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肃夜风,吹送着无情杀机,天净沙,今日不再清净。
“赮毕钵罗,你肯回归红冕宣誓效忠于赤王吗?”赨梦依旧是冷冽的语气,“不回答,就是死路一条了。”话语落,赨梦手上的剑穗铃铛震荡出清脆的声响,荡出一股杀气剑气袭来。
冥想中的我悠然转醒,“噪音可以充耳不闻,堵物可以视若无睹,但你不该擅自动天净沙上的一沙一石。迷途上,我能让你看见两条路,你们一起上吧!”一抬手,手中的钵盂收了起来,紫光迷蒙,已是凝聚周身真元。
赨梦率先出剑刺杀而来,其他人也拔剑挥来,“狂妄的家伙。”赨梦三人挥起剑光与枪风,默契织成绵密杀网。
我双眼一凛,手一扣,身上的袈裟被扔向天空,一身佛意敛武息,仅剑指凝光,穿梭移挪杀阵之中,手指一撩一拨一点一卸之间,淡泊的身影,踩踏着岁月的声息,进退游移间,显露满身风霜。
以一敌三,没有畏惧,脚踏长枪之上,勾住长枪一旋身,脚下一踢,硬生生的把长枪从持枪人的手中挣脱刺向持枪人自己。长枪穿过身躯,鲜血喷洒,跪膝落地,像是在为叨扰这片净土而忏罪。
空中袈裟飘飞,面对赨梦的袭杀而来,我凝真元于两指,回身一点长剑,长剑偏离原来的轨迹,刺向我身后袭来的另一名剑者,鲜血喷出,瞬间气绝。袈裟落下,从新安静的披在我的身躯之上,风吹起,扬起袈裟翻飞。“两条死路,已近在眼前。”
不再搭理赨梦,擦身而过,往菩提树下而去,淡泊的道,“赨梦,回去告诉赤命,不要再惹我。”冷哼一声,盘膝而坐:冥想的净土,不容污秽。
如果闭起眼睛所见到的景象不是梦,那是什么?
是最残酷的人心真相吗?
或者,是让自己耽溺不起的借口?
因为已经在沉沦,所以说,沉沦无药;因为已经沉沦泥淖,所以说,泥淖无救;无药无救,所以沉沦泥淖,是唯一的前景?
如何才能睁开眼,摆脱噩梦……
继赨梦过后,没有几日,赤命又携着一身杀戮之气来到天净沙。
“此时此刻,此地此景,赤命带着红冕王戒前来了,臣服吧,赮毕钵罗!”鬼方赤命怒目昭然。
天净沙上,王者登临,大风呼驰,所向披靡。“红冕边城打开大门,等你归返,回来吧,你回来,七元就能会齐了。哈哈哈……我们兄弟,共享苦境的资源。”
我轻道,“这不是我要的生活。”
赤命一亮王戒道,“但却是你身为七元不得不遵从的使命。”
“使命在很久以前就已经达成,你已经是红冕之王,接下来的竞逐,是你要自己打的天下,我不干涉,眼不见为净。”我无奈的道。
“我已经来到了这里,王戒也在我指间绽放着王命异彩,你要如何眼不见为净?”
我闭上了双眼,“耳目无你,你就不存在了。”
“哈哈哈……看来,岁月并没有将你的棱角磨平,而是磨得更让人厌恶了。好,既然你无视七元的誓约,那就用武力来解决。三掌为限,能接我三掌就还你自由。”
三掌吗?“为了自由,三掌的代价值得,来吧!”
一掌出,没有运起抵挡的我,瞬间倒退数步,体内受了不小的伤,口中的血腥味充斥着,抑制不住的吐出一口鲜血,更有一缕缕血丝顺着嘴角流出。
“第二掌,注意了!”赤掌翻红焰,火信卷风云,鬼方赤命掌提真元,纳八方云流,覆玄黄一气,猛烈击向我,我沉着以对,掌风透体而过后,感觉周身都着了火一般,运起内元驱散一身热劲。
雄浑出掌,却不同以往一般成效,赤命疑惑之余,翻身祭起天极之招。
“呃……”我运起周身元气于身体表面凝出一层防护罡罩,抵挡住赤命豁尽全力的极心一掌,赤命的攻击顿时如泥如流海,无所著处,宛若玄秘力量移山换地倒转乾坤。
承受完这最后一掌,我抬手一挑一拨,和赤命拉开距离,“已经三掌了,还我自由,过去,现在,未来,我都不会杀同为七元之人,你们大可放心,请回吧!”
赤命冷哼一声,带着不甘离开,我重新走回菩提树下,看着菩提树,叹道,“只有心,能决定自己的去处。”盘膝闭眼,继续思考那想不通的问题……
梦与梦的交叠,是过去与未来,交错于现在的一幅迷像,迷像中,枯亡与再生,交织成一首轮回之歌,响彻在风沙之中。
人坐在岁月之外,静听光阴转换。
当人只能不断用思考,来体会活着的感觉,这算是生,还是死?
为什么还是放不下记忆的纠缠?
如果我不再回想着过去,是不是才能得到真正的重生?
为什么要让我思考?
如果菩提树永远都无法开花结果,那我是不是成了菩提树下永远的沙尘?
亿劫沙数是生命的反馈,让我在自己双手的血腥中,感受死亡的痛……
那个人,真能为我带来阴冥八盅吗?
肩上背负的死亡阴魂,为我圈起了这个地界,如果错过了这一次,那又要迭着岁月的风沙,高筑直达上天的尽头,不知何时才能再有机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