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滑行果然比徒步快的许多,几撑之下就已经行了三五十里。三斤滑的高兴,不住高喊:“上人,你敢不上我,想是阿奴太重了,还不把它踢下去?”
水心想的却是:出了这林子却是去哪?重枯草去哪里寻?鬼生的眼睛何时能治好?治好了他又会向何处,会和木阮芷一起走么?苍林白雪,枯木残枝,木阮芷伴着阿奴坐在筏上,一屡东风吹过,打散了水心头发,随着冷风飘扬,水心也不去管他,望着天地一片苍茫,竟有些痴了。
那大河绵延向南,长达百里。再往前滑冰面已松,向下望去,已有了汩汩细流,滑冰再不能过,四人只好弃筏上岸。
这时已然出林,四周虽没有人烟,但也到了平原,赶路不象在林中困难。三斤看了看方向道:“再往南走便是江陵,不如先到那里打尖休息”水心称是,劳累多日,也没好好吃顿饱饭,况鬼生现在的身体,也需要休息。
向南而寻便是大道,来往过客渐多。路人对这四人一虎无不惊讶,远远的饶开而走,水心倒也不在意。三斤却道:“这江凌城中说不准也有点冰堂的眼线,你我还是分开行走,城里以记号会合”。
水心看看鬼生与木阮芷,问道:“可要怎么个分法?”三斤道:“这个放心,我带了木姑娘以及阿奴,装做耍虎卖艺的,你和阿生一道,他眼睛…就变个算命先生吧”水心一笑,这个分法倒也有趣,只是哪有这般清秀年轻的算命先生?
鬼生一路之上所遇之事生平未见,说不出的稀奇。他见水心行事果断稳重,三斤虽是顽劣倒也有惊人之举,化危难于紧急,于是对二人甚是敬重,听二人言语,心中也就答应了。
鬼生一拉木阮芷的手,道:“芷妹,你和三爷去,咱们梢后再见”木阮芷也不说话,鬼生也不知她同意还是另有他想?只听三斤道:“你们也换身衣服,改个行装,别让人发现了,我这就和木姑娘去了”说着只听脚步声响,阿奴也低吼两声,终是远去了。
大道上只剩下鬼生与水心两人,鬼生看不见东西,也不闻水心声音,问道:“上人,我们也赶路吧”他从小在林中长大,即使不用眼睛,也可回家,可出了那片林子,他就真成个盲人了。自己迈上这片异途,不知是眼睛全黑,还是对前方的未知,心中竟有一股惧意。
水心啊的一声醒过神来,似乎在想什么心事。这才对鬼生道:“你跟着我,咱们进城”说着头前便走,鬼生只好后面跟着。耳寻着水心方位,慢慢的向前挪步,纵使再小心,还是被石头绊了个踉跄,险些摔倒。
水心忙的回头,见他狼狈模样,叹了口气道:“也没见她对你怎么照顾”,说着拉了鬼生衣袖,走的也更慢了。鬼生心想:他说的是谁?木姑娘么,是啊,他为何一路一句话都不可跟我说,是在恼我么,可我又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