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庄子上回来,好像这几天的行程一下子真的拉近了两人的距离一般。最起码,现在的穆筱筱在面对萧霆凤的时候,要轻松坦然的多。
回来之后,穆筱筱还是得管家。诺大的王府,要说没有点事儿,是不可能的。不过好在穆筱筱的四个大丫头,海棠、剑兰、秋葵、木槿,都是各有所长,帮着穆筱筱分担许多。还有王府的长史,这人忠诚老实,也帮助了许多。
这一日,穆筱筱正好闲下来完成她的画绣,木槿进来,脸上带着疑惑:“娘娘,外头来了四个管事妈妈,说是宁王府的,还送了礼物来。”一边将礼物单子呈了上来。
宁王府?穆筱筱一时也是愣住了:这位宁王爷,不就是在天山一带带兵的那个?虽然穆筱筱对时政算不上了解,但也隐约知道,这个王爷好像跟当今皇上,有些不合的。萧霆凤跟当今皇帝关系这么好,怎么会又跟这个宁王爷扯上了关系?这是其一,其次就是,这个宁王自己虽然自己不在京城,但是他的家人还是在京城的,送礼物来,到底是什么意思?
带着怀疑,穆筱筱看了看礼单,心下已经有了主意:“按照这份礼单,比这还要厚重的准备一份回礼,然后打发这些管事大娘们回去,她们四个你也按照上等的封赏给,再者,把长史大人给我请来,我有些事情问问。”
木槿答应着去了,过了一会儿,高长史就已经来了,恭恭敬敬的给穆筱筱行了礼。
“高大人请起,坐吧。”穆筱筱在高长史来时已经停下了手里的活儿,这个时候也是坐在她的位置上,一时就有剑兰端了查来给高长史。
“高大人,我这里有些疑惑,咱们王府,跟宁王府到底什么交情?”穆筱筱当然要请教这个长史大人了,当然,也可以萧霆凤回来再做打算,但是先问问,也是一个道理:这位长史要给皇帝汇报,若是有什么皇帝先知道了,反而不好了。
“这个,臣也不是很清楚。前几年是薛姨娘掌管王府,这跟宁王府的来往,都是薛姨娘在打理。王爷那边,反而好像并没有什么的。”高长史也就实话实说。
穆筱筱心底更是吃惊了,但是也不好表现出来,点了点头:“今日原是宁王府送礼来了,我这边有些疑惑,故而请长史问问。那么昔日薛姨娘打理的时候,这些往来记录,也是有的吧?”
“有的,臣前些日子给娘娘送来的册子里头,有一册是记录王府来往送礼相关的。娘娘可以看看。”高长史其实也知道今日的事情,还听说这位王妃的处理方式,心底倒是对这个王妃很是佩服:这位王妃连见都不见来送礼的人,可见是有些想头,而且立马找了自己问,想来王爷那边自然也就会知道。
“那就有劳长史大人了。”穆筱筱一边看着木槿将长史送走,回过身立马找了那本册子,却又不得不感叹:昔日萧霆凤,是如此信任薛姨娘,而薛姨娘,只怕不那么简单啊。而且高长史知道的事情,自然宫里头的皇帝也是知道的,那么萧霆凤自己,到底知道几分?
细细看了册子,就更加惊心了。
等到萧霆凤回来,穆筱筱就先将册子给他:“今日宁王府送礼来,我按照礼仪回礼而已。我今日才发现,高长史的记录里头,有好些王府往年跟各个达官贵人家来往送礼的一项,里头有些东西,我不知道你是否清楚,所以你也看看吧。”
萧霆凤才回来,就让这个消息弄有点愣神,不过他立马也就回过神来,一面接过了册子,并没有多问,而是就在穆筱筱的案头看起来,穆筱筱见状,也不打扰,自己到外间,吩咐秋葵等晚点送饭过来。
等到萧霆凤从里出来,穆筱筱本来在看书,也就放下了书。
“今儿的事情,还要多谢你。看来咱们府上,还真是藏龙卧虎了。”萧霆凤却似乎并没有太担心,“过去的事儿已经过去了,说不定咱们还能将计就计呢。”
看样子萧霆凤已经有了主意。
“日后他们送东西来,你就收着,不必回礼了。咱们哪里比得上他们这些大财主,他们都是有钱人。”萧霆凤虽然已经有了想法,但是却还是有些疑惑,“开饭吧,我也饿了。”
木槿一面已经带着人去,然后随着秋葵一道领着小丫头摆饭。穆筱筱和萧霆凤一起用了饭,穆筱筱让丫头们下去吃饭。
“你不知道,这位宁王妃可不是普通人,她本是重老忠王爷的女儿,嫁给了宁王萧霆勇,看来也是一个有手段的人物呢。”萧霆凤见穆筱筱到了院子里,也跟着出来,“宁王可是个大人物,当初的皇位争夺,他是失败的那一个,但是当初很多大臣也都支持他。当今皇上对他也还是很忌惮的,所以让他去了天山,说是领兵,但是天山的大将军,那是皇上的亲信,其实就是流放。宁王在那边,日子显然不是很好过。”
穆筱筱吩咐小丫头在月季花中间的空地上摆上茶炉,又让将自己的藤椅搬出来放到那里,听见萧霆凤如此说,不由得有些想法:“难不成这位宁王爷指望你去求情,请皇上让他回京?看样子不像啊。”
“只怕是更大的想法吧。”萧霆凤有些猜测,但是也一定就是对的,“上一轮的皇位之争已经完了,但是下一轮的还没有开始呢。”
穆筱筱不由得摇了摇头,这人做的如此辛苦,何必呢。
“要是我呀,我到宁愿什么也不干,当个闲散王爷不是非常棒吗?俸禄不少,而且基本上来讲就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了。没事的话,出去游山玩水,或者听戏看书,为了所谓的权利,搞的这么累,这才是得不偿失啊。”穆筱筱当然知道,要想当个闲散王爷也是不容易的。
“你这话,跟萧霆元说的就差不多了。那家伙倒是命好的很,他一般也不做什么事儿,虽然打理内务府,但是也都让底下的官员自己裁夺着办事儿,自己每日倒是非常悠闲。而且自从他去赈灾伤到了脚,现在每到阴天都有些痛,太后就更舍不得他出去做事情了。”萧霆凤对这个堂弟,其实也很羡慕。但是的确也不敢比,萧霆元身后有太后,自己却没有什么人好依靠。
听到萧霆元,穆筱筱心底有些感慨:“也许阿元也不是不想做事儿,而是……”想了想,还是没有说。
但是萧霆凤却知道穆筱筱想说什么。其实某种方面来讲,萧霆元也是在收敛自己的光芒,否则光芒太盛,只怕皇帝会有其他想法。毕竟上位者,心思多少有些复杂。而且太后太喜欢萧霆元,皇上其实已经不满意了,但是介于萧霆元没有什么实权,所以皇上才没有说什么。
“所以说他也是命好了,能够独善其身。而我,想要抽身也是不能的。就算我不去找麻烦,麻烦也是要来找我的。”萧霆凤感叹了一句,“说到这个,太后不久的寿辰,你可以送你的画绣,太后一定特别喜欢。”
穆筱筱到奇怪为何萧霆凤一下子就将话题转到太后身上了:“我又犯不着讨好太后。”
萧霆凤笑了笑,果然是穆筱筱的风格:“你不讨好,我想讨好太后,可以吧?你就当帮我一个忙,我自然还你的人情。”
“罢了,只怕我还得还你一个人情。”穆筱筱想到自己已经猜了人去告诉父亲,萧霆凤那日说的那个蒋子恒,如果父亲考察了觉得好,那也算是萧霆凤帮了自己一回。
见穆筱筱如此说,看来送太后的礼物已经有着落了,萧霆凤也算是了了一桩事情。见穆筱筱的样子,下午是要在院子里看书的,萧霆凤觉得穆筱筱还真是个会享受之人,花间煮茶看书,茶香袅袅,书香阵阵,还有花香。只是他还有事情需要处理,也是从穆筱筱那里出来,径直去了自己的书房。
书房里,惊风和紫电两人已经等着了。
“怎么样?”看来是事情有了结果。
“咱们府里的黄姨娘,虽然本来是买来的丫头,但是我们调查发现,她最初是从沧州来京城的,正好是九年之前的秋天。”惊风率先回话。
九年之前?秋天?
“而当初胡大人一家被处死,记录虽然写着的确是无一活口,但是打听得知,当初胡大人家的千金,跟黄姨娘一样,眉心是有一颗红痣的。”惊风继续将打听到的事情全部告诉了萧霆凤。
“看来是有些意思了。”萧霆凤的猜测果然不错,这位姨娘,可不简单。
“还有就是方姨娘曾经是花香楼的歌姬,因为后来嗓子坏了,才被赶出来,最后到我们府上当了丫头的。”紫电的调查结果就要简单些,“其他几个姨娘的身份,就很清楚的。”
萧霆凤点了点头,想了想,叫两人将几位姨娘的身份整理了,给一份到王妃处。然后挥了挥手,叫两人下去了。
一时又叫自己的随侍执墨研墨,协议一封书信,交给小北:“你把信送往漳州,给季老先生。”
安排好一切,萧霆凤去了薛姨娘处。而且一连好些天,都在薛姨娘处歇息。一时间王府内似乎又风向急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