的,虎豹附近没有,但是妖兽依然不少,这些都让姬守业十分担心,每每都要派两个手下修士跟踪保护。

过了九岁,或许是因为长期外出奔行,姬炀脚力渐长,到山林中的时间和深度就越大,后来终究是让他碰到了一个妖兽,跟班想上去打发了,可姬炀不许,硬是生生上前单挑。不同于野兽的蛮劲或者可以窥探的巧劲,妖兽有股子怪劲,这让姬炀很不适应,几次都被斗翻在地,令跟随修士惊奇的是,姬炀竟只是些擦破皮的小伤,这让一直战战兢兢的保镖也安下心来,最终交手时间一长,那妖兽还是被姬炀打得服服贴贴,给生擒活捉了去。

十岁上姬炀已经斗败了一只好斗的低阶妖兽,这也竟是徒手搏斗的结果,保镖们不怀疑他可以击败虎豹;他还经常参与坊间地痞流氓的斗殴,说来也好笑,别人因为偷摸了些什么东西而争斗,他见人打架,就冲过去道:“你们别打了,来跟小爷打,打赢了双份!”久而久之,这家伙就在拓阳城中混出了个小霸王的名号。

到了十一岁上,等闲已经再无人敢搭理这拓阳小霸王,而这年正巧发生一件事改变了姬炀逍遥无忌的人生。

拓阳城虽是座不小的城池,可终究不是定阳城、真定城这种建有传送阵的定州核心城市,只靠一般的生意并不能让人丁并不兴旺的姬家在这里派下本族来管理,姬守业驻守在这里的真正原因是一处姬家子弟训练场,同时也是一个培育姬家子弟的场所。

距离拓阳城西北一二百里,有一处冬暖夏凉的休闲胜地,名曰益山。山中地气浓重、天气稀薄,因此冬暖而夏凉;群山环抱,少有风雪,颇有一点点四季如春之感。山中有溪,溪流流经断崖成瀑布,瀑布下有潭,潭下有湖,多处溪水汇聚于湖,湖水出湖下流成河,河边有一处小原野,十数里方圆,地势平整。原野处群山环抱,偏离人居,又经姬家多年经营,附近野兽、妖兽益发稀少,只在偏远处的深山中才有妖兽横行。

姬家盘踞此地,占山为产业,依水临湖建一巨大庄园,名曰雏龙园,龙字取自家族渊源,雏字便是幼小之意,其实就是指本家族的孩子。许多年来这里常住姬家养老之人,也有家族少事修行在此将养的家人,更有一座姬家学堂,专职教育训练姬家子弟。

姬家势力布及北方十余州,可这种冬暖夏凉之地却是少见,尤其距离雪州又不太远,周围城池又较近,不在深山老林深处,所以这里便成了少有的福地,是姬家的一处重要产业。这地方虽在姬守业负责的区域范围内,但却并不归他管理,事实上他还没到这个地位,而且他所做的半数事务都是为这个产业服务。多年来雏龙园培育了无数家族精英子弟,几乎历代家主和主要管事都在这里学习训练过,由此雏龙园的低位可见一斑。

姬家亲族子弟,满十岁即可向家族申请入园学习,姬守业地位较低,姬炀又声名不佳,到了十一岁上才被家族允许进园。虽然晚了一年多,本分的姬守业依旧十分高兴,替姬炀好好准备了几天,临行时又特别亲自送入园中,分别时再三嘱咐道:“此番入园不同往日,这里不在伯父职权之内,定要收住性子,与人为善,勤勉好学,多思上进,为伯父争光,为咱家争光。切莫为恶,惹了事,伯父再难护你周全。要听师傅们的话,好好学习,打下基础,将来好拜入镇龙殿学经修道,成不败神通、修无量道法,这也正合你脾性。好好记住我说的话,去吧。”

姬守业看着姬炀随意地点点头,一脸憧憬好奇地跟着园丁入园,他不禁微微皱眉,对这孩子在园中学习不免担忧。他不是不知道姬炀的性情,却又不忍强行约束,又担心他性子暴烈,不敢教习他修道法门,看看年岁渐长,也该随着同龄人入园学习,不得不将其送入,只期待这孩子在一个没有自己可以依靠的环境下,能够把性子打熬下去,不再那么傲娇狂暴。想到园中多的是修士好手,就连孩童也都颇受家族器重教养,都是不弱,相信他在里面自然不能事事顺遂,再难随意欺凌他人,这样或许真的能够磨砺他的性子,对他将来终究是件好事。

向这任庄主姬欣堂再三拜谢,承诺以后多送物资后,姬守业便返身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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