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白光一闪，在剑的周围迸发出无数个白圈，像年轮一般。其中最外面的一圈狠狠地撞了下秦端的肩膀，他顿时被弹出十步之远，再次摔倒在地。
大意了，虽然不能灰飞烟灭，但也是不小的打击。秦端爬起来，拿起手中的匕首朝卫循奋力一掷。在匕首飞到卫循头顶的一刹那，秦端伸出手指，一施法术，红光闪过，匕首跟长了眼睛一般，对着落荒而逃的卫循一顿猛追。
卫循暗叫一声不好，下意识地加快了步伐。忍不住回头，眼看匕首刺到了自己后背。来不及再犹豫，他再次拔剑，朝匕首飞来之处胡乱挥动起来。
秦端失笑，还以为这个捉鬼师法力多么高强，原来就是个半吊子。他收回法术，匕首蹭地一下飞了回来，稳稳地落在了他的手心。
卫循松了口气，但还是不死心，他指着秦端骂道：“好小子，别以为你现在法术高我就怕你！你都已经死了，若离也给你偿命了，干嘛还缠着她不放！有我卫循在，你休想伤害她！”
再次听到了若离的名字，秦端眉间的朱砂再一次泛起红光。他心下冷笑，偿命了吗？若不是你屡屡坏我好事，我早就投胎了！卫循这才注意到秦端的变化，惊叹一声：“厉……鬼？”
但秦端并没有给他太多的时间思考。他再次施法，这次换成他手中的匕首闪动起年轮来。一圈一圈剑一般地飞出，蹭地一下砸中了卫循的额头。卫循顿时倒在地上，什么也不知道了。
秦端冷笑，不自量力。
屋子里突然亮起了灯，秦端知道，那个楚若离听见了动静。他回头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卫循，心下了然。刚刚他手下留情了，这个捉鬼师根本不会死。不久前鬼王告诉过他，去人间可以杀人，但千万别杀会法术的人。后事太麻烦，没准会得罪冥界的人，他处理不干净。
门“吱嘎”一声开了，果然，一身白衣的若离从里面走出来。她看见倒在地上的卫循，忙跑过去，刚要喊，却突然想起爹娘还在熟睡，便闭紧了嘴巴。伸出手在他鼻息间探了探，还有呼吸。咬咬牙，她拉起卫循的胳膊，把他放在自己的后背上，然后奋力地站起身来。
寻你不见，现在倒自己送上门开了。秦端一手撬开了小瓶子的盖子，刚要倾斜，却突然想起绝舞艳刚刚所说之事。凡人，真的那么容易动情吗？这几天看来，这两个人关系绝对不一般。不知这个叫若离的女子，会不会因为心疼，为这个捉鬼师流泪呢？
秦端为自己的小聪明得意了一下。这样一来，得到了她的泪水，今晚倒是少了件麻烦事。他飞身而起，飘在了若离的头顶，观察着她的表情。
若离身材瘦弱，又大病初愈，背着卫循一个七尺男儿，几时吃得消。她强撑着，每走一步，都分外艰难。山路很崎岖，她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摸索着。
秦端等得烦了，看着若离一副孱弱的样子，他鄙夷地摇摇头。再这样下去，还不等自己找她报仇，她就先累死了吧？
我这不是在帮你，是在帮我自己。秦端心里默念着，双指并拢，朝天空指了指，又指了指若离背上的卫循，一道绿光便笼罩在了卫循的周围。
若离只觉得身上一轻，她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看卫循，依然毫发无损地趴在她的后背上。
若离四下看了看，四周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动静。就连路边上经常出没的小动物，今天也全都销声匿迹了，大概是天气变冷的缘故吧？若离没有再多想，继续向前走。她杀过人，又见过鬼，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这句话，她也亲身体验过了，又有什么可害怕的？
身上的负担减轻了，她的步子也快了不少。她无法看见，秦端正飞在她头顶一人高的地方，保持着食指和中指并拢的姿势，帮她分担了卫循的大部分重量。
医馆的门口依然亮着一盏灯，还未走到门口，若离就看到了灯光。大门口，一盏纸糊的灯笼挂在本该放牌匾的正中央，橘黄色的灯光从破旧的灯笼纸里洒过来，暖融融的，照亮了每个人的心。
若离驻足片刻，微微一笑。每天晚上，焦郎中都会在门口点亮一盏灯，方便有人夜里看病。即使是下雨天，他也要在门口撑一把伞，免得灯灭掉。他是父亲的朋友，也是她除了父亲之外最崇拜的人。焦郎中行医并不为挣钱，而是为了治病救人。对于穷苦人家，他从来不收诊费。
可惜她没有学医的天分，碍于父亲的面子，焦郎中收留了她。然而，她没几天就弄错了药方，毒死了焦郎中最喜爱的小狗，从此有了心理阴影，说什么也不肯继续学下去。
这样看来，她和那个卫循挺像，啥都学过，却什么都没学会。如今，只是有一点三脚猫的功夫，却连自己都保护不了……唉，书到用时方恨少啊！
背上的卫循正等着救命，若离不敢再耽搁，她打开大门，跨进大院，摇了摇院子中间的铃铛——这也是焦郎中专门为了半夜看病的病人准备的。
焦郎中一见是若离，以为她又不适，刚要开口，看见趴在她后背上的卫循，顿时变了脸色。他帮着若离把卫循扶到床上，简单看了看，便说道：“没什么大碍，只是晕过去了，躺一会儿就好。”
若离点了点头，这才放心地走出门去。
“对了，丫头，”焦郎中叫住了她，“最近怎么总看到你和他在一起？你们是什么关系？”
若离诧异了一下。什么关系？她似乎从未想过这个问题。是捉鬼人和顾客？骗子和受骗者？想到他这几次拼尽全力救她，她开口道：“是朋友。”她不知道这样说是不是合适，但只要他愿意，她也是乐于多一个朋友的。
“只是朋友？”焦郎中怀疑地打量她几下，见她神色坦然，目光真诚，并无半点说谎的样子，随即释然道，“好吧，但我提醒你一句，少和这小子来往。整天游手好闲的，别把你带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