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的发丝垂在叶雪脸上，他们此刻正躺在芦苇荡里看上去很悠闲。只有安全了他们才会感到悠闲，而他们，已经逃离了两天，早把敌人甩在身后不知几千里远。
月朦胧，夜朦胧。
似乎很久了，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见面，云为了学得报仇的剑法，已经一年没有离开九华宫。
“云”，是叶雪柔弱的声音，她继续说：“五年已经过去，你的剑法学的怎样？”
云说：“还不能报仇，那年，我十岁逃离山庄时，见仇人凭借剑气伤人于百步之外，我还做不到。”
“云，你累吗？”
“不，为了报仇，我从来不觉得累，何况，还有你在身边。”
“云，我害怕离开你，以后，不要再让我一个人住，好不好？”
云翻过身体，仰面朝天，月亮始终覆着一层朦胧色，他淡淡说道：“倘若我没有仇恨，该是多好，我会和你一起，浪迹天涯，做一对平凡的夫妻。”
“就算有仇恨，我们也能做夫妻不是吗，我愿随你，不管是在哪里，会做什么。”
“雪儿，跟着我你不后悔吗？”
“开心还来不及，怎么会后悔，自从十岁和你在一起，如今十二年过去，我从来没有后悔过。”
云展了愁眉，笑道：“我们初见时，你是躲在草丛里撒尿，被我看到后就一直哭，然后我给你一个馒头吃，就笑了。”
叶雪羞声道：“就那以后，我就一直跟着你，似乎从那时起，我们就已注定要相伴一生。”
云说：“师父曾对我说：‘一生只爱一个女子，是最幸福的事，纵然不能白头到老，也最幸福。’”
叶雪看着云，眼里发出光，她笑出声来。
云又翻动身体，覆盖在叶雪身上，眼睛也发着光：“所以，这一生，我只爱你。”
大地在沉默，芦苇也停止摇晃，月色变得更朦胧，雾从地上泛起，将他们裹住。他们之间，也紧紧裹住。
夜，悄悄过去。
天边现出鱼肚白的时候，云先醒来，叶雪睡得正香。云没有叫醒她，她是被一阵烤鱼香气叫醒的，刚睁眼睛，鱼已烤好，云递给她尝。这一刻，她又感动了，这是父亲的味道，但她却记不得父亲的样子。
十岁前的记忆，她都没有。
一颗泪划过她的脸颊，她说：“云，我们做夫妻吧，我不要再和你分开。”
“好，成亲，我们本来就要成亲的，如今家毁了，我们就去九华宫成亲，师父待我如生父，定然会同意。时间仍定在八月十五如何。”
叶雪眼睛里闪着光：“一切全听夫君的。”
云在笑，然而他突然问：“太监怎么知道你的住所？”
叶雪缓缓道：“是连城……。”
他们出发的时候，太阳已升出地平线，照在一大片，一大片的芦苇花絮上，金黄美丽，就像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