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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封城。
一队队兵士严阵以待,庄严,肃穆。被风吹日晒得略显斑驳的甲冑在月色下衬出丝丝寒意。
“家中独子者出列。”
折冲校尉朗声下令。
“家有妻儿者出列。”
“兄弟同在营中,幼弟出列。”
待所讲之人尽皆出列后,“余下众人,整装善后,子时三刻,沙场点兵。”
出列人中,一兵士上前。
“校尉,属下陆营陈勇。”
“何事?”
“属下斗胆,敢问此行何去?”
“陆营陈勇。”
“属下在。”
“何时入伍?”
“惠王叁十玖年,于邓林应征入伍。”
“四年了,不是新兵,”校尉正色喝道:“那你可知,你问的是什么?”
“属下知罪,请校尉息怒,校尉留下家中独子及有妻儿之人,想来此去必定凶险,属下兄长陈冲尚在营中,家兄腿伤未愈,行动不便,恐贻误战机,属下斗胆请命,代兄前往,望校尉恩准。”
校尉不语,片刻后。
“陈冲出列。”
一位兵士蹒跚走出,脚踝用布条裹住,随着行动吃力,伤口裂开出血,将布条浸得殷红。
校尉看在眼里,眉头微皱。
“校尉。”陈冲拱手屈身。
“何时所伤?”
“月前攻封城时,为杞军所伤,现已无碍。”
“大哥……”陈勇焦急,却被陈冲抢断。
“不得无礼,阵前喧闹,成何体统。”而后又对校尉,“舍弟年少,不明事理,请校尉恕罪。”
陈勇见兄长如此上前一步,“校尉,我大哥……”
“来人。”待近卫上前,“陈氏兄弟,枉顾军纪,寻衅滋事,罚杖十五,饲马一月。”
“校尉(大人)。”
陈家兄弟欲再辩说,校尉却无意再听。
“拿下。”校尉再次下令。
夜半。
月正中天,似有狼嗥。劲风卷帐,却将火盆里的柴火吹得更旺。
帐内,矢傲甲胄在身,手中把玩着楠木短剑。
“公子。”
一偏将进得帐来,“三千精卫已整装待命。”
杞国。
王宫灯火通明,杞王步入寝居。
“大王。”侍女欠身致礼。
“王后呢?”
“娘娘沐浴将毕,正待更衣。”
杞王摆手让侍女退去,步入寝宫。
宫内,宇文芷从水中出浴,身形曼妙匀称,若冰雕玉砌,侍女呈上早已备好的薄纱,身躯被紧紧包裹,却束不住挺拔的双峰,若隐若现间,更是诱人无比。
寒风夜袭,微凉。
宇文芷紧了紧薄纱,环顾这幽深的王宫,显得有些局促,亦如五年前。
彼时,现在的杞王还未继位,老王尚在,公子児幻也还在宫中,刚刚成年的宇文芷随父进宫,第一次见到了满朝文武皆赞的児幻,她的眼里满是他,但他的眼里却只有天下,没有佳人,没有她,后来她知道,他眼里也并非没有佳人,只是没有她。
而另一个人,在见到她时眼里便满是她,那个人便是児幻的弟弟,现在的杞王,此刻正站在她的身后。
卧榻之上,杞王伏在宇文芷的怀里,将头狠狠地埋进丰腴的****内贪婪地吸嗅着,而后瘫软地趴在佳人的身上。
马蹄声疾。
楚都,郢城外。
在远离官道的小路上,尘土飞扬,数千骑兵日夜兼程,马蹄声整齐而富有节奏,仿佛要迸裂人的胸膛。
杞郊。
地下铸造场内,无数铸好的铠甲被成捆地装车向外运出,一军士穿过人群跑出狭长的甬道。
程飞驱马驻步,一军士跪伏在马前。
“将军,最后一批已装车完毕。”
“闭炉。”程飞下令。
“是。”军士领命而去。
甬道上方垂下一根巨大的圆木。
“拉。”
随着一声高呼,十数个壮汉拉着圆木后退,身上泛着油光的肌肉高高坟起。
“放!”
众人放手,圆木撞向甬道旁的一处石锁,石锁内陷,启动机关,一道厚重的石门降下,将甬道堵住,同时,整个地下场所剧烈摇晃,不时有巨石坠下,多处坍塌沦陷。
自此,此地与外界隔绝,恐再无重见天日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