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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初见十三月

泪湖深处有一仙,年年月月影独怜

春来郁茵芳草漫,夏至竹荫荷风暖

秋深残月数叶落,冬雪萧瑟北风寒

唯有人间岁末后,伊人唯喜月十三

……

上邪琉璃离开后梨生园再也没人听到过此般独一无二的戏,苏暮兰也有些后悔莫及,但自己也只是一时冲动,不想那上邪公子竟是如此凌冽的人,现在回想起他最后那句话都觉得周身冰冷刺骨。

苏暮兰不知不觉走到梨生园外,不知名的戏子咿咿呀呀的卖力唱着,云袖漫飞,但台下虽不至于人员惨淡亦大不如从前。苏暮兰更加愧疚了,自己虽任性刁蛮却也不是那大恶的无耻之辈,由于自己的一时冲动不仅梨生园的生意不好做了,就连这江南一带甚至全国都再也寻不到两生那般的感动,再也寻不到琉璃那样天人般的扮相身姿嗓音。

不知不觉苏暮兰走到了梨生园后台,园主见是她来了,心中一惊,她不是又来闹事的吧,这日子该怎么过下去啊

“兰兰小姐,您放过小的吧,琉璃上邪被你骂走后,小的生意一直不景气,您就高抬贵手放过我们吧”

看着面前战战兢兢低头哈腰的园主,不由得心中愧疚更加了几分

“园主您误会了,我这次来是向您赔罪的,以前的事都是我太任性了,但是如今我也看到了后果,只是想要弥补点什么”

园主听她这般说辞,抬头探了探她表情诚恳似乎真的不是来闹事的

“苏小姐您……”看她满脸愧疚园主反而不知所措起来

苏暮兰打量了下整个后台,来来往往,描眉的,画脸的,整冠弄发的,耍枪舞棒的,挥剑拂袖的显而易见戏班人并不少

“园主,依我看你们这戏班也算是人才济济啊,怎么就生意败落了呢?”

园主不禁长叹一口气

“唉~小姐有所不知,原先呢有琉璃压场,这琉璃的扮相嗓子身姿什么的哪样不是人间少有的。两生呢又是别无二家的虽说这戏演了多遍但自古哪出戏不是一遍遍传唱至今的呢,别的戏倒好说家家都有,唯有这两生才是多年来支撑梨生园的支柱啊”说到此处园主情绪激动起来,竟流下两行泪来

“如果说让其他戏子唱两生呢?”苏暮兰之前只是想来道个歉,现在却是觉得必须帮梨生园重振了,这毕竟是自己惹的祸

“哪能那么容易学的,不说其他戏子的资质和琉璃没法比,就是她不知何派的唱法都不是一般人能学的来的啊,除非是琉璃亲自教出来的……”园主满脸的无奈,刚逼回去的老泪再次黯然。

“园主放心,这事是我作出来的,我定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的”苏暮兰暗下了决心,一定要弥补梨生园。

再次来到这个诡异的地方,苏暮兰没有了上次来时的失态,但路却没那么容易找了,眼看着那天然的屏障只是几排湘妃竹而已,却硬是走不到头,不禁后颈发凉,心中暗暗打鼓,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鬼打墙,还是那叫上邪的男子本就不是人。想到此处更是害怕,浑身发抖,一直有种想要转身逃跑的冲动,但想到梨生园,想到老泪纵横的园主愣是醒着头皮小心的往竹林深处走去。忽然耳边又响起了箫声,比上次多了些许缠绵,箫声也悦耳许多,苏暮兰又喜又怕,喜的是自己没来错地方,上邪公子真的在这里。怕的是这里太过诡异,那男子更加诡异,不知道这次又会遇到什么样的怪事。

跟着箫声走了不一会便看到了那汪诡异的泪湖,同样的上邪站在湖边吹箫。苏暮兰听的入了神,直到一曲罢了,上邪放下箫,温柔的看着呆呆的苏暮兰“你来啦,我刚刚的曲子如何?可喜欢?”

“啊~”苏暮兰回过神来,看着不知何时来到面前的上邪,那原本冰冷的眸子此刻却温柔似水,一不小心就会深陷其中,而苏暮兰就是那个不小心的,与此同时她自己都不晓得的,有颗心糊里糊涂的动了情,种下了一种叫爱的种子,生根发芽……

上邪看着眼前呆呆的女孩,直直的看着自己,不由得好笑,竟也笑出声来“哈哈,你还是同那时候一样可爱,哈哈”

他这一笑倒是把苏暮兰笑的一惊,眼前的男子可是上邪啊,是自己眼花了,还是脑子秀逗了,他在笑,不羁且柔和,不似往日的冷冽,似三月暖阳,七月夜风

“好了,傻丫头,别愣着了,去屋里坐吧”说着上邪拉着苏暮兰往对面的木屋走去

“咦,木屋?”苏暮兰刚发现这里有所木屋,孑然独立湖边,如初见时的上邪。只是这木屋虽小在这无花无草的湖边却很是显眼,为何之前自己都没有发现呢?

就在苏暮兰满脑子的疑惑问号挤挤攘攘时,自己已经被上邪拉近了屋子,屋子里没有过多的陈设,木桌,木椅,连茶杯,茶壶都是木的。还有一间里屋,一张木床,纱幔被两边流苏拢着,窗下竟设有一精致的梳妆台,立着的铜镜下木梳随意放着,竟还有几支木簪整齐的躺在一个精致玲珑的雕花镂空小木盒里。

看苏暮兰一直盯着梳妆台。上邪把苏暮兰领到梳妆台前,让她坐下,取下她发上的金簪,长发散下,一肩的乌发被轻柔的梳理,轻挽了个髻用一只朱红色的木簪固定,婉约大方又不失柔美轻逸。苏暮兰铮铮的看着镜中的自己,忽觉得陌生起来

“兰儿,你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上邪情绪略显激动,但眼神极为温柔,苏暮兰从未见过这样的上邪,眼前的男子如此一面着实让人倾心。

“上邪公子,你认错人了吧”虽此时的上邪让苏暮兰心跳加速,两颊绯红但她还是自知自己斤两的

听完此话那谪仙般的男子表情瞬间僵硬“你不是她,哈哈,你当然不是她,你只是她的……哈哈哈哈……”话未说完就大笑着绝尘而去

苏暮兰总觉得他未说完的话肯定很重要,而且跟自己有关,顾不得先前的惧怕,急跑着追他而去

驻足观看眼前景象,仿若仙境,一条小溪潺潺流动,此时已经傍晚,夕阳的余晖随着溪流缓缓飘远,斑斓耀眼,似金箔又几分灵动,似银水又几分清透,若天上银河璀璨又几分逶旖婀娜。一时间竟无妙处相喻。溪流一侧是陡峭的山崖,威严耸立,只见的上头云雾寥寥且不见峰顶尽头。

另一侧则值遍了兰花,不过倒也奇怪的是此时已近隆冬,虽不算寒冷也是极凉的了,这些兰花不仅没有枯萎反而都打了花苞,似少女娇羞那般欲语还休

低头看着自己脚边不知是何品种的奇花不由得问“这是什么花,都不怕冷吗?”说着目光移至自己身上的棉衣,因从小体质就比常人畏寒,每年秋天过半就必须着棉衣了。虽因从小因体弱跟师傅习武,不似儿时那般病魔缠身,却仍需紧着保暖

“它们叫十三月,是只有这里才会生长的兰花,缃绮色的花瓣,丹赤色的花蕊,香味异常。有惑人心志之效,凡人不可久闻,十三月始盛开,末败”上邪喃喃的说,目光随着溪流飘远……

”原来戏文里的十三月真的存在啊,那么这条溪流就是清溪喽!”苏暮兰忽想起戏文里唱的倒是与眼前所看七八分相似,人间岁末,清溪十三月,清溪过了岁末,人间还是岁末。十三月只为十三月而开,亦为十三月而败。楼兰仙子只为上邪公子舒颜,亦只为上邪公子蹙眉

上邪回了回神,收回目光,不知哪里冒出来的箫,闭上眼睛吹奏起来

不知不觉间天色暗了,夕阳早就褪去,月光芳华,星辰寥寥,耳边只闻得箫声娓袅,周围被蒙上月光的一切物体皆醉了。

丛台琅院弧光寂

但教的月色泠泠

风唳唳

柳影深深

冷花葬湖里

蕙兰萋萋

几许愁凌凌

曾梦见,你站在花开的阳光里

难忘记,你眼角盈盈泪滴

那是触动灵魂的容颜啊

在你眉间有花香跳过

我在轮回里凝望

在你唇角有微风吻过

我在云间痴痴冥想

月色笼罩下的清溪分外唯美,上邪在月光下飘飘欲仙,花儿跟着箫声舞动,不由得唱起《两生》里楼兰仙子的戏文,学不来戏腔倒改成歌唱了出来。一曲罢,上邪收起箫惊讶的看了看苏暮兰

“要不要听故事?”虽是跟苏暮兰说话,目光却在远方,皓月星稀,零零散散的星子忽明忽暗,似乎在述说着什么

不知是被十三月迷惑还是被美幻的仙境迷惑苏暮兰竟不由得点了点头。

苏暮兰回过神来,毕竟今天的上邪太反常了,”这真的是一个人吗?”当然这只是她的腹诽,而自己肯定是被十三月所惑吧,要不怎么深知此处诡异不可久留还是认真听起了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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