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算机协会的大部分人都好奇过安澜的家世。
拥有很高的颜值和良好的自我修养,吃穿用度全是名牌,但几乎从不显摆,更没有盛气凌人的架势。大年三十的当天还挂念着三个落魄朋友,邀请他们去吃年夜饭。
杨宙看着这个大一就会开车,而且出行已是奥迪规格的女孩,忽然觉得这个谜底马上就要揭开了。
奥迪车驶进了华尔兹别墅8号院,安澜把车停进车库,让杨宙三人先下了车。
趁这个空档,李在嘴悄悄问了廉涛:“老大,安澜家里是做什么的?”
廉涛摇头:“我也不知道,当时她进协会是领导安排的,我只是服从。”
“什么级别的领导?”
“郝主任。”
李大嘴倒吸一口凉气。
郝作印作为党委办公室主任,是党组成员,也是校长的半个秘书,这意味着安澜进协会有可能是副厅级别的海大校长点过头的。
安澜的父母最起码有跟副厅平等对话的身份。
“来都来了,进去吧。”杨宙按响了门铃,一个保姆模样的人开门。
“小娟,谁来了?”
“澜澜的几个同学。”
“快进来。”一个半百老妇人高兴的冲他们招手。
“奶奶好,奶奶新年快乐,身体健康。”
“你们也好。”安澜的奶奶很开心。
像安澜说的,老人家很好客,又是瓜子又是点心一会就摆满了一桌子。
杨宙吃着水果,目光却被影视墙上的一幅巨型字画给吸引了。
画是山水画,留白很多,山山水水由远及近,意境高远。
题词也很贴切——非宁静无以致远,非淡泊无以名志。
十四个大字一挥而就,是行书,写的很狂放。
因为这幅画上没有印章,杨宙不知道出自谁手。
但正因为没有印章,他知道这是一幅现代作品。
杨宙在脑海里过滤出几个当代的行书大家,都不像。
正思考间,一个温和的声音在杨宙身后响起:“对书法感兴趣?”
杨宙转身,看到了一个穿西装的中年男子,眉宇间和安澜有几分相似。
杨宙意识到这是安澜的父亲,连忙问好。
“恩。”中年男子点头继续问杨宙:“你觉得这几个字写的怎么样?”
主人能把字挂在客厅,当然是觉得它好。
客随主便,杨宙也点头称好,但看安爸那认真的神色,他忽然心中一动,这几个字该不会出自安爸的手笔吧。
要是这样,他只是评价个很好显得太敷衍。
杨宙又仔细观察了一下字画,认真的说道:“是行草,作者应该研究过盛唐狂草大家张旭的作品,再跟自己的楷书相结合,狂放又内敛,张旭的狂草形难神更难,想仿出其中的韵味要造诣极高才行,但这幅字画里已有神韵,是精品。”
夸人也看水平的,一个不懂书法的人即使叫好也只能一遍遍的重复“卧槽,真好”。
但杨宙这几句话说的就很有水平。
安澜的父亲笑了起来:“年轻的写的,现在看看依然是太狂了。”
原来真是出自安澜父亲本人的手笔。
“来,看看这幅。”
安澜的父亲把杨宙引到二楼的会客室,那里摆了三幅书法小品,写的精致但没了客厅里的狂放。
杨宙立刻意识到这也是出自安澜父亲的手笔,但是他最近写的。
“这是伯父近几年的作品吧,比客厅那幅内敛了不少。”
“是啊,每个阶段有每个阶段的经历,人到中年自然是成熟了。”
两人聊着书法,不知不觉就逛遍了整个别墅。
安澜家的别墅很大,分三层,足有一千坪,但不像有钱人的豪宅那样奢华无度,反而很有内涵,到处都挂满了书法作品。
从狂草聊到小篆,柳、魏、王,安爸不仅对历代的书法大家很了解,还能由书法引伸到历史。
最后,在安爸的带领下两人走进书房,杨宙看到了一张巨大的红木书桌上放着两套文房四宝,一套古朴简洁,一套精致。
古朴的应该是安爸所用,那套精致的却是安澜的。
杨宙知道安澜的书香气是在那儿来的了。
练字能静心,也能培养气质。
安澜的气质就是在这长时间的打磨中出来的。
杨宙看着安澜铺开的宣纸上写着一个大大的繁体“杨”字,正想翻看其它大作,没想到她找了上来,见杨宙翻自己的书桌,惊叫一声就扑了过来。
“不许看。”
“怎么,很丢人么?”杨宙打趣道。
“反正不能看。”安澜把所有的宣纸都收了起来。
安爸拍了拍她的头:“我女儿也知道不好意思了。”
安澜撅嘴。
“要说上了大学就是不一样,不光知道害羞,交到的朋友也是高质量的,不像从前只知道唱K打游戏了。”
“那是,哼哼。”
“知道自己写的字不好就趁这个寒假多练练。”
“知道啦,常年不在家,到家就知道训我。”安澜不耐烦的说道:“你年夜饭在家吃么?”
“我一会要出去,不能陪你们吃了,记得跟你妈妈说一声。”
“除夕了还要应酬。”安澜很不高兴。
安爸离开了。
杨宙跟安澜回到客厅,发现电视上正播放东山省的新闻联播,廉涛和李大嘴盯着电视,一脸的怪异。
杨宙看了两眼,发现电视上的新闻人物正是安澜的父亲。
杨宙看了眼新闻标题——东山省常务副省长安忠和视察天明客车厂,并对客车厂值班员工及家属致以节日的问候。
安爸竟然是东山省的高官。
杨宙很惊讶。
他正在省长的家里做客,刚刚还和他聊了半天书法。
怪不得安澜衣食无忧的像个公主。
以她的条件,去国外留学或者上个重点大学都太简单了,来海大自然轻松。
三人还没从震惊中回神,安澜的妈妈也回来了。
四十岁左右,保养良好,皮肤白皙,脸上贵气十足。
她穿着一身黑色的Fornari职业套装,右手还拿着一个工牌,上面印着枫林集团。
提着公文包的司机一直把安妈送到客厅门口才恭敬的把公文包递过来:“黄总,明天八点来接您。”
“好。”
司机离开后,杨宙终于知道安澜的家庭情况了。
父亲实权派高官,母亲经商。
这样的官商家庭是当下特殊的一种现象,倒不说这种结构有多强大,但足够富贵。
安澜拉着妈妈给她一一介绍杨宙三人。
安妈很友好的打招呼,丝毫没有凌人的气势。
安妈上楼之后,杨宙就听到廉涛在身后小声感叹道:“怪不得安澜这么低调,家教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