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大汉盘腿坐在炉前对饮,红头发汉子猛灌了一口酒,仰起脖儿怪声怪调地哼唱--男人累,所以才会去敲背;男人愁,所以才会去洗头;男人苦,所以经常才去赌;男人忙,所以经常上错床,希望世间的女人多体谅。男人这辈子真好他妈挺难的:帅点吧,太抢手;不帅吧,拿不出手;活泼点吧,说你太油;不出声吧,说你太闷;穿西装吧,说你太严肃,穿随便一点吧,说你乡吧佬;会挣钱吧,怕你***;不挣钱吧,又怕孩子断奶,结婚吧,怕自己后悔;不结婚吧,怕她后悔,要个孩子吧,怕出来没钱养,不要孩子吧,怕老了没人养。这年头做女人难,做男人更难,男人呀我们就要对自己好点!
秃头汉子挥了挥手说:“你他妈唱的什么破玩意儿,听我的!”也扯开嗓子哼--我说,我想买房,结果房价涨。我说,我想买车,结果油价涨。我说,我想买点肉吃,结果猪价涨。于是我说,那我就吃方便面总可以吧?!结果方便面也涨。那我只好成佛!佛祖说,你终于得道了!万里长城万里长,烈日炎炎我心哇凉。
红头发汉子叹口气:“大材小用,我们这样胸有丘壑的人才,却安排在这里做铁匠,做一个小小的手工业者,可悲啊,这是时代的悲哀。如果我能多活N年,我就是一个著名的大诗人,可惜了哇,不幸夭折,真是人类一大损失啊。”
徐若琪听着觉得奇怪,这两个家伙究竟是人还是鬼,他们唱的是什么东西?就好像现在正在发生的事情。
秃头发拍掌叫道:“不要这样牢骚满腹,比你才华横溢的多了,咱们神垕镇上一个扫大街的,说不定还是清华北大研究生毕业的呢!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你要学会知足,知足才能长乐,长乐!”
红头发汉子:“文学诗歌要反映现实,懂吗?你那些东西都***无病呻吟,吃饱了撑的。除了自费出书,没人愿意给你出版。”
秃头:“嘿嘿,我知道,你是嫉妒我,让刘六给评一评理!刘六,别拉风箱了,你给我们评一评理,我的诗歌好不好?”
刘六停住风箱,抹了一把额头上晶莹的汗珠说:“我不懂文学,也不会当评委。你们还是请超女、超男那些评委们来吧。即会表演炒作,又会胡侃八侃。说不定一下子就把你们弄红了。对不起,我要去小便。”说着站起来就往幽暗的里屋走。
“奶奶的,就这么一个红颜知音,她还不肯帮我说话!”秃头汉子生气地转过身。
“点背不能怨社会,就你写的那些东西,都上不得台面,即便出版了白送我都不看!搁在床头还嫌占我的地方呢。现在神垕镇的房租多贵啊。房价涨,房租也涨,还让不让俺活了!”红头发汉子说着也生气地扭过脸,两个人背对着背谁也不理谁。
墙上的竹棍时钟还在快速地走着。时间不多了。怎么办?他们两个一边一个坐在铁匠炉旁,自己如何闯进去?下定决心的徐若琪急得一头火,正在这时她脚下忽然踩到一个硬硬的东西,俯身捡起来一看,原来是一粒小石子。再往下看,积雪下埋着一堆小石子。徐若琪眼珠一转,计上心来,把一粒石子朝红头发汉子投去。
叭,正砸在红头发汉子的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