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清辞和苏翊回了府,恰逢长子苏显从宣城视察回京,苏翊闻言迫不及待地就往清园跑去。
凤清辞见苏翊那一脸的喜色,不由得想起了自己刚出生就夭折的弟弟,若是健在,如今也该和苏翊差不多。
一个人独自地回了竹园,一路上都是下人匆匆忙忙地擦肩而过,看她们手里端着的东西,想必是给那位刚回来的大世子准备的。
想来自己来京师也快十天了,虽然苏翊待自己甚好,但终归不是自己的府邸,有诸多不便,也是时候向他们告辞,自己寻一个府邸了。
回到竹园,一片安静,想着肖毅应该是带着昕越出门了,突然记起离开芙锦轩时,拂绫曾顺势倒在了自己的身上,摸了摸袖口,果然有一个绣着兰花的精致锦囊。
打开锦囊,里面有一张字条,还有一颗花种子放在一个精致的彩釉瓷瓶中,凤清辞有些惊诧,展开字条,仅有几个苍劲有力的字体:卿本佳人,苍兰佩之。
凤清辞恍惚地笑了笑,只是笑容中带着些许悲伤,从十二年前起,自己就一直扮作男儿的身份,这么多年,自己都快忘记自己还是一个女子了。
二十一岁的年龄,若是在寻常百姓家,只怕早已婚嫁,然而自己在生下来的那一刻便注定不会平凡,这十二年来,承载了多少人的希望和梦想,就算是跪着,她也得将这条路走下去。
凤清辞自见着拂绫的那一刻,就觉得有些眼熟,经此一来,也就想起了她便是沉烁在药王谷曾救过的那名女子,只是不曾想到,沉烁竟派她从药王谷那么远的地方,千里迢迢的来京师送这株花种子,脸上闪过欣喜和动容。
也罢,沉烁的性情有时候还真让凤清辞有些琢磨不透,凤清辞也不愿花太多的心思去想这些。收回思绪,在房间巡视了一圈,并未发现适合养玉苍兰的花瓶,就先把种子收了起来。
因为凤清辞的不做多想,她并不知道沉烁从头到尾,到底为她默默地付出了多少。沉烁知晓凤清辞的种种过往,更知道她将来要面临的巨大风浪,但是他愿意,在她身后默默地守候,她一转身,便能见着,此情无关风月,只为真心,而已?
这时肖毅也回来了,脸上的笑意未消,进了屋子见凤清辞回来了,有些抱怨道:“昕越那小子,一上街就嚷着要买这买那的,下次再也不带他出门了。”
凤清辞心里自然明白,肖毅对昕越是内柔外刚,一向正经地他,不然也不会陪着昕越嬉闹。说来昕越也是可怜,这么小就失了记忆,若不是凤清辞顺路相救,不知他还会有什么样的经历。
如今自救昕越后,也有七年了,看着他此时的无忧无虑,凤清辞觉得这是她唯一一件不求回报,做得很对的事情。
只是担心若是将来昕越恢复了记忆,记起他的身份,到时会发生怎样的翻天覆地。
回过思绪,对肖毅道:“你出门可听闻户部尚书之子惨死在芙锦轩?”
“听了,坊间传闻说是两人为了争芙锦轩的红颜,大打出手,阁主今日去芙锦轩……?”肖毅有些疑惑不解。
凤清辞无奈地笑了笑:“这徐老刚见面,就送我这么大一个礼物,我一时半会还难以下咽呢!”
肖毅恍然大悟,吃惊道:“莫不是徐老安排的?”
凤清辞点了点头:“若不是徐老的意愿,有谁能在芙锦轩轻易杀人?”停顿了一下,转而又分析道:“马玮是马腾侄子,他肯定会去求助马腾,而如今薛尚书年过半百,只此一子,想必拼死也会讨回公道。如此一来,这看似平静的一滩清水,如今,就开始浑了。”
肖毅痛恶道:“这朝堂上什么时候有过清静,当今皇上虽有开国之风范,却无治国之贤才,十二年前的那件事,他虽不让人提起,不代表所有人都愿意跟着他忘记。”
闻言,凤清辞的心里也闪过一抹沉痛,气息紊乱,怒火攻心,用袖子挡着嘴轻咳起来。
肖毅自知说错了话,连忙开口问道:“沉烁公子留下来的药,你放在哪?我去给你拿。”
凤清辞摆了摆手,从袖口里拿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粒药丸,吞了下去,拿起旁边的茶漱了漱口。
待气息平和下来,才轻声道:“这些年来,安插在朝堂的人终于能派上用场了,他们等这一刻也很久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