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梦瑶一点也不想动,觉着中午才上过药,没必要到了晚上还要再上一次,可是无论她说得再怎么有理无理,安子清仍一脸坚持,并不由分说地将布条和水全塞到她手里,起身就出了洞去,显然是有点生气了。
沈梦瑶无奈地叹口气,其实心里也知道他是为了自己好,而且自己犯懒的确不对,他嘴上虽说没有一句责备的话,但沈梦瑶还是莫名心虚起来,不用人再催什么,她就乖乖地开始重新上药。
本来之前她还没当回事,可等她撩开裤子的时候,才发现里面两条大腿内侧磨损得更加厉害了,新旧伤叠加皮肉翻飞,瞧着都恐怖,而且裤子上全是硬硬的血块,跟皮肉全粘连到了一起,生拉硬扯肯定不行,只好用水一点一点慢慢的先软化它们。
水淋在腿上并不凉,反而还带着点温热,想起之前安子清捣鼓了半天,沈梦瑶心底涌上些些点点的感动。
不知道是不是在马上被磨得麻木了,她之前竟是一点也没觉得疼,现在被水一刺激,两条腿那个酸爽,真他娘的想骂人!
沈梦瑶用了快一刻钟,才将布料一点一点地从伤处小心地撕开,又重新撒了些药粉上去,拿包条仔细地全包扎好,一通忙活下来,脑门都疼出了一头的冷汗。
妈蛋,最讨厌这种慢刀割肉的折磨了,还不如直接给她来一刀来得爽快些。
把在洞外吹了半天冷风的安子清唤了进来,就着温水二人吃了点烤得香香的馒头,奔波了那么久俱都又累又饿,两人也没多说什么,只大口低着头吃着手中的食物。
三两口将馒头啃完,沈梦瑶躺到地铺上闭上眼睛便睡着了,看样子,着实是累坏了。
沈梦瑶睡得香甜,根本没注意到安子清的眼睛时不时地扫向她,温润的眸子里面,满满是难以言说的羞涩与复杂。
少年半躺在洞口旁,手握一根树枝,时不时地在火焰弱下去的时候,小心地拨拉两下,灼灼火焰瞬间又跳跃而起,光华照耀在安子清如画的侧脸上,就算身上穿着的是灰扑扑的粗布衣裳,半点精致华美都没有,却仍遮掩不住其自身所有的丰神俊逸。
安子清温润的眉眼静静地落在少女脸上,神情少了些许旁日的清冷之意,更添了几许柔和的暖色,公子如玉,大抵便是如此。
离洞口不远的一株大树后,朱羽眯着眼盯着那从草木之后隐隐显露出来的橘黄色,面色沉冷一语不发,他在军中时曾受过安将军的救命之恩,被救时的情景如今还历历在目,仿佛就发生在昨日一般,大越百姓每每提及这位,也都是肃然全是敬慕,然谁又能想得到,他保卫尽忠了一辈子的国家,如今却誓要将他除去。
世道变化沧海桑田,昔日强盛,对大越忠心耿耿的安家也即将繁华落去,转瞬间便要被大越最高的统治者挥手抹去,上位者的忌惮实在可怕,朱羽只要想一下都觉得心寒如冰,为安家人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