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梦瑶的眼睛如一汪深潭,一眼望不到底,耳边萦绕着温柔的声音,丝丝绕绕缠上心头,张大牛只觉眼前的深潭越来越黑,越来越深……
“啪!”沈梦瑶打了个响指,张大牛两眼发直,杵在屋里像个没有魂魄的木头人。
青樱张大嘴,像看神精病一样看着张大牛杵在那儿。
沈梦瑶从床上下来,跟青樱低声吩咐了句,“盯着他。”
然后就动作快速地冲到桌前,拿了香炉就跑到了门口,然后小心地打开一道门缝,把香炉放在了地上。
接着又回头冲窗外神情怪异的肖嬷嬷挥了挥手,示意她进来。
肖嬷嬷单手在窗沿上一撑,轻飘飘翻进屋里。
沈梦瑶心底赞了声高手,然后暗道,怪不得原主跟着肖嬷嬷学了几招,就自以为是高手高手高高手,将谁都不放在眼里,丫鬟被支走的情况下,都敢一个人在外面呆着,原来就有底气啊!
只是她却没想到一山还有一山高,武力是能解决很多问题,但却不能解决一切,计谋用得好了,可比武力好使太多,这不,一个大意,连小命都给丢没了。
肖嬷嬷轻手轻脚将窗户关上,沈梦瑶让她找了把扇子对着香炉扇,务必让烟都飘到外间去,然后又在针线盒里找根针别在袖口上。
对于沈梦瑶的话,肖嬷嬷严格执行,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
对比起来,青樱就像个懵逼似的傻子。
青樱皱着眉,看着大姑娘像个贼一样很是不雅地猫在门边上,心里真的很想跟大姑娘说,这样实在是太难看了,一点都不符合贵女的风范!可看沈梦瑶那撅着屁股一副聚精会神的模样,连肖嬷嬷都没说什么,她更不敢上去打扰,最后也只能抽着嘴角,警惕地盯紧了张大牛,防止他清醒过来捣乱。
沈梦瑶看了眼外间,屋里只有老太太和巧姨娘二人,想是有重要的事要说,将人都遣了出去。
离得香炉近了,肖嬷嬷也觉出了问题,更是不惜余力地将烟往外间扇,心思转了转,立时明白那两婆媳打的是什么主意,不由得吓出一身冷汗,暗骂了声那婆媳俩恶毒,大姑娘才多大点,她们居然能做出这种腌臜事来,也不怕天打雷劈!
一个女人若是失了名节,这辈子也就全毁了,就是坚强些活下来,面对的也是这个社会的各种刀剑笔伐,根本就是掉在了污泥里,死了都得遭人唾沫星子喷。
还好大姑娘聪慧,否则……肖嬷嬷都不敢想,心里只恨不得咬死这对恶毒的婆媳。
将耳朵贴在门边,沈梦瑶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老太太和巧姨娘说话声很小,但沈梦瑶这个身子是学过功夫的,所以倒是听了个分明。
“……想当初那排了十里的红妆,那排场那阵势,啧啧,现在想想都让人激动啊!”老太太感叹了声。
“所以啊,姨母还有什么放不下的,你当年受了安婷婷那贱人多少的气,如今好不容易安家要倒了,您还不找回场子来,难道还要继续忍着这口气到什么时候?再者我不是也担心安家除不干净嘛,不管是大姑娘死了,还是将来嫁出去,只要安家在一天,他们就能名正言顺地打这些嫁妆的主意!您想想,那些东西这些年虽说用了不少,可剩下的还有那么多,您难道能舍得还回去?”
“做梦!进了我沈家的门,自然就是我沈家的东西了,岂是他们能肖想的!”
“这不是嫁妆随人走么,咱们想要名正言顺的守好这些东西,就只能想想办法,本来我是打算着那丫头死了,安家死不干净的话,肯定会借此来拉走那死人的嫁妆,所以我就想着沈府的东西怎么能便宜了旁人,所以,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想办法将那丫头的名节给毁了,然后放出流言说安婷婷也不守妇道,事后再让老爷趁机将她们母女的名字从族谱里除去,沈家就当从没有过这两人。”
“将她俩从族里除了名,渊儿倒正可以将妹巧你的名份扶正了,还不用做继室,皓儿跟雪儿也能做正经嫡子嫡女,不用像如今之样头上还顶着个庶子庶女的名头,我将你们带出去也风光,再不用听旁人说三道四的瞧不起人了!只是这样做,安家族里若还有人活着,岂不是更有理由上咱家来拉那贱人的嫁妆?”
“姨母你这话可说错了,将军府家大业大的,脸看得比命还重,若是他们还顾忌着自己的那张脸皮,就更不会跑上门闹闹,怕是想方设法死死捂着都来不及,又怎么还有脸跑到咱们家里抢东西?到时候安婷婷没好名声,那小蹄子就算活着,名节也全毁,将军府到时怕是恨不得不认识她们才好。”
“嗯,你说得倒是有几分理,这当口上,也不好再将她弄死了,否则旁人就该起疑了,坏了名节却是她自个儿作风不好,可不是有人要害她,不过……到时候府里的名声怕是也会跟着受累,你知道渊儿是最重脸面的,他丢不起这个人,若他知晓这事,怕是会恼了咱二人……”
“姨母就是太小心了,渊表哥就是再有气,又能生多久的气,您可是他亲娘,我又是他亲表妹,又有雪儿和皓儿在,到时候多哄哄他,他还能跟咱们恼到什么时候?咱们才是真正的一家人,一家人还能生出隔夜仇不成?”
“再说到时候将她母女俩从族里除了名,那些爱说闲话的又能拿什么来说事儿?反正丢名节的人已经不是咱们府上的人了,跟沈府可是一点关系都没有呢,要说也只会说安家不会教养女儿罢了,当然,初期可能会丢点名声,可时间长了谁还会记得这事?姨母,你想想,那些东西就是咱们再花用个十年也全够了,拿到手的好处可是实实在在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