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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人间炼狱

“没用的东西,给我们第一军丢脸,滚。”史密斯的早已压抑的满腔怒火再也不加以伪装,纵然如此,一声不吭的沃里克还是万分感激的跪地叩头,然后快速的退出指挥所。

“可恶,可恶!”

“还有那个小B孩,话都不会说,凯撒,记住你了。”出门走远的沃里克心中暗骂不爽,他想到史密斯定会惩罚自己,没想到会是这么重。

指挥所内发生的事情,简直出乎大家的意料。史密斯轻松一手就卸下了一位心腹少尉的肩膀,这样的事情无论从实力还是感情上看,都大大的毁灭了孩子们的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

“眼镜,这里交给你了,我赶着去参加艾希公主的泳池派对。”史密斯慢条斯理的脱下手套,随手一扔,人已随着声音远去。

苏烈大口的吁着压抑的空气,他庆幸自己没有说话是正确的。在这个强者如林的地方,没有话语权就尽量少说话。

眼镜少校进来,史密斯当着奴隶的面打他脸并惩罚他的心腹少尉,这让他感觉不到自己的威望。只好清了清嗓子喝道:“来人,把这四个杂碎给我带出去,尽快让他们去地狱报道。”

在士兵快马加鞭的催促下,囚笼马车逐渐远离城堡,缓缓驶向恕瑞玛山脉的最深处,直到马车停下,在一阵阵喧闹跟哭丧声中,来自于不同村庄的数以百计的孩子们被带到一个黑漆漆的牢室之中。

“欢迎你们来到地狱!”一个阴沉到让人毛骨悚然的声音传来,但很快就消失了,砰的一声重响,钢铁牢门从外关闭。

所有人都胆颤心惊,所有人都茫然无助,所有人都呐喊,都说放他们出去,有的人哭泣,有的人则默默的在胸前比划着奇怪的动作,像是在虔诚的祈祷。还有人嘴角念叨着一个名字,显然,他也经历了痛失伙伴的下场。

苏烈独自贴着墙角蜷缩着,在这个拥挤的地方,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冷清。绝望中的男孩们不知接下来等待他们的会是什么,喊了大半夜后,都累的浑然酣睡,苏烈也不例外,一路上惊心动魄,精神几近崩溃。

他没有时间再考虑沃里克的事情了,入睡前,苏烈看了一眼依偎熟睡的凯撒兄弟,此刻复杂的心情,有同情,也有着惋惜。

深更半夜,铁门突然打开,传来了刺耳的铃声。所有孩子从梦中惊醒,一位帝国军人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他穿着一身短打的袖装,一条宽松的裤子,一双油黑闪亮的军靴,虎皮腰带紧束,身上的肌肉结实有力、筋骨爆炸。来人手中折叠了一副皮鞭,鞭子山散发出轻盈的蓝光,一看就知道这是附魔的鞭子。

“都给我安静,再次欢迎你们来到地狱,你们将接受生与死的考验,这里是飞鹰军团的地下角斗场,我就是这里的教官,你们今天可以称呼我为‘老九’。”

孩子们尽露出诧异之色,不知道自己被带到这里是做什么的,其中很大一部分孩子都嚷嚷着要见到他的家人。他们心中的家人只是三年前被抓走的父亲或者兄长,要说回去或者逃跑,没人敢那么说!

“没错,你们很迷茫,就像一条野狗,甚至连狗都不如。在这里,狗都会比你们有尊严。

实话跟你们说吧,你们都是被亲王大人选中的勇士,你们当中有父亲兄弟已经为亲王效命奉献出宝贵的生命,而你们将会继承他们的遗志。当然了,勇士本来就很稀少,所以你们当中必须淘汰掉一部分人,亲王大人是不会在废物身上浪费粮食的。”自嘲为老九的教官说完话,拍了拍手。

孩子们听到了紧凑的军靴声,转眼间两位服装相仿的军官走了进来,在老九的引荐下,大家都知道了两人的教员身份。接下来,一百多名孩子被分为两拨,由两位教员分别带走。

半个小时的准备时间,孩子们被带到后山的一个露天广场上,孩子们窃窃私语,纷纷猜测着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苏烈看向了广场后方,空荡荡的场地上只有那里站着两名武装的士兵,士兵中间摆放着一张长桌,桌子上裹着白布。

教官老九一脸坏笑的走到队伍前面,双手叉腰,沉声说道:“生活总是残酷的,接下来你们要进入屠宰场,明天傍晚在这里集合。你们转身去领取你们的口粮吧,你们可以选择不带,如果不想活下去的话。”

孩子们一直不明就里,被老九一说,饿了许久的肚子开始咕咕直叫。当即兴高采烈地转身,恨不得第一个冲上去,多霸占一顿的分量。

伊泽瑞尔也不例外,但是苏烈很快伸手拦下了他,对着他摇了摇头。这个地方既然被称为地狱,自然不会有免费的晚餐。

前面的孩子掀起白布的时候,纷纷错愕,一时间发出尖锐的惨叫,并回头往后挤,其中有一些孩子吓得瘫软在地。

苏烈往前走,他似乎早有准备,可当他走到那张桌子前时,还是忍不住暗骂一声,空荡荡的肚子一阵翻腾,作呕几乎想吐出胆汁。

“啊!”伊泽瑞尔登时软了半截身躯,躲在苏烈身后。

桌子上密密麻麻的堆着一滩滩血淋淋的肉块,模糊的肉堆间一幅幅骸骨横七竖八,桌子边缘还连着猩红的皮肉跟僵硬的手指头;兴许是在这里存放的时间长的缘故,这些尸骸中有很多地方已经溃烂。苏烈看到的时候,正有几只肥大的老鼠从肉堆里探出脑袋,朝着他吱开了獠牙。

难怪孩子们会吓的瘫软,任谁都能看出来,桌子上陈列的是一具具人的尸体,准确的说是刨去了内脏的人肉。

广场上哭爹喊娘的声潮四起,后方的老九教官则大大咧咧的笑着,手中挥舞着鞭子,他很是欢喜的取笑着这群胆小的奴隶。不过他对这批孩子的胆量有些失望,片刻后吹了一声口哨:“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饱饿得慌,啧啧,废物。”

接着又一声哨响,广场四周的围墙上绿色军服闪烁,很快一队士兵就进入场中,将三名吓晕的孩子抬了出去。不到两分钟,桌子上多了三具骨肉分离的尸骸,在那堆冰冷的早已凝固的同伴的尸体中,还冒着丝丝热气。

“苏,我想回家。”伊泽瑞尔脸色铁青,在苏烈的扶持下勉强站得住脚:“他……他们是魔鬼!”

“别说话。”苏烈一直盯着老九,这个跟沃里克一样心狠手辣的教官。

老九已经收起了笑意,双目怒睁,冷哼几声“你们只有一分钟的准备时间。”

孩子们都面面相觑,即便含着眼泪也不敢退缩,哆哆嗦嗦的开始往桌子旁凑去,所有人都在做着斗争,根本没有把老九所说的时间限制问题考虑进去。

“我,我不管了,我要活。”伊泽瑞尔挣脱苏烈,第一个伸手抓起了一截人腿,随后十几个孩子也踊跃冲了上去。到了这个时候,冲在最前面的反而成了平时那些胆小的孩子了。吃人肉跟被被吃,那些聪明的孩子宁愿选择前者。

队列中只剩下十来个人,他们没有被吓瘫,但被吓呆了。苏烈几乎难以置信的看着性情大变的伊泽瑞尔。他想起了母亲经常告诫的那句话,人要有尊严的活着。可是什么是尊严?尊严早已在死亡威胁面前被逼的扭曲了。以死明志?在这个死人如同家常便饭的环境中,那根本就是对尊严的最大亵渎。

苏烈看了看身边,凯撒兄弟两人在拉扯不停,凯南嘀咕着劝说大哥,要是吃了那些死人肉,晚上会有魔鬼来纠缠他的。庆幸的是凯撒真信了。苏烈在华阳村的时候,没少受兄弟两的欺负,眼下在这种场合听到兄弟两的谈话,却格外的亲切,又觉得少了些什么,没错,少了德鲁伊,华阳村的孩子们都觉得少了根主心骨。

“我想回家,我饿!”凯撒愁容满面,捂着肚子蹲了下去。

叮铃铃……

广场围墙处的阁楼上,出现了一位高大的黑衣人,众人无法看清他的样貌,只能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压迫感,甚至比那位史密斯少将带来的压力还要大。

黑衣人隐藏在斗篷内,浑身泛着漆黑的光火,火苗一闪一闪的,每一次闪烁,广场上的温度都会增加。

这个人出现了不到几秒,苏烈跟所有孩子满头大汗。

“燃烧吧,时空老司机!”黑衣人从斗篷下祭出法杖,魔法力强势的推进,他身上那幽灵般的火焰直冲云霄,毫无疑问,这是一位魔法师,单纯看那惊人的火焰,苏烈都知道这个魔法师的实力要高出鲍勃几倍。

须臾间,火焰汇聚,演变成比黑衣人大百倍的幻形,一只巨大的手掌压下了广场,孩子们被包裹在熊熊烈火中,但无一伤亡。

所有人都夸张的叫着,叫声未停,眼前的场景就全然不同,只是没人知道他们在片刻间被传到了百里之外。

眼前的一切都变了,鬼哭狼嚎,这里是屠宰场,人间少有的炼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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