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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黑戒另有新玄虚

谢天赐对于明日即将进行的考核好似漠不关心,老神在在,一动不动盘膝坐于床头。

对于求仙问道,他意志坚决,那陌生却极其重要的考核他并非无视,实乃他此刻心神完全沉浸之故,即便想关心,也无法分神。

在他的脑海中有黑戒悬浮,此刻像水中浮沉的明灯,朝着四周不停的散出一圈圈金色的涟漪。

这枚黑戒得自剑仙,当夜剑仙一梦,醒转之后他的左手之上便多了这枚普通的戒指,戒指通体黝黑,非金非玉,摸起来像是石质,剑仙梦中所言《杀剑九式》只怕就是藏身此戒之中,当时他为求保险,将其摘下收于怀中,贴身保存。

月余之前,他将一伙欺凌妇女的强盗赶尽杀绝,寻得一处山洞休息之际,这枚贴身保存的黑戒开始发烫,接着便突然消失,仅在他的胸口留下了一个同样大小的印记,而在他的脑中,却多了一枚金色的戒指,悬于半空,滴溜溜直打转。

也是在那时,他第一次入得黑戒的内部空间。

此刻他的意识,再次出现在黑戒之内,前后算起来这已然是他第三次进入这片奇异的空间了。

黑戒里的空间若明若暗,狭小异常,除了相互环绕的六扇石门,再无它物。

这六扇石门通体金黄,巨大无比,门上均刻有精美异常的图案,且每一副图案都不相同,所刻之物也极其陌生,但即便陌生,也能看出这些精美图案历史悠久,至于石门,更是不知立在此处过了多少个春秋。

这份厚重和沧桑感,和它们点亮这片狭小空间的淡淡金芒,让人不禁心生敬意,这份敬意发自肺腑,便连初入其间带来的震惊也淡了许多。

当时的他对于身处奇妙空间,尚能平静,但他脚下所立的一块小小石碑却给了他极其强烈的震撼。

“乾坤戒第十六代主人:拉拉米尔(人类)

力量所属:空间魔法

力量强度:诸族排名六万七千五百三十二位,中等

留载功法:叠浪呼吸秘法”

黑戒神秘莫测,来历非凡,这是必然之事,但石碑上记载的内容却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先不论这些文字他能识得的诡异,就说这段墓志铭中蕴含的信息也是大为震撼人心。

乾坤戒可能是这枚黑戒的名字,这不算惊奇,拉拉米尔这等名讳虽奇怪,作为人名也无可厚非,但空间魔法为何物?最为关键的便是那“诸族”二字,这方天地除了人类难道还有异族存在?

他强忍心头疑惑,开始默念墓志铭之下的大段小字,却是一篇精神力的修炼法门,至于精神力,按照碑文上所记载,是一种极为特殊的力量。

人有八识,前五识眼、耳、鼻、舌、触最为真实,第六识心识相对较虚幻,五识为骨架,心识为血肉,便构成了精神力。

精神力拥有和六识同等的效用,却独立于六识之上,用于和外界沟通,无形无迹,实乃闻所未闻的一种飘渺的力量。

这种陌生的力量,即便感应其存在,便困难重重,至于石碑上所诉的精神力具象,更是难上加难。

但这篇《叠浪呼吸秘法》却另辟蹊径,无需费心感应精神力存在与否,只用通过特殊的呼吸方法便能提高精神力的强度,想来那所谓的精神力微弱时难查,强大些后理当易寻才对。

可见这门关于精神力修炼的法门极有可操作性,他并非昏庸之辈,初闻精神力这种奇异力量难免有些费解,但细细品味感悟之后,便明白精神力强大的好处,不论其他,仅五识随之水涨船高,便会对战斗产生实质性的影响,所以他心下已然决定,这门秘法他学定了。

碑文他仅看了一次,便好似刻在了心底,对于这般手段,他有过剑仙传法的经历,便有些见怪不怪,石碑履行完自己的义务,便在他视线中缓缓下沉,直至彻底无影无踪,与此同时,第一扇巨大石门金芒突然大作,其上雕刻的精美图案活转过来,纷纷从石门上脱离,开始绕着散发刺眼金芒的石门高速旋转。

“吱呀”

巨大石门慢慢的开了一道缝隙,那些金色的光芒便顺着这道缝隙蜂拥而入,最终将石门完全敞开,彻底打开的石门通向一片漆黑如墨的未知空间。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当时的谢天赐呆立原地,直到门后的未知空间涌来一股强劲的吸力时,他才神色大变,极力挣扎,但这股吸力之强,普一出现,便将他整个人卷了进去,根本容不得他半点反抗。

石门上的两个金色大字“杀门”直到这时才出现他的脑海,所谓后知后觉不外如是。

双脚刚刚踩实,脑中眩晕感还未曾消失,他只觉胸口一疼,便被身后袭来的巨大生物整个来个了贯穿,生命流逝之际,他吃力转头,才发现这头巨大的生物竟是早已死在他手上的落霞山野猪王。

紧接着,他便眼前一黑,再次睁开双眼后才发现自己仍在原先的那处山洞中,胸口同样完好无损,所经历的一切犹如梦幻。

但脑中的那枚黑戒,此刻应该称之为乾坤戒尚存,只是旋转速度缓慢,浑身金芒消失不见,重新变成了一枚黝黑的普通戒指。

这便是他第一次入得乾坤戒,入得“杀门”的经历。

随后过了半月时分,乾坤戒才重发金芒,旋转速度也达到了饱和,他脑中的意识一触及戒身,便直接出现在了“杀门”之中。

有了上次的经验,这一次他在用意识打开乾坤戒内空间之时,便握紧了巨剑黑哥的剑柄,对于之后的战斗也做足了准备。

手下败将,何惧之有,当野猪王故技重施之际,他以其人之道还治彼身,一剑便将野猪王刺个对穿,时隔今日,勤修两大秘法的他,早已非吴下阿蒙,当年让他疲于应对之物,已不是他一合之敌。

但他却发现了一件怪事,无论他自己还是野猪王,均是虚影,便连手上的黑哥也仅是一道黑色的影子,但质感上佳,硬度也和真实的黑哥并无二致。

他略一寻思,便明白了缘故,想来此处所现多半都是些由精神力构成的虚影,只不过一切感官和外界无异罢了。

在他皱眉寻思之际,野猪王的虚影消散,很快便在原地重新出现了一道人影,他依稀记得这道人影乃是一位独眼大盗,其武功高超,身法极快,最善拳脚功夫,委实很难对付,当时他和这位独眼大盗互拆百余招,最终仍落得个两败俱伤的下场,若不是他胜在年轻力壮,先恢复了一口斩杀他的气力,结果定是他亡于独眼大盗掌下无疑。

此次再战,修炼《叠浪呼吸秘法》得来的敏锐五感,便在这其中发挥了极大的作用,《形意决》让他对于自身血肉犹如臂指,再得了极为敏锐的五识,不消三十余招,便将独眼大盗的虚影击散。

至此之后,便是各种各样的人形虚影,这些虚影均是他亲自手刃的贼人,其中高手不多,但也够他喝上一壶的了。

当悬空寺邪僧倒提着降魔铲的虚影一现,他便知晓这第二次“杀门”之行怕至此结束了。

这位被悬空寺除名的邪僧,在他所杀之人中武力当居首位,其一身玄门绝学出神入化,尤其是那“七十二路”降魔铲,施展起来状若疯虎,那把沉重的降魔铲被他舞的水泼不进,每一招都势大力沉,真如那涛涛巨浪,一浪高过一浪,让他苦不堪言,低档的极为辛苦,若不是这位邪僧当日有伤在身,这柳州也就没了谢天赐这号人物。

此时他早已精疲力竭,又遇如此强敌,只是徒劳招架了三招,便被邪僧一铲枭首,那种入骨的疼痛和面对死亡的恐惧强烈异常,当他从“杀门”中回归现实之时,仍然大喊出声,满头冷汗。

第二次“杀门”之行,他坚持的时间要长得多,也是在那时,他有了更多的发现:

异空间里一日大致等于外界的一个时辰;

在“杀门”中坚持的时间和他精神力强度有关;

每一次“杀门”之行,精神力或多或少都有所增加,这一点他只是猜测,因他即便此刻也感悟不到精神力的存在,所以精神力增加是由于他的修炼还是“杀门”之行,便不太好说了,故只是猜测所得。

今日是他第三次进入“杀门”,一入其间迎面攻来的便是那位武艺高强的邪僧,他有前两次的经历,早为今日的第三次做好了准备。

多了近半月的修行,他的五感变得更加敏锐,对身体的控制也今非昔比,更为重要的是,他和手中的黑哥多了一丝若有若无的联系,这份联系让他的剑更快,更流畅,也更加的随心顺意。

三十七剑过后,他以一式“勇往无前”作为虚招,不等招式变老,第七式“铁血无情”便紧接而发,邪僧被他虚招诱骗,横档在胸前的降魔铲来不及变化,便被他反手一剑拍飞,虚影仍在半空,便被剑身所载的大力彻底震碎。

邪僧的虚像一消失,此地再无新的虚影生成,想来他如今击杀的强人数目不多,这位邪僧已是其中的魁首,如今再次葬身他的剑下,“杀门”已然没了更为强大的素材来塑造虚影。

也在此时,他才第一次有了闲暇打量“杀门”中的景象,两次出入“杀门”,他一直挂念着当日剑仙所说的《杀剑九式》,这次进来,寻找《杀剑九式》便是他最为重要的目的。

但此处空间一览无余,除了寸草不生的平原,再无它物存在,抬头望天,头顶上也只有滚滚黑云,哪有《杀剑九式》的踪迹。

“杀门”之后竟是这样一片贫瘠荒凉之地,实乃出乎他的意料,不过他所立之处时不时闪现的金色光芒,倒是解了他一部分疑惑:

“此处空间原先定非如此,我身边这些点点金芒除了点亮这一块小小战场之用,有极大的可能是一种养分,用来滋补此处空间,随着我力量越来越强,这片天地怕会有天翻地覆的变化”

此刻既然再无虚影邀战,也无《杀剑九式》的痕迹,他便打算趁此修炼,他不想浪费哪怕一丝一毫的光阴。

“杀门”好似感应到了他的念头,在他刚准备盘膝而坐之时,他正前方的空间便多了些烟气,待烟气消散,便多出了两道虚影,这两道虚影他都不陌生,其一为独眼大盗,剩下的便是那位和他打过多次交道的邪僧。

他顿时便有些动容,之前他一直默默观察,确定乾坤戒并无意识,完全凭本能行事,但此刻这般结论恐怕便有些不妥了。

他心下暗想:

“乾坤戒能知我心中所想,怕有些灵智,如此神秘之物为我所用,也不知是福是祸,只能小心谨慎些才行”

而后他望着举着降魔铲飞奔而来的邪僧以及飞踢而来的独眼大盗,有些无语,只怕自己第三次“杀门”之行,就只能到此为止了。

之后尽管他使出浑身解数,甚至还极为神奇的满地复活一次,也依然在强烈的痛楚中被踢出了这片空间。

毕竟在战斗中,独战一人和他独战两人有着实质性的差别。

盘膝坐于床上的谢天赐睁开双眼之际,眼中淡金色的光芒一闪而过,比起进入红尘客栈之前,他浑身的气势变得更加凝实,这便是乾坤戒带来的奇妙功效。

杀门中所得的感悟,招式的熟练度,在离开乾坤戒空间之时,会全部落于他的心底,在极短的时间内他便能吸收完毕。

可以想象,随着他斩杀的敌人数量和质量提升,他将拥有极其丰富的战斗经验,以及从战斗中领悟的最纯粹的心得,而这些,是一笔难以估量的财富。

他即使已然出入三次乾坤戒空间,此刻对乾坤戒仍然所知甚少,不管乾坤戒有何目的,眼下对于他却有极大的助力,他眼神坚定,在心里暗暗发誓:

“八条魔龙缠身之辈,我定要让你魂飞魄散,以报爹娘的血海深仇”

那夜谢家村的消失,爹娘的生死,和那道八龙环身的魔影必定有着直接的联系,这份血仇他一直铭记于心。

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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