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走的急,不消一刻,我们已经到了宛西镇的后山。扑面而来一阵阴寒的风,吹得人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我在原地一个哆嗦,心里一种很不好的感觉。
黑无常与白无常两人,身上华服猎猎作响,他们手上祭出法器,阴阴沉沉的看了看山上,忽然现出鬼相。
我瞧着,不言而喻,咱们这是准备开打呀!
在原地搓了半天的手,这天泼墨的黑,看着和篝火烤肉时也没有什么区别,我在心中叹了一口气。一口白雾喷在掌中,来来回回的搓着,想来我也是个硬气的男人,姜少卿也不是个不靠谱的人,心下一狠,就要向山上走去。
我足上发力,不想竟然走的这样快,感觉才走了三步,却生生与他们远了百来米。回头一看,黑无常与我的视线相撞,一片金光从他眼中炸开。
我头皮一麻,明白这是生气了,可是我们原本就是要上山的,他们除了瞪我,倒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白无常法鞭一亮,在漆黑的夜里显得有些刺眼,那鞭子向后甩去,从一颗灌木里拖出来一个人。
在我这个距离实在看不真切,而那个人利索的从地上爬起来,也未曾开口,朝我这儿走来。速度是真快,这人走山路就像山里的猴子一样迅捷,等要走到我跟前了,我才发现这原来是王老头的儿子王老大。
瞧着我他眼珠子翻个不停,看来是偷偷跟在我们身后了。
好一个黑白无常,这种事也不先知会我一声。好吧,不知会我也就算了,就让人这么跟着,这万一要是碰上妖物,王老大这条命还不撂这儿了。
侧头对王老大细细打量了一番,他除了眼皮底下的眼珠子在乱转,整张脸通红通红的,身子因为紧张绷的笔直,也没什么事。
我浅笑一声,这就是不想说话了,经历了昨天的种种,我也想明白了关键。虽然是我吃了些亏,可我曾经在心中把这人当了朋友,心中朋友不再往事不提也罢。
走了两步,我听着王老大呼吸急促了些,大概前面有些不寻常,便快步走了两步,上前巡查一下。
应该是风吹响了树叶,我们听了不免要草木皆兵。走的更加小心翼翼,生怕着了道,心中却升起来一团怒气,烧的啪啪作响。
生压下我的无名火,王老大在一旁弓着腰攥着斧头,看着我皱了皱眉,眉眼淡淡的说“你这个人,没甚家伙事,跑到跟前作甚。别连累了我!”
一顿抢白呛得我没说出话来,合着您以为您一个人来屠妖了。咱们已然不是朋友,这撒娇式的抢白让我那团火烧的更旺。
姜少卿愤怒的向我嘶吼“这个人无礼的很,四个人中他明显已经是个死人,怎敢如此的猖狂!”说着手上取出一个陶罐,口子对准了王老大。
我虽然不知道那罐子是干什么用的,却也知道姜少卿的脾气不大好,之前我不知道怎么救他,还不是把他气得,跑出来了也没理我,让我差点着了妖怪的道。他在我的意识里,感觉王老大对我说的话和对他说的那是一样的。
为了防止事态恶化,别凭空把王老大弄到哪儿去,那也不用去屠妖了,黑白无常准会把我当成妖怪,搞不好直接就地正了法。
我两只手捂着姜少卿的罐子,透过他琉璃般的眸子,滔天怒火直冲入深处,我赶紧正色道“这世上既然有鬼,我相信那也是有神的,姜少卿你成了这副样子,那黑白无常都不能奈你如何,千万不要自己暴露啊,我相信你迟早能回自己的身体。”
姜少卿原本以为,像林昊这种小子,恐怕要说出什么人命关天的话,没想到是讲出这种感动死人的话。心中已经几千年的平静如水,被这个小子搅动了。
林昊搓了搓手,继续向上走,速度却是慢了些,黑白无常走上前把他架在中间走。
这后山,看着就不大寻常,黑漆漆一片。不见日光的地方植物不能光合作用,山脚下一片荒凉,只是隔三差五的长着些衰草。几个人走在早已没有人迹的山上,迎着小风,林昊不禁想这跟红军过草地似的,想想这山如果现了世应该也是美不胜收的。
越往上走,四个人越是合在一处,风势越来越大,我手缩在夹克里脑袋直往衣服里蹭,很是瑟缩的样子。抬头一看山还是高山,我们就像风中的尘埃,回头望去,一片萧瑟。
白无常循着我的眼光看去,山脚一片光秃秃的,很久没有走过的土地留下了我们的足迹。他眼光闪了闪,顿足不前,与黑无常打了个眼色。
几百年的默契,在这儿显出了作用,我还没反应过来,突然天旋地转被夹在白无常腋下,白无常夹着我开始脚上发力向山顶飞去,那边黑无常已经夹着王老大紧随其后。
我以一个微妙的姿势行走在光秃秃的山上,过了许久我注意到,周围景色发生了些许变化,越来越多的高大树木映入眼帘。我们几个在这里是真的小的跟虾米似的,越是向上树木越是高大,却也是一片死气。
浓重的沼气散都散不开,周围的一切看上去特别的阴森恐怖,这片林子应该是真的无人踏足过。本来以为这是什么上古化石之类的,可是仔细看看这些树既不是裸子植物,也不是松柏一类,看不出来是什么树。
还没来得及思考完,白无常一下子松了手,砰的一声,我的鼻子都要掉了。强忍着胃里的不适,我揉着鼻子歪歪斜斜的站了起来。
黑无常也已经到了,丢下来的王老大,趴在地上一个匍匐开始狂吐,吐得胆汁都出来了。
白无常煞白的手一指前方,鬼气阴森的说“到了”
再次适应黑暗,透过浓浓的黑色,我看见前方不远处一个小小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