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知道杨宙有独特的画面记忆能力后,程菲笑着评价道:“这说明你是个怀旧的人。”
“我记得去年我们在4号桌上,也像现在这样面对面坐着,你的围巾就搭在临座的椅背上,缠了两圈,你吃豆腐时总喜欢吃三匙喝一口哈喇汤,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你去年的眼睛是明快的,但今年眼底多了一抹沉默,你有心事。”
程菲脸上的笑容敛去了,她呆呆的看着杨宙,像在看一个魔鬼。
“能把你的心事告诉我吗?”杨宙问道。
这是今晚的重点,也是杨宙一直想问的话,其实她的心事在考试之前就很明显了。
程菲放下手中的汤匙,说道:“也不是什么特别的心事,就是觉得我离你越来越远了。”
“我变了?”
“你没变,我也没变,但我们的距离越来越远了,你就像颗神奇种子,迎风见长,大一时我只知道你很优秀,但大二时已经需要仰望了,校园网是你的吧?”
“你怎么知道?”
“不难猜,我很早就是校园网的注册用户了,去年安澜组织了双旦节,我也去了,但看到你们和廉涛一起去了食堂就离开了,从那时我开始怀疑,再加上后来引爆全国高校的选美事件,你的校庆发言,成为预备赏,一件件的事联系起来,答案很明显。”
“所以你觉得我们距离远了?”
“恩,你太优秀了,在你面前我总泛起一种无力的感觉。”
“所以你想考托福,出国,离得我远远的?”
“不是,我想让自己也变得优秀,好跟你拉近距离,到时候再回来找你。”
杨宙笑了:“其实不出国也没事,我可以让你变得更优秀。”
“才不要呢,我要自己努力。”
程菲说出了自己最大的心事,变得开心起来。
这个生日终于没变成伤感的倾诉现场,吃完后程菲拉着杨宙的手一蹦一跳的回学校。
走到学校门口时,她又一把搂过杨宙,想再吻一次。
跟去年一样,这好像是她的保留节目,只不过杨宙这次早有准备。
在程菲刚搂过自己时,他就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搂着程菲来了次大反转,把她压到了墙角,重重的吻了上去。
“大坏蛋。”
杨宙继续吻她。
“好玩的大坏蛋。”程菲小声的反抗。
热吻了好一会,程菲继续着去年的话题:“她们有没有吻过你?”
杨宙想起了燕京的林语涵,那样的激情中,当然伴随着亲吻,他实话实说:有过。
程菲的身体一颤,随即也就释然了:“但她们没有在生日时吻过你吧。”
“那倒没有。”
“所以我还是独一无二的。”程菲笑嘻嘻的松开手,回学校了。
“你在我心里一直都是独一无二的,那怕只做朋友。”杨宙在她背后小声说道。
……
第二天,程菲带着给家人的三件礼物坐上了回家的火车,杨宙也买了一张火车票回家,同一时间,已经从意大利回国的安澜在酒店的柔软大床上睁开眼睛,开始起床。
今天是很重要的一天,她要一个重要的计划要实施。
在欧洲的半年时间里,她每天都给于贝贝打电话,打到最后于贝贝都忍不住劝她,这么担心他被抢走就回来呗。
春节来临之前,她终于冒着信用卡被冻结的风险回国了。
在燕京下了飞机后就转机到了泉城,然后打电话知道了杨宙坐的那班火车。
大一的时候每天都能见到杨宙,她没觉得怎么样,但到了欧洲,她终于意识到自己已经习惯了有杨宙的生活。
小姨给她找了一个同在国外留学的公子哥,每天开着法拉利带她们瞎转,自己还时不时借口离开一下,给两人创造独处的机会。
但越是这样生硬的拉朗配,安澜越是反感。
她很怀念跟杨宙他们在工作室的日子,轻松融洽,不用听公子哥讲那些干巴巴的冷笑话,也不用看他提前背下旅游景点的资料后在自己面前装渊博。
公子哥越是在自己面前展现自己,安澜就越相信杨宙的好,甚至跟杨宙在一起时连沉默都有种独特的默契。
这让安澜下定了主动出击的决心。
下午三时,杨宙一下了火车,就被泉城新建的火车站吓了一跳。
因为正在扩建,临时搭建的出站口有点拥挤,但出了站后却能看到扩建后的雏形,比原来的火车站大了三倍不止,全钢的建筑主体,通天彻地的玻璃幕墙,很气派。
杨宙知道,随着火车站的扩建,泉城的高速扩张时代来临了。
在随后的几年里,泉城的棚户区会被成批的改造,原来的双向四车道将全部扩建为双向八车道,由其以田源大街为例,还会出现高架,环城高速。
这些基础建设带动了泉城的经济,也造就了一大批的拆二代,暴发户。
只是杨宙的家不在拆迁的范围内。
他家在泉城下辖的长青区,地处泉城与德川的交界地带,属于舅舅不疼,姥姥不爱的那种,真正的大规模开发要到10年左右,还有好几年,现在公交车都是刚刚开通,要再做一个小时的车才算真正的到家。
杨宙找到站牌正准备坐公交回家,就看到一辆黑色的奥迪车蹿了出来。
打开车门,穿着一件刚在欧洲买回来的Tmar风衣,脖子里围了一条hermes蓝色带流苏围巾的安澜笑靥如花的看着她。
杨宙很意外:“你什么时候回来了?”
“前天飞回来的,听说你们放寒假了就没回滨海,索性在这里等你。”
“你怎么知道我是这趟火车?”
安澜得意的笑笑:“不告诉你,快上车。”
上车后杨宙发现安澜变了。
半年不见,她的气质越发出众,安静中带了一种灵动,仿佛有一种诉说岁月静好的意思。
这可能来自于欧洲的那些古老城堡的岁月感染,也可能来自艾菲尔铁塔的映射,当然也可能是罗浮宫里蒙娜丽莎的油画使然,总之,半年的欧洲之旅让她变化了不少,多了一份宁静。
在车上,安澜告诉杨宙,小姨还在欧洲,她妈妈也在前不久出国了,春节都不回来,奶奶去了叔叔家,滨海成了空房子,她就在泉城陪爸爸过年。
杨宙点头。
奥迪车驶向了泉城的主干道,杨宙一直看着窗外,一年半没回家,泉城真是大变样了,林林总总的高楼拨地而起,各种工程开马待建,临街的许多建筑都喷上了标志性的红圈,里面写着大大的“拆”字。
杨宙回忆着泉城高速的规划示意图,心想有了钱在高速旁边买几套房子,也是高回报的一种投资。
他对安澜说:“下午有事吗?”
安澜摇头:”没事,就是找你玩,不会赶我走吧。”
“不至于,半年不见,我也挺想你的,咱们开着车在泉城转转怎么样?”
安澜说好。
他们先是到了田源大道,在这条泉城主干道的最繁华地段,杨宙看到了枫林集团的大楼。
去年见到安妈时,她手里就拿着一张枫林集团的工牌,杨宙还以为枫林集团是安妈一手创办的企业,后来才知道她是枫林集团的执行董事。
即使是执行董事,那也是经过大股东认可的,安妈的强悍毋庸置疑。
杨宙还知道,枫林集团做酒水起家,目前正在转型房地产,已经成立了一个生产商砼的建工企业和几家全资的房地产子公司。
接下来就是房地产大热,枫林集团的资产肯定会翻上几倍,成功上市也未可知。
前世不认识安澜,杨宙都不知道枫林集团的存在,但这一世他看到了一艘未来的超级航母正渐渐成型。
杨宙看着这幢高三十层、分成AB两座的大厦,暗自揣摩安妈现在有多少亿的身价,过几年又该有多少亿的身价。
他笑着对安澜说道:“看,你家的大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