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反正小子就是天生的穷命,眼瞅着赢了就能吃上好几天饱饭,输了也不过是磕几个头,就这档子好事若换了别的地儿还真不一定能碰上!为啥不赌?”本就是几乎处在了走投无路的境地,鱼寒能够做出的正确选择似乎也没有太多,所以即便是明知对方来势汹汹应该不太好对付,但只要还有一丝获胜的希望他就只是能继续硬着头皮撑下去。
“你小子倒也耿直!”或许在旁人看来鱼寒的回答显得很没有骨气甚至是有些不要脸,可对于一个纨绔来说能够碰上这么个无赖似乎也是一件趣事。露出了些许欣赏的表情,末了还不忘自信满满地顺手扔出一个应该不算太小的诱惑。“这样吧,待会等磕完头、认完错就在小爷身边当个跟班好了!小爷别的不敢保证,但到时候吃香的喝辣的都少不了你小子的那份就是!”
“如此说来,小子还得先谢过公子爷了!”鱼寒不知道别的穿越者会做什么,但在他心里对于给有权有势之辈充当狗腿子这种小事其实并不太抵触,只不过这其中似乎并不包括就此留在堪称穷乡僻壤的大昌城内给一个小纨绔充当跟班。暗自下定了决心,却非常识时务地装出了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
“才说你小子还算是个人物,咋还没转脸就变成这番模样了?”能够对一个无赖产生流露出些许欣赏,却并不代表会喜欢身边跟着个毫无底线的软骨头。失去了招揽鱼寒的兴趣,王九儿显得有些不耐烦地催促道:“赶紧的,把你那些损招都使出来,也好让小爷显显手段!”
损!实在是太损了!当然,这一次说的并非是鱼寒,毕竟他只不过是中规中矩地从褡裢里掏出绿豆般大小的药丸,然后借着莫小憨的帮助把这东西塞进耗子嘴里而已。可再瞧瞧他的对手呢?那个大名鼎鼎的小纨绔也不知从哪里听来的这种损招,不但是准备了少说也得有一两斤重的特大号老鼠,而且这小东西的****里还被塞上了黄豆!
“小子,现在认输可是还来得及!”
“哪不还得赌了才知道么?”
赌局已经开始,什么客套话都显得多余。两只即将展开惨烈厮杀的耗子已经被装进了王家家丁拧来的那个特质铁笼里,被鱼寒喂了药的那只看上去连走动都是跌跌撞撞的似乎还没搞清楚状况,倒是王家小纨绔带来的那只早已被憋得两眼通红、吱吱乱叫、状若疯狂。
“唧——”凄惨得有些渗人的叫声,却是从王家小纨绔所精心准备的那只老鼠嘴里发出。那些个心理承受能力极强的观众定眼望去,只见铁笼子内那只体形硕大说不定还曾经在自己那一亩三分地上称王称霸的耗子如今已是被咬得血肉模糊就快没了任何气息,倒是被鱼寒喂了药的那一只却是在疯狂地撞击着铁笼似乎想要脱困而出。
“这……这不可能!”要说起来这还真是一家人,就连赌输之后的反应都差不多。小纨绔王九儿的脸色煞白,呢喃着完全不敢相信眼前所看到的一切。被对手喂了药的耗子很厉害,这事他早就已经是心知肚明,可问题是自己带来的这一只也不差啊!要知道早在两天前刚听说这城内来了俩坑人的乡下小子后,王九儿可就是在做着准备,这种损招更是被他测试过了好几次!就那些被塞了黄豆憋得有些疯狂的耗子,不敢说以一敌百那也是能顶上好几个同类的!
“你这小后生,倒也是有些手段!”还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王家叔侄俩就惨败而归,只剩下了呆立在一旁瞎嘀咕的份。但在这大昌城内又不止他一家有钱人,这不,还没等鱼寒贼笑着收起地上的巨额赌资顺便给王家小纨绔道上一声谢,围观的人群当中又传来了挑战之声。“不知你这小后生可敢和老朽赌上一局?”
“佟老爷!”看清楚了发声之人的模样,围观人群却是自动让开了一条通道。要说这佟老爷可是不简单,早年间人家可是在夔州的奉节城内开设过赌场的大人物,也就是最近上了年纪才把生意交给了后辈打理,而他自己则衣锦还乡养老来了!眼瞅着就连这位大老爷都被惊动,场内不少原本跃跃欲试的本地民众也决定再多看一看。
“哦?这位老大爷,您老也有兴趣来玩一把?”丝毫没有察觉到危险的来临,更不懂得什么叫做见好就收。对于早已穷疯了的鱼寒来说上门的都是客,既然对方有很大的可能是来充当善财童子,这言语上的尊敬那还是不能少!
“老咯!对这些旁门左道已是难窥其妙咯!”由衷地长叹一声,伸出拐杖轻轻地敲击了一下那个依旧被撞得咣咣乱响的铁笼子,佟老太爷这才正对着鱼寒道:“怎奈老朽虽是上了些年纪却依旧玩心未泯,不知小后生可否容老朽挑一物前来赌斗?”
“长者有命,小子又岂敢不从?”只要不是前来仗势欺人的就好,反正是刚赢了王家小纨绔的一笔横财,就算输上一局五文钱的赌斗也用不着心疼,说不定还能借此让围观者看到获胜希望进而扩大自己的买卖。
“小后生倒是好胆色,只是老朽劝你还是先看看那活物再做决断,如何?”似乎是在征求意见,却并没有真正等鱼寒做出回答。而随着佟老太爷轻轻地招了招手,一只罩着布幔但明显体形更大的笼子被抬了上来。
“喵——”随着布幔被揭去,笼子里的活物发出一声清脆的叫声,围观众人顿时感到了些许汗颜!
猫?佟老太爷带来参与赌斗的居然是只猫?这是否也太欺负人了?天下间谁人不知道此物正是老鼠的天敌?很是有些替那个乡下来的穷小子感到悲哀,但出于同乡之宜更多的人还是在心里替佟老太爷做出了辩解。毕竟人家也早就说过,最终这赌局能否进行还得等他看到了活物再做决定。眼下也就只看那穷小子是否识得事务,懂得进退了!
“这……”鱼寒的犹豫在众人看来纯属正常,可他接下来的举动却是让观众们才算是真正见识到了什么叫做疯狂。“老太爷您带来的这活物个头可是有些大,就不知道依您老之见这赔率又该如何定下?”
他接受了?他居然接受了?难道这穷小子孤陋寡闻得居然不知道这笼子里装的是一只猫,是他仰仗着糊弄人的老鼠的天生克星么?不解,疑惑,迷茫,甚至觉得这个世界太过疯狂以至于自己已经完全跟不上节奏,各种各样的想法迅速在人群当中弥漫开去!
“一贯!老朽以一贯之资下注!”佟老太爷没有询问眼前那个穷小子为何会接受这样不公平的赌斗,但他说出来的话却是比鱼寒的决定更加让人感到费解。“后生若胜,老朽自当知难而退,绝不再行纠缠。后生若败,老朽亦分文不取还以此资赠之,只是你需交出这鼠药配方……”
“这老东西还真贼!”旁人还没弄明白一向精明的佟老太爷为何会说出这种糊涂话,倒是旁边那个胸无点墨的王家小纨绔迅速把握到了其中的关键,忍不住开始在其大伯的耳边轻声嘀咕起来。
佟老太爷是谁?人家可是在夔州奉节城内开设过赌场的大人物,他能吃得了这种亏?数遍整个大昌城内,怕也只有这位落叶归根的老太爷最清楚江南民众之富赌风之盛!若是让他得了这种能够彻底激起老鼠凶性的奇药,只需顺势贩往江南之地,还怕不能吸引住那些同样嗜赌成性的真正富绅们注意?一贯?倒时候怕其所获之利怕是得以十倍甚至百倍计之吧?
“一贯!一贯啊!鱼哥儿……”由始至终都是以闲杂人等的身份站立一旁,可真等听到这么一大笔财富从天而将的时候莫小憨还是无法保持镇静。要知道有了这笔财富他们就能还清债务顺利出城而去,再加上这些天和适才坑来的那些个赌资,怕是他们能有大半年都不用再为吃喝犯愁了!
“老太爷您这条件倒也公平……”不同于山上那个只知潜心修道的玄心老道,也跟旁边那个正忙着大呼小叫没见过多少世面的莫小憨,鱼寒再怎么说也比这个时代的正常人多出了那么几百年的见识,他能不知道眼前这位看上去面容慈祥的老大爷是存的什么心思?一贯大钱听上去是很多,但在如今这种情况之下似乎也还不足以让他交出配方!“只是您老若想要小子身上这配方,怕是还得费上一番功夫才行!”
狂妄!不知好歹!一时间,原本仅有的那点同情与怜悯化为乌有,甚至连那个曾经流露出一丝欣赏的王家小纨绔也连连摇头!用老鼠和猫进行赌斗,这胜负不是明摆着的事么?要说这乡下来的穷小子就是没见过世面,他居然就不懂得顺势而为卖给佟老太爷一个人情,非要弄个灰头土脸的才肯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