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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鬼来电

二楼的卫生间里传来一声尖叫,小女孩儿的声音,然后一大一小、一前一后两个影子相继跑了出去,前面的一边跑一片哭喊着,后面的一边追一边叫嚷着。

“喂喂,小妹妹,你别跑,我不是坏人。”

这声音极尽诚恳,但前面的人哭得更厉害了,一点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慢点,这里黑,小心摔了。”

话没说完,像是诅咒应验一样,前面的人影应声滑倒了,连带着撞翻了一个立着的广告牌,后面的似乎没想到这种情况,慌忙去扶地上的小家伙,但换来的又是一声尖叫。

姚尧没辙了,只好尴尬的退了退,蹲在不远处,打量起这个小女孩儿。

原来姚尧上楼之后再也找不到那个鬼东西的影子,捡了一个挂衣服的杆子防身,路过卫生间的时候顺便进去解决一下个人问题,不想左边的门怎么也推不开,当时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或许是出于好奇,或许是认为这里没人,总之脑子一热就进了右边的女卫生间,刚进去,还没站定,旁边盥洗台下面发出一声疑问,他低头看时,一个小女孩儿蹲在那里,抬着头忽闪着眼睛惊恐的看着他,然后就是尖叫,连滚带爬的跳起来,跑了。

姚尧有些解释不清的感觉,苦着脸追了出来,完了,一定被当成变态了,他这样想着,就越想解释清楚,紧追不放,女孩儿跑的就慌不择路了。

姚尧不敢靠近,他想解释一下,稍微向前挪动一些,女孩儿就尖叫,抱着膝盖蹲在那里,像受伤的小绵羊,不停的叫,离远了,就停下来。他试着说话,解释男卫生间门坏了,他不知道这个年纪的小女孩儿能不能听得懂,他又问了小女孩儿她的爸爸妈妈呢,是不是走丢了,问的自己都尴尬了,小女孩儿似乎吓坏了,充耳不闻,可怜兮兮的蹲在那里。

实在没辙了,想着是不是饿坏了,怀着讨好的心思,姚尧起身向奶茶店走去,看还有没有没被糟蹋的吃食。他走了两步,发现小女孩儿也起身了,小心翼翼的跟在自己后面,又走了五步,回头时小女孩儿也迈着小步子跟上来,生怕走丢了,抬头恰好看到他回身的目光,吓了一跳,又低下头站着不动了。姚尧暗自笑了,毕竟是小女孩儿,一个人躲在卫生间大抵也是害怕,现在有个大哥哥出现了,虽然看起来有些猥琐,但总比一个人待着强。

就这样,两人一前一后保持着两米的距离,又回到奶茶店。

姚尧翻了半天,找到不少饼干,还有几瓶矿泉水。女孩儿站在门口,像个受气包一样,从身高来看,大概有十一二岁的样子,这里有些光亮,姚尧把水和吃的放在靠门的桌子上,用手指指又退开了。小女孩儿犹豫着,想进又不敢进,那样子实在惹人生怜,姚尧笑笑,尽量温柔的说着,“放心吃吧,哥哥不是坏人。”

他越说小女孩儿反而越害怕,他无奈了,不说话了,小女孩儿倒是慢慢走进来,站在比她低不了多少的桌子前,狼吞虎咽的吃起来,看来她真的饿坏了。姚尧有很多话想问,但看着有些胆怯的女孩儿,实在问不出口,好容易拉近些距离,别又吓坏了。

小女孩儿吃完了就低头站在那里,看的姚尧又泛起了怜爱之心,他有些保护欲爆棚,说了很多宽慰的话,很多鼓励的语言,又试着询问小女孩儿怎么会一个人在这里,家人呢,是走丢了么,小女孩儿一句话也不说,

姚尧不敢再问了,他发现小女孩儿表情很委屈似乎要哭了,于是住了嘴。他不是个情商很高的人,朋友是这样评价的,说他谈话没有艺术性,不够浪漫,挺无趣的,好在人老实,适合当丈夫,不适合做情人,姚尧对此也只是笑笑,不置可否,不过,现在不得不承认自己有些词穷了。

他倒有些怀念那几个学校里的坏小子,书到用时方恨少,话到嘴边不入流,那几个整日里勾肩搭背,以老流氓自称的家伙们不知道现在过得怎么样了,毕业后就没有再见,如果现在他们在的话,氛围一定不会这么尴尬了。

“能帮我找弟弟么?”

小女孩儿忽然说话了,声音很小。姚尧没有听清,不过还是喜上眉梢,终于开口了,他温柔的笑着,像是终于放下什么担子,“有什么要帮忙的,和哥哥说。”

“我把弟弟弄丢了,我找不到他了。”

小女孩儿说着呜咽了,抬头看着姚尧,咬着下唇,大眼睛上挂了泪可怜兮兮的,像个被人丢弃的瓷娃娃。姚尧也是心生涟漪,看来这个小姐姐不小心丢了小弟弟,虽然担心、害怕,甚至对自己还不放心,但大概是确实没有办法了,只能求助于眼前的大哥哥,她其实就是个还没长大的小女孩儿,但姐姐这个身份告诉她一定要找到弟弟,照顾弟弟是身为姐姐的责任,姚尧觉得,帮助眼前的小女孩儿,也是身为大哥哥的责任。

姚尧耐心的询问女孩儿的身世、父母、家庭住址、如何走丢的等等,换来的回答都是“不知道”,女孩儿只有两句话,“我把弟弟弄丢了,帮我找到他。”姚尧只好满嘴答应,先让女孩儿的情绪稳定下来,她吓坏了,又极度委屈,憋着久了,现在哭起来没完没了,直到眼睛红肿,姚尧说了很多好话,答应立马带她找弟弟的时候,终于不哭了。

小女孩儿安静时倒有些古典美人的气质,浓眉大眼,很清秀,穿了个花裙子,头发斜着扎了个马尾,像是未出阁的大小姐,只是年龄生涩很多。姚尧问不出个所以然,就打算在这里再转几圈,看能否找到她的弟弟。

他走在前面,小女孩跟在后面,像是个小跟屁虫,她步子小,走快了就要跑几步,但始终保持着一定距离,不过姚尧发现这距离比之前小了许多,他笑笑,看来慢慢取得信任了。

姚尧故意放慢一些步子,好让小女孩儿跟着不是那么吃力,一边走一边试图说些什么,只是自觉嘴笨,小女孩儿又没有回应,自言自语实在无趣,也就干脆闭嘴了。他注意到女孩儿似乎放松了许多,不再像之前一样拘谨了,但眉眼间满是忧色,显然是担心弟弟的处境。

不知不觉两人走进长长的甬道,过了这里,拐个弯上台阶后就是封死的出口,姚尧有些不喜欢这里,怎么说呢,感觉很压抑,就像有什么东西在时刻注视着他们,甬道里光不足,只有两旁的LED广告灯箱有些许亮,加上空旷的通道中仅有两个脚步声“嗒嗒”的响着,一前一后,步步跟随,好像背后时刻吊着什么东西,想想就心里发毛。

想象这种东西有时候真是可怕,尤其是如此环境下,姚尧脑子里时不时的冒出一些诡异的想法,越想驱赶就越是层出不穷,他甚至觉得如果不是小女孩儿就在跟前,无形中增加了自己的大男子主义,间接壮胆,自己一个人怕是没什么勇气走完这条路。

忽然间,一曲歌声响起,温婉悠扬的曲子,在空旷的甬道里显得格外刺耳,姚尧吓了一跳,脑子“嗡”的一下,懵了,背上渗出一层细汗,接着才似乎反应过来,一边掏着手机,一边歇斯底里的骂着,好宣泄心中的恐惧,骂了几句忽又想到身边还有个女孩儿,赶快回头看看,小家伙愣在那里,不知道是被刚才的声音吓得,还是被自己骂人的样子吓得,他赶紧宽慰了几句。手机还在响着,他调了静音,不过眉头皱的更厉害了,号码显示未知,更重要的是从刚才开始,手机一直都是没有信号,现在怎么会响呢?

犹犹豫豫的接了,姚尧不敢贴着耳朵太近,小心翼翼的问了句,“喂,你找哪位?”

没有声音,只有微弱的电流声“滋滋”划过,似乎电话里比这甬道更加空寂,姚尧又问了遍,还是没有回应,等他要挂的时候,一个稚嫩的声音传来。

“哥哥,我们来玩游戏吧。”

姚尧立时感觉头皮发麻,手机中的邀请让他触电一样全身一阵哆嗦,抬头时刚好看到前方几步距离的拐角处,半个脑袋直愣愣的横向伸了出来,看不到嘴,但他似乎感觉到了脸上的笑意,那笑让他全身发冷,牙关都忍不住打颤。

几乎是下意识的,他按了电话,转身拉起小女孩儿就跑。一口气跑了很远,两人又退回奶茶店,这里隐蔽地点多,光线也足,更主要的是熟门熟路,没有陌生感。姚尧弓着身子躲在门口,四下张望着,直到确认那东西没有跟来,才缓出一口气。

小女孩儿似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也觉察到刚才眼前的大哥哥是在保护她,反倒主动站在他的身边,姚尧双手扒在门框上向外张望着,她就站在一旁死死抓着他的衣角,姚尧扭头时看到,不经意的笑了。

此时,手机又不合时宜的亮了起来,又是号码未知,姚尧犹豫着,接还是不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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