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他们便已升入了高三年级。尽管班主任老师曲如圭一再强调“同学们要抓紧时间学习,一年时间一晃而过”;尽管季宁一再下决心要把全副精神都集中在学习上,但他还是克制不住自己,与杜晓霜频频约会了。丹河河畔,来福山上,蝴蝶庙前,月色朦胧的树影下,长长的僻静的街巷里,县城里的多家录像厅里……都留下了他们的身影和缱绻柔情。
那段时间,杜晓霜不断收到季宁写给她的诗——
山环迂路探红墙,
楼外青山泻绿浪。
危峰浚谷贞化蝶,
逸林斟酒祭丹娘。
来福山上福萦绕,
蝴蝶庙前蝶舞蹈。
凝望远山横翠黛,
氤氲瑞气扑面香。
这是他们俩再次到来福山游玩后,季宁写给她的。
月光在我头上照耀
身边缭绕着花香
温柔的眼光把我锁牢
每一道视线里都挂着祈祷
春风吹过冷寂的心壤
花萼挺出鲜嫩的希望
孤独的气息里
思想泛起玫瑰色的涟漪
太阳与月亮溶为一体
心灵展开千翼
如朵朵洁白的云
翱翔于湛蓝的天宇
这是月夜之下,他们在怡心花园中那个温馨宁静的角落里相拥相抱到大半夜,季宁遥望着天上的月儿,当场吟送给她的……
每次收到季宁的诗,杜晓霜都会兴奋激动半天。是的,她喜欢季宁,乐意与季宁呆在一起。在他温柔的体贴和热情的呵护下,她那颗被苦难、漠视、寂寞、孤独揉皱的心灵会惬意地舒展开,就像被春风吹展开的花瓣一样。
尽管姨父跟杜晓霜讲过,“你放心,你姨妈在时我怎么对你,你姨妈不在了,我还怎么对你!”但她还是很揪心地感觉到,在姨父家里,她再也找不到以前的那种一家人相濡以沫的感觉了,再也找不到以前的那种浓烈的亲情与温馨了。
姨父一门心思埋头在一堆锯子、刨子、斧子和木板中间,拼命挣钱,鲜有余暇和精力来关心她、照顾她。已经与姨父睡在一张床上的詹姨呢?现在已经完全取代了姨妈的位置,成了家里名副其实的女主人。她眼里、心里放着的全是自己的两个孩子,而在与杜晓霜搭话的语气里,瞧她的眼神里,总让杜晓霜觉得她已经是这个家里“一个多余的人”了。因此,杜晓霜欢喜与季宁呆在一起,而且越来越贪婪……
季宁呢?如果有哪一天没有看到杜晓霜,没有与杜晓霜在一起说会儿话,哪怕是一小会儿呢,他都会烦躁异常,感觉失落。他喜欢端详她那张俏丽的笑脸、那双明亮的会说话的眼睛。与她在一起,他觉得轻松、愉悦,再不会去想那些烦心事。在与杜晓霜热烈的拥抱中,笼罩在他心头的那层忧郁之雾会融化得无影无踪……
他们俩无时无刻不想呆在一起了!呆在一起,相互倾诉心中莫名的悲与喜、忧与乐;就是不说话、两人默默地偎依在一起吧,也能感觉到空气中蕴含着一种脱俗的、内容丰富而韵意悠远的况味……
为了无拘无束、不受干扰地呆在一起,渐渐地,两人竟发展到逃起课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