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那一天我吃饭的时候,突然想到这么一个场景。
如果一个人,他的记忆突然重塑到以前的某个点。
比如三年前,或者五年前。
那么他这么多年书都白读了哦,哈哈哈开玩笑开玩笑。
那么如果他再遇到那个时候还在一起的前任,以及那时候还没有遇到的现任,会是什么样的。
后来想了想,如果是个男的的话,突然抱住前任说情话,可能会被打,紧接着被恰巧目睹现任打。
然后就全剧终了。
所以把主角写成女的吧。
其实我完完全全能够把它写成一整本书,几十万字那样的,来来回回重塑个几次,回到不同的时间点。
以前大言不惭地说过,每种类型的书和每一种风格的写法都要尝试一遍,现在看怕是肯定来不及的。
最近越来越忙了,很多这样突然的想法都来不及写成书,就大致地写一下,写成一个小故事吧。
就是这么凭空出来的设定,想名字很烦啊。有谁给点建议的吗?
【一】
和往常一样,从床上醒来,睁开眼。
第一个反应是:我是谁,这是哪,我在干什么。
三个贯彻人生的哲学问题。
随后这三个问题立刻就解决了两个。
我叫苏默,用了十几年了,是爹妈取的名字,肯定不会错了。
我在睡觉,嗯,刚刚醒来,这也是不可置否的。
但他妈这到底是哪,谁能告诉我。
“小默,快起床啦,上课迟到了。”对床的女生喊我。
我仰起头来,茫然地看了看四周,陌生的场景,还有三个陌生的面孔。
刚才喊我那个,长头发,肩胛有些宽阔,应该很高,正摸索起她的眼镜戴上,然后飞快地起身穿衣服。
“小默,你怎么又在发呆,每天起床都要思考人生吗?”下面一个女生一边扯下毛巾放到洗脸盆里,一边头也不回地跟我说道。
这一位,有些矮,微胖,但看起来很面善的样子。
“别叫她了,小默的程序太复杂,启动需要很久的。”最后一个女生,很漂亮,声音很悠扬,一瞬间仿佛击穿了我的灵魂。
我隐约想起来一些什么。
到这个学校似乎是没几天,这三个是我的室友,但我并不熟悉。
下床后每接触一样东西,就大致能记起关于这样东西的些许内容。
摆在我的位置,但我好像从来没有过这样花色的毛巾,牙刷用得很不习惯,牙膏倒是我常用的牌子。
虽然陌生,但我确信,它们都是我的东西。
我的脑子已经不够用了,于是机械性地穿衣,洗漱……
面对书柜里一排书,我有点茫然。
“那个……请问,这节是什么课?”有些惴惴不安地问道。
总觉自己像活在另一个世界里的人,突然出现在了这里,承袭了一段模糊的记忆。
“请问?小默,你今天发烧了吗?”
然后引来一阵嘲笑。
一头雾水外加莫名其妙,甚至有些隐隐地愤怒。
客气点就觉得我好欺负了吗?
随手抓起一本书就愤愤地往外走,走到门口才猛然想到,往哪个教室去啊。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我转回头,望着她们,然后跟着一起傻笑。
【二】
打开手机通讯录找人的时候,发现了好多陌生的名字。
但是从头翻到尾再翻到头,也没找到“皓”。
严皓,男朋友,和我从同一个高中,一起考到这所大学的。
幸亏是没有把他忘记,不然事情可大条了,因为严皓是个不好惹的家伙。
虽然通讯录里找不到严皓的号码,但我还是能够背下来。
“喂?”那头响起的熟悉,带有磁性的声音,恍惚间这便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留有记忆的东西,只有他,我还是熟悉的。
我这样告诉自己。
鼻子没来由微微一酸,差点就在电话里跟他嚎啕大哭起来。
或许真是被自己的愚蠢单方面地感动着,没听出来,他的语气中带着疑惑的味道。
“皓哥,你在哪啊?”我问他。
我向来随着他的朋友一起这么称呼他的。
“小默,”他叫我的名字,用一种好像是第一天认识我的语气,“你……你找我什么事吗?”
“笑话,没事还不能找你了?你结巴什么呀。”
刚刚酝酿起来的感动瞬间消失,天边的乌云也似是再难支撑巨大雨滴的重量,哗然落下。
崩塌。
本还想抱着他,同他说今天奇怪的遭遇的。
可现在发现,他也成了奇怪遭遇中的一部分。
在我的印象里,严皓是一个很霸道的人,说什么话,做什么事,都中气十足,我行我素。
从来没有听过他这样的语气,说这样的话。
作为一名敢闹敢发飙的强势女性,我挂掉了电话,准备给他一个自我救赎的机会。
这一天内发生的事有些太过诡异,我还在找高数书的时候,室友就告诉我我们已经上着专业课的课程了。
我全天跟着她们,她们好像都跟我很熟的样子,和熟人一样,叫我小默,同我打趣,玩笑,让我觉得又尴尬,又不舒坦,只能强扯着笑脸,不停地附和。
严皓被我挂了电话,竟然也没有再找我,我左右等了一天,想想实在是生气,平日里我一生气,他一定都急坏了的。
莫不是这小子疯了不成。
自顾自生了一天的气,却还要装作满不在乎,听着室友互相打闹,然后继续被她们说我脑子是不是坏了。
也许我的脑子真的坏了。
【三】
经过我一而再再而三的询问和考证。
她们告诉我,现在是2017年的四月份,我大三,这个学校一名默默无闻的老学姐。
可是我跟她们说:这是2014年,9月份,我大一,刚到这里报道没多久。
他们说我可能得了什么毛病。
例如健忘症,或者幻想症。
我没病。
真的。
严皓还是没有来找我。
倒是有一个叫方柏凯的男生,每天问我吃了没,睡了没。
我不认识他。
觉得很烦。
出于礼貌地回过他几次,然后就没有再理他了。
这一天上完课,晴,阳光很好。
从教学楼走出后,远远看到严皓的身影。
阳光下微黄的头发,高挑的身材加上一身白色衬衫,喜欢运动却从来都穿休闲的裤子,白衬衫外,是一件黑红色的卫衣。
这件衣服我有印象,是我同他一起买的。
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噔噔噔”地踏着脚步上去,一把拉过他的手,气呼呼像只吃多了的小刺猬。
严皓惊了一下,然后在他的同学一脸嘲弄的表情下毫无反抗地被我拉着走。
我把他拉到一边,待人都走地差不多了,开始质问他:“你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也不来找我?”
“找你?”严皓一边惊讶地看着我,一边眼睛弯成了狭长的缝隙。
他笑得时候很好看,而这个眼神我也十分熟悉,他永远都这样看我的。
像此时四月吹过树梢的那一道微风,让所有花叶甘愿为他摇摇欲坠。
“苏大小姐,你不会是得了健忘症吧?”严皓开口了,依然温柔地看着我。
我差他一个脑袋,每每仰着脖子跟他对峙的时候总会觉得累,尤其是在这样阳光盛好的天气下,一抬头,他就像自带着光芒一样,他背后的太阳,刚刚好射入我的眼睛。
“你才健忘症,你是不是有毛病,你是不是想打架?”我噼里啪啦地吐出一连串地愤怒,真怕自己不骂出来,我就当众开始家暴了。
严皓的表情已经从惊愕全数变做了暖洋洋的柔和,他抬起手,习惯性地一只手就抓住我整个脑袋,像所有男生抓篮球那样。
“你还是没变。”他说道,话里憋了一口气,连同他说的话,一起长舒出来,“喜欢你的人,一定很多。”
说完,他的眼神突然地黯淡下去,“别闹了,我回去了。”
他放下手,顺势拉了拉书包的背带,斜着肩,头也不回地走开了。
“严皓,你他妈,神经病啊。”
我在后面声嘶力竭地吼,他侧头,苦笑,摇头,表情下有我从来没有见过的陌生。
他继续走。
我叫喊,“严皓,你要再敢往前走一步,我就跟你分手。”
他终于不走了。
严皓停下脚步,先是右脚转了九十度,然后左脚跟上,再转,整个人转回身来。
他遥遥地望着我,依旧笑,依旧笑。
这混蛋好像除了这个表情,就没别的表情了一般。
但就是这样,我永远都没办法对他生气,他的笑,带着所有让我原谅的力量。
“苏默。”他连名带姓的叫我,自打我们交往后,他从来没有这样叫我过。
严皓的声音很轻,但隔着这么远的距离,我却偏偏能够听到。
“苏默。”他又叫了一声,“你是不是忘了?”
忘了什么?
我拼命地想着,风一吹,两旁樱花坠落,阳光还是很好,可我燥热地透不过气。
气流凝滞,我想起来什么。
莫不是,这真的是三年以后?
老娘……穿越了?
风继续动。
头发被风吹得在我脸上抽打。
天,我的头发怎么成了短发了?
可我半点没有不适应的感觉,好些天了,就算是照镜子,都没觉得怪怪的。
哪个杀千刀的剪掉的我留了整整三年的长发。
严皓还是看着我,但表情已经从一开始那满不在乎的,对谁都一般温柔的笑,变得有些失措。
“你是不是忘记,我们已经分手了。”严皓一步一步走上来,我看到他眼睛里黯淡的光,被什么东西点燃。
分手了?你他妈现在在跟我讲,我死缠烂打的这玩意儿,是前男友?
一瞬间产生的感觉不是难过不是悲痛而是这下子丢脸丢大了。
我的脑子转得实在慢,于是我就这样呆呆地站在原地,想了无数骂人的话,随后脑子一片空白。
严皓眼里的火烧尽了,他低下头,转过身,走了。
我看到他快要滴下来的眼泪了,头低得再快,快得过眼泪流出来的速度吗?
我嘲笑他。
我的天,这货竟然哭了。
随后我才反应过来,严皓竟然真的流眼泪了。
这种死要面子的家伙,这种随时随地都不苟言笑的混蛋,这种打篮球打得手骨折,都不喊句疼的人。
他也会哭?
真是好笑。
我一定在做梦,我要快点醒来。
严皓,现在是2017年,你知道吗,我做梦梦到你了,梦到我们分手了。
心好痛,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