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王妃的相邀,穆筱筱并没有第一时间就赶去,她想着若是自己如此着急忙慌的就跑了去,只怕太引人注意,因此告诉安王妃的丫头,自己第二日才去拜访。
这倒是萧霆元成亲之后,穆筱筱第一次来他的王府。府邸也是简单大气,并没有太多穿凿附会的东西,大体看来也符合安王妃的风格。
只是见了穆筱筱,安王妃立即让所有的丫头全部退了下去,她说出来的话,也让穆筱筱愣神了很半天。
安王妃只说了一句话。就一句话。
“淳贵妃腹中的孩子,是毅王爷的。”
好多好多事情,一幕一幕全部都在瞬间浮现在穆筱筱的眼前。
她嫁给他的时候,他说,这么丑的一个王妃,还真是天下少有。她陪着他进宫,他却拿了她做幌子去见淳贵妃。他一个接一个的姨娘,两个姨娘先后有了孩子。他说他要休掉她,言语间全是讽刺。却又在后来,忽然之间对自己近乎温柔。他对自己说,看着你才觉得很安心。他画了一幅自己看书的图,还说要将它裱起来。……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穆筱筱却又似乎什么也想不起来,脑袋里一片空白。她眼前的安王妃似乎也都不存在了,什么都不存在了。
安王妃此刻,却完全看不懂穆筱筱的表情了,没有自己想象中的悲伤,也没有想象中的震惊,安王妃曾经也听说毅王夫妇感情不好,但如今穆筱筱的反应,还是让安王妃意外了。
“嫂子。”安王妃试着叫了一声穆筱筱。
回过神来的穆筱筱却似乎瞬间又轻松了一些,她对萧霆凤,算不算爱。只是如今这件事情,萧霆凤自己,又是否知道呢?从最近萧霆凤说的这些话来看,似乎他也是不知道的,如果要是知道了,又会如何呢?
“那****原本是无心得知这个消息,只怕这件事,也有别的什么人知道。当时跟淳贵妃在那个地方讲话的另一个人,我看不到是谁,也听不出来是谁。”安王妃丝毫没有隐瞒,“我本来还在犹豫是否应该告诉你,但细细想了很久,觉得还是告诉你。”
穆筱筱谢过安王妃,却又不知道该说点别的什么了。
“我估摸着,还是应该让毅王爷知道。一来可以确认消息是否属实,我不是那么相信淳贵妃这个人,她城府太深,太喜欢算计,满宫里可能都没有人能够比得过她;二来,我总觉得就算这件事情是真的,淳贵妃大约也是在算计着什么,你也好有个心理准备,之前听闻毅王爷被行刺,说不定也是有什么关联的。”安王妃虽然对穆筱筱了解的不算多,但是仅仅几次的交谈,却觉得穆筱筱是一个非常值得深交的女子。她的确想了很久,才决定把这个事情告诉给穆筱筱,毕竟这实在是太大太重的一件事,压在心底很不舒服,但是告诉了穆筱筱,也许也不一定是好事,可是不说,又觉得自己对不起穆筱筱。
穆筱筱点了点头:“我自然只有谢你的,你能够告诉我,是你对我的信任和看重。所以不管怎样,我还是要谢谢你。”
安王妃听穆筱筱这样说,不禁对穆筱筱又多了一层佩服:“我也没有告诉阿元,你今儿来,只怕也不能即刻就走,留在这里吃个午饭吧。”至于其他的,安王妃也不能说什么了,毕竟是毅王府的家事。
穆筱筱这会儿已经镇定下来了,不管这个消息最终是真是假,但显然已经会对毅王府造成影响了。但是最终会如何,都取决于萧霆凤,而不是自己。穆筱筱想,可能因为不够爱,所以尚且不觉得难受,只是心底到底有些膈应。她其实原本也以为,如果她和萧霆凤继续如此,还是能够做到相敬如宾的,但是这个消息,不知道又会怎样了。
等到穆筱筱在安王妃这边用了午饭回家,萧霆凤已经在穆筱筱的院子里了。他见了穆筱筱倒是满心欢喜:“你和安王妃好像关系还真的不错。”
穆筱筱一边让海棠带了丫头们下去,屋子里没有没有留下任何人,倒是非常直接的就跟萧霆凤说:“我今儿去,却是一个非常意外的消息,你只怕要有心理准备。”
萧霆凤一时不解,却还是点了点头,示意穆筱筱往下说。
“安王妃在宫内,不小心听到淳贵妃跟什么人谈话的内容,淳贵妃如今怀的孩子,是你的骨肉。”穆筱筱说出来,也一面观察萧霆凤的反应。
萧霆凤自己却瞬间呆住了,他脑子里一片空白,但很快就镇定下来,一面不停地回想,自己跟淳贵妃,到底是否真的发生过什么?却一点记忆都没有。但是他相信,安王妃没有任何理由需要编造这样一个事情出来。可是为什么会这样子?
“安王妃可还说了什么?”萧霆凤想要知道的更多。
穆筱筱却摇了摇头:“安王妃说她甚至不知道淳贵妃再跟什么人讲话,后面也没有听太久,只是觉得这件事情,无论是真是假,都应该让你知道。”
萧霆凤点了点头,却忽然直接看着穆筱筱,一直盯着穆筱筱的眼睛,一字一句:“那你还会相信我吗?”
穆筱筱却没有料到萧霆凤会问她这个问题,却还是如实说:“我信任与否,似乎并不是最重要的,对于你,或者这个王府而言,事情的真相,以及事情背后的阴谋,不是更重要的吗?”
萧霆凤却摇了摇头:“对于我而言,你的答案很重要。”
他如此认真,认真到穆筱筱似乎不能够说出不信任他的话来,但是穆筱筱却还是一个直接和忠于自己的人,穆筱筱不说谎,也不想对着这个时候的萧霆凤说谎:“从整体利益出发,我会相信你,因为目前咱们是一家人。但是就我个人而言,相信你与否都不是重点,我信你又如何?不信你,又如何?”
萧霆凤想,这才是他所认识的穆筱筱,即便这个时候,也是不会违背自己的本心。只是多少还是有些失落,但失落的同时,也有些欣慰:失落,是因为穆筱筱对自己,感情其实还很浅很淡,甚至谈不上什么感情;欣慰的是,她没有骗自己,她愿意真诚,同时,她还是认为他们是一家人,有了这个牵绊,那么不管怎样,自己还是能够弥补的。
萧霆凤似乎放下了什么包袱一般,笑了笑:“你能够如此说,那我就放心了。对了,太后寿辰近了,你的画绣可有了?”
穆筱筱见萧霆凤转了话题,一边叫丫头进来伺候,一边点了点头:“已经准备好了。”
“每年太后寿辰,送的礼物多了去,也有许多价值连城的,只是却不知,这样反而犯了皇上的忌讳,你这个很好,自己的东西,心意最好了。太后欢喜,自然是要赏你点什么的。”萧霆凤对这些都很了解,“以前你应该也见过太后寿辰的样子,太后若是喜欢你了,你就多一道盾牌了,哪怕我出了事儿,太后也能保住你的。”
难道这才是萧霆凤让自己送太后画绣的真是意图?穆筱筱却有些糊涂了,虽然这是为了自己好,但总觉得不管如何,萧霆凤应该也不至于会出什么事儿。不过联想到最近的林林总总,世事还真的很难说得清。
“对了,还有一件事儿,我还未来得及跟你说。”萧霆凤想起那日见陈姨娘的弟弟,“陈姨娘的弟弟,有意求娶海棠。只怕这两日陈姨娘也要来求你,她说若是你同意了,他们家可请人来说媒。”
穆筱筱一愣,又听见萧霆凤继续说:“陈姨娘你也是知道的,本来是我们府上知根知底的丫头,因为我的错误,才导致如今这般。她这些年倒还算规矩,只是我却不知道你对她印象如何?”
“陈姨娘也算不错的人了。但是她弟弟已经出去做了自由人,又开了铺子,为何想着要来求娶海棠?毕竟海棠是个丫头出身。”穆筱筱当然要问清楚,海棠是她很看重的丫头。
“这个只怕她要来跟你讲,我不过是提前给你说一声,我也不太清楚。”萧霆凤还真是没有时间去了解,他要忙的事情太多,“你也不用在意我,你的丫头,自然你做主。不过陈姨娘的弟弟,我看着还不错,不然我早就一口回绝。那****提起来,我让她来跟你说。”
穆筱筱点了点头,只是也不明白为何萧霆凤似乎知道了安王妃说的那件事情之后,现在都还不太着急,还在这里不紧不慢的跟自己说这些相对没有那么重要的事情,尤其是这些事情对萧霆凤,真的算不上重要。
这时候惊风在外求见萧霆凤,萧霆凤这才起身去了书房。
惊风却带来了同样让萧霆凤非常意外的消息:惊风调查得知,宁王妃的有一个丫头,是个东瀛人。宁王府跟东瀛的一些势力,还有好些来往。
萧霆凤自然就想到了那天那个小太监传递给自己的消息,就是用东瀛的文字,而且似乎就是跟奴婢相关。难道小皇子的死,跟宁王府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