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们都不感觉好奇,好像他们都知道,无论去了哪边,命运的天平都不会偏向自己。对于苏烈来说,这还算是个可以接受的结局。德鲁伊被青木军团的人抢去了,至少苏烈在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内,不用亲眼看着德鲁伊因为寻仇而被沃里克切成两半的残酷画面;也不用近距离的感受来自德鲁伊内心中那份对‘生命平等’的谴责。
旷野上,士兵们扶起沃里克,后者晃了晃脑袋,还敬畏在鲍勃的强大魔法威力中。在士兵说起鲍勃抢走十名孩子,并问起要不要去追的时候,沃里克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无力的跪倒在地。
沃里克不愿意在尊严面前屈服,却屈服在对方强大的实力之下,并全盘接受了对方的羞辱跟不良的绝望后果。不是因为别的,仅仅是因为对方就比沃里克高出1级,没错,1级而已!
看着剩下的十四名孩子,沃里克无声的抱怨,想到把这些情况告诉自己的顶头上司,上司兴许会有他做主。可是那个代价会不会有点大了呢?
午夜时分,沃里克的队伍到达了指定的地点,沃里克不会再担心有谁会中途出来趁火打劫了,因为他回到了飞鹰军团的大本营。
恕瑞玛山巅在月色下被云层笼罩,雾霭茫茫,却透出阑珊的灯光。
山巅上一座更加巍峨的大殿直插云霄,宫殿的造型颇为独特,采用了外八字的金字塔模式。最底层是八座坚固的城堡,每一座城堡都有数万平米。驻扎的是飞鹰军团辖下的八个集团军,作为大殿的基石,显得底气十足。再上一层是七座城堡,往上以此类推,最高层的只有一座城堡,是亲王的住所。这样的八层独特的建筑,每一层的中间只有一根三人粗的梁柱支撑,仿佛一根细小的针尖把八层建筑窜成一串;若要大概看去,八层宫殿犹如悬浮在半空中,显得格外神圣。显然,富贵、华丽,都不足以形容大殿的辉煌。
这座山脉海拔极高,高到很容易让人产生幻觉,以为站到山顶,抬手就能摸到天。一般这样的地方,空气稀薄,人类很难生存下去,当然也有例外,比如说修炼的强者,就最喜欢这样直达圣听的地方。但是高处不胜寒,在以制高点为尊贵身份象征的时代,这是个令人仰望,又遭人非议的地方。
沃里克通过了重重关卡,进入最底层的城堡,轻车熟路的进入第一集团军的指挥所。指挥所的大门外,一辆囚笼马车孤零零的停着,笼子里的人都睁大了羡慕跟好奇的眼睛,片刻间,所有人都成了第一次入城的村里人,不知道走出囚笼之后应该怎么踏在这块高贵的土地上,尴尬与期待让孩子们忘记了害怕。
沃里克进入指挥所的时间有点长,对于孩子们来说,沃里克算是他们的第一个主人,一时间看不到他,难免有些心急。反倒是城堡内的官道上走过一群贵族子弟,他们嬉戏打闹,几乎不用看城堡守卫的眼色,并不时的朝着苏烈这边观望,仿佛是在看一群来自山里的猴子。
半个小时过去了,一名头戴鸭舌帽,看着文质彬彬的肥胖官员姗姗走来,门外的守卫恭敬的敬礼。胖子随意的回了个礼,扯着嗓门指了指囚笼,道:“你、你、你、还有你,对就是你,别充愣。”
苏烈正满怀羡慕的看着那群无忧无虑玩耍的贵族子弟,丝毫没有发现肥胖官员正横着食指叫他。守卫打来了囚笼的铁锁,像拎小鸡一样,一人拎了两个孩子,苏烈衣襟一紧,只觉得耳边风声呼呼,守卫抓着他,进入指挥所,刹那间苏烈被灯光照耀的闭上双眼。
指挥所内,史密斯少将鼓着腮帮子闭目沉思,另外一名戴眼镜的少校跟沃里克并排站着。少校是负责人事调动的,也是沃里克这一次任务的直接指挥官。沃里克在他的带领下,才敢一五一十跟史密斯少将述说万兽山被劫的经过,但是史密斯少将的沉默,让两人都摸不到底。
室内安静的出奇,只有十来分钟才偶尔出现的呼吸声还能证明这里有人。
“青木军团的人会欺负到我们头上?”史密斯打破了沉静,复杂的语气压的沃里克不敢抬头,只好紧张的注视着旁边的少校,希望他能为自己说点话,与此同时也寄予希望给那些孩子,在少将面前,多一个证明人总不是什么坏事。
“少将,孩子带来了,他们都亲眼见证了鲍勃劫走我们的人的全过程。”少校抚了抚眼镜框,往前凑了凑。他得确保不惹恼少将,毕竟这个宁愿相信奴隶也不愿意相信士兵的将军,是惹不起的。
史密斯镇步跨到大厅中央,背着手注视着进来的四个孩子,缓缓的说了句:“眼镜男,这里没你事了,下去。”
少校脸颊僵硬的退下,守卫也相继撤出。
带进来的苏烈、伊泽瑞尔,还有凯撒兄弟两人,这两个孩子是亲兄弟,大哥凯撒八岁,他的弟弟凯南刚刚六岁。
孩子们初次到这种场合,大气不敢喘一口,脑子模糊,根本不明情况,甚至史密斯走到他们面前友好的问候,孩子们都不知所措。
史密斯相貌俊美,看着比沃里克还要年轻许多,一双鹰眉加上刀削剑劈的高鼻梁,再加上冷峻不惊的脸庞跟上扬的嘴角,即便是男人看了,也会瞬间窒息。尤其是他的那身笔挺挺的军装,跟‘橄榄叶’的肩章,还有前领上挂着的十多个勋章,都能说出他昔日的赫赫战功。
史密斯戴着白手套,自信的摸着勋章,睥睨俯视,虽是平和,下方的孩子们都不自觉的浑身冒出阵阵冷汗。
在王朝中,不管哪个军团的士兵,想要升迁的唯一出路就是建立功勋,没有资历跟倚老卖老这么一说。从史密斯的军衔来看,年龄并不代表着实力。再估计一下沃里克的修炼境界,跟史密斯这么一比,一个很明显的问题就揭开了。很显然,史密斯有着过人的手段跟战将级别的水平,一名少将,那至少是体内凝炼五个能量核的强者,至少是五核。这么一来,沃里克在史密斯面前装孙子的原因,也就豁然开朗了。
不过在面对这些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孩子,史密斯摆出了跟他实力完全不成正比的怀柔态度,此刻他充当了一位长辈、甚至是家长,逐一抚摸着孩子的头,囔囔说道:“小家伙们,不要担心,这里没有杀戮,没有剥削,这里是恕瑞玛,是天堂!每年不知有多少逃避仇杀的强者想要混进这里寻求庇护,可想而知,这里是安全感爆棚的港湾。
现在你们谁先回答我的问题?你们在路上失去了多少小伙伴?”
苏烈听到这个问题,这个问题,他能说么?眼前的这位看起来慈眉善目的将军,会给哪些死去的孩子们做主?当苏烈刚一进来,看到当初杀人如麻的沃里克变得毕恭毕敬宛若一只小狗的时候,就对史密斯的秉性有了大概的判断。
苏烈情不自禁的打了一个寒颤,史密斯锐利的眼神当即扫来。顷刻间,苏烈感到自己被一道道眼光切割的支离破碎,几乎不留任何秘密。仿佛,史密斯的眼能看透一切,好像一团烈火,照亮了苏烈大脑中的所有沟壑,没有任何阴影。
苏烈在煎熬中难以抉择,不明真相的他不知道自己说出来的话会给沃里克带来什么后果,至始至终,苏烈都秉承了他在华阳村时的想法,保证自己的生命,才是活下去的首要任务。
苏烈没有被繁华的城堡迷失了心智,他坚信天上不会掉馅饼,这些军人截然相反的态度必然会影响他的命运,可是作为一名被抓来的弱者,在这个陌生的城堡中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这里有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还参杂着贵族们根深蒂固的利益,犹如一盘看似齐整,却暗藏玄机的棋。初来乍到的苏烈,决定不得罪任何人,在史密斯柔和的压迫下,他选择了沉默。
“好,很好!”史密斯拍了拍苏烈的脑袋。
苏烈胆小的低下头,脸色通红,他的心砰砰直跳,史密斯说好,那是好还是不好?到底好不好呢?
身上压力顿减,显然史密斯把注意力放在了其他孩子身上。
“我、我来说。”伊泽瑞尔举起双手,一副天真无害的表情,看着就让人觉得接下来的话,可信度绝对不会大打折扣。
史密斯微笑着,只是接下来伊泽瑞尔还没来得及述说,凯撒就忙着站出来抢答道:“村里的狗剩、丫蛋他们几个都被那个长官抢走了,哦对,还有德鲁伊,一共十个。”
凯撒实话实说,沃里克忙着接茬道:“将军,情况就是那样,并非下官招募不力,之前都超出了我们的指标了,要不是鲍勃那……”
“够了,废物!”大厅中的气氛突然紧张起来,史密斯收起笑脸,光速闪烁到沃里克面前,挥手一甩出一记掌刀,超强的灵力使得室内空间一窒,一切都被定格,只有那光速的灵力刀划破真空。
灵光过后,沃里克的左臂脱落,他已经被整齐的卸下一只臂膀。
突然暴起的这一幕,让孩子们目瞪口呆,伊泽瑞尔被吓的叫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