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关时令的事,只是表哥不记得了。”她口气有些伤感落寞。
“若不关时令,同是夜色,本王倒记起另一首——”
“银烛月光冷画屏,轻罗小扇扑流萤。
天阶夜色凉如水,卧看牵牛织女星。”
萧子隽想起那一年的夏夜,在西陵郡客栈,那时的轻轻洪水中失忆了,夏夜萤火虫最多,他常立在窗前看到宁轻轻穿着单薄的罗衫,拿着扇子扑飞萤的情景。
还有夜晚的草地上,醉酒的她枕在自己臂旁问:你说牛郎和织女还会再见面吗?
李云楚如此聪慧,心里多少能读出晋王的暗示,可她终究是不甘心的。
“看来是楚楚错了。昔年表兄弹琴,云楚起舞。只不知如今这琴,表兄可还有弹?”
“战事频仍,公务繁忙,确实久不习了。”
忽然,萧子隽才发现李云楚耳畔的那一对明珠熠熠生辉。
“不知为何,这明珠看着好眼熟?”
她略有些紧张摸了下珠子,这明珠是别人讨好送给自己的,她却故意暗示宁轻轻是晋王所赠。
“王爷自然觉得眼熟,这可是出自王爷的明珠啊!”
萧子隽心中顿然一惊,回头见是轻轻来了,忽然之间他有些担心她误会了,便迎了过来,“轻轻这么冷的天你怎么出来了?”
“冷吗?我看王爷连大氅都不穿哪里是冷啊?”轻轻语气不善,有些酸溜溜。
李云楚此时装出一副心怀坦荡的模样,语气温婉,姿态愈发优雅,“宁姑娘定是误会了,云楚从没说过这珠子是王爷所赠。”
是没说过,只是说是故人所赠,言语间就是想让宁轻轻误会,挑拨二人的关系。
只是这次她错会了宁轻轻的意思了。
“李姑娘这话越发听着让我糊涂了。当日在惠泉山一别,看来你全忘了。”
李云楚眉色中闪过一抹谨慎,“你什么意思?”
“李姑娘竟然在这儿装糊涂?当日我离别之时,答应你不能去见王爷,临走时将这对明珠转交给你,希望你交给王爷,未曾想你非但未交给王爷,还将这对明珠私自留下。”
“你不要告诉我,你是没来得及交给王爷吧?还是你压根就不想交给他?”
“宁轻轻!你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吗?!”
轻轻并不怕她,为了能说出今日这一番话,自己思虑了好些日子。今夜见她仍旧是对萧瑜不能放手,她便狠了狠心要让李云楚知道自己不是任她们姐妹欺负的!
此时她道:“冯夫人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我居然没想到你竟敢将明珠明目张胆地戴出来。”
见李云楚摇头激愤的模样,她依旧没有丝毫心怯,“还有西陵郡我入住宅院的第二日,你跟我说的话,我一丝不敢忘。如果你以前都扮着好人的模样,那么这次,我宁轻轻便戳破你的假面!”
“宁轻轻!你血口喷人!我没什么假面可让你戳破!也压根不懂你说的什么!这一切都是你的栽赃陷害!”
“李云楚你慌什么?!你以为我与王爷从此不可能见面,却不想我还是回来了,虽然心不甘情不愿,可我还是回了!所以那一次,你迫不及待地辱骂我,是以我才还了手扇了你耳光!”
那一次,宁轻轻被晋王软禁在宅院里,李云楚故意去揭她的伤疤羞辱她,轻轻怒极扇了她。
李云楚忽然笑了出来,“你这个心机暗藏的坏女人!表兄!你怎么和这样一个蛇蝎女人在一起,你都被她表面的一套给唬弄了!”
萧子隽这一会儿已经听明白些事。
当初在惠泉山轻轻没有与自己相认,她曾透漏过因见到他与李云楚在一起生恼,却不曾想私下里二人竟然见过面,甚至两人还谈过条件。
他的确好久没见过那对明珠,也未见过轻轻佩戴,如今明珠在李云溪身上,故而他虽有些怀疑,却也相信大概是这样的。
此时闻听云楚辱骂轻轻登时怒了,“云楚,你疯了吗?那明珠本就是本王送给轻轻的,如今却戴在你自己的身上!本王喜欢谁与你无关,不要以恶意的心态来揣测别人的善良!”
“善良?!你居然这么以为?!”
因见晋王不信,遭了算计的她恶狠狠地回过头看向宁轻轻,忽然,她气急败坏,和疯一般冲将过来。
从前的淑女和端庄全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是泼妇一般要与宁轻轻厮打。
“你这个不要脸的狐狸精!你勾搭表兄,还要来祸害我?你这个妖女!我和你拼了!”
宁轻轻本是会些躲避功夫,但如今萧子隽面前反倒不躲,她要看看萧瑜到底会怎么做。
发鬓一下子被李云楚扯住了,很疼。
就在这一瞬间,李云楚的手臂被晋王一下子给拽了开来,她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上。
此时,她才想起来要扮她楚楚可怜的本分模样。
她半趴在地上,抬眸用幽怨的眼神望着萧子隽,试图赢得最后一丝怜悯。
“表兄……你,你竟然这般待楚楚?楚楚这么多年心里无时无刻不想着表兄,未料表兄却早已变心了。”
她抽抽噎噎起来,几近是我见犹怜的状态。
宁轻轻心里渐渐变凉,因为她看见萧子隽的眼里存着不忍和悲痛。
楚楚,楚楚,果然是楚楚怜人。
“这对明珠确实是在惠泉山得到的,有人让我转赠给高铭……我瞧着喜欢便与那人商量要下了……是我一时迷了心窍,可我压根没从她手里拿过珠子!如今还给你们便是!”
一边说着一边摘下那对明珠赌气般扔在地上。
如此,宁轻轻才算明白了明珠的真相。虽然陷害了她,可李云楚私自留下价值连城的明珠也不算冤枉。
如果不是她留下明珠,高铭必然会将明珠交给晋王,晋王便会见到宁轻轻,早日消除了误会,宁轻轻就不会与苏长卿订下什么婚约。
李云楚伸手指着轻轻,咬牙道:“满意了吧?!你果然是个妖女,我败给了你!”
“住口!”晋王却咆哮了,“李云楚,本王的忍耐是有限的!就是看在旧时的情分上才一而再地宽容你!”
“你以为你做的事情本王不清楚吗?”
风吹得檐下的灯笼呼呼作响,地上的李云楚发鬓被风吹得凌乱,一刹那她的神情起了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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