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王走了出去,见婢女都忙不迭的跑出来,口里含着:“鬼啊,鬼啊!”
有一个已经在地上抽搐着。
晋王先是一惊,随即径直闯了进去。
迎面正是宁轻轻一头墨发披散着跑出来,她惊慌不知所措,“她们怕我,说我是鬼?”
晋王颈下微湿,出了些惊汗,他以为她出事了。
他伸出手来,将她揽进怀里,扶了她头道:“别怕,有我在。”
她一头墨发披散着,想来正在梳妆,却不知何故将婢女吓着。
几个婢女在那委委屈屈跪地,“我看到阿兰扔了盆子跑出来,我就跟着出来了。”
阿兰道:“我是听见安姐姐呼喊——”
“是她先喊的,扔了花瓶,我才跑的。”
原来是有人在给宁轻轻梳头发,旁边一婢女在那擦花瓶,那人从镜子里看见宁轻轻的侧面,只看到黑发白衣,心里一想到她是死而复生的,“啊”地失手,花瓶碎落了地。
那本来在那梳头发的婢女也被这一惊叫吓得跟着“啊”地一声,跑了出来。
然后大家自乱成一团,喊着“有鬼啊,有鬼啊”,其实是自己心里有鬼。
这些婢女多都是福全买进来的,此时便少不得福全在那训斥和责罚。
晋王让人叫过福全来,直接对他道,“赶紧去寻两个手脚麻利、心思纯净的丫头来。”
那福全头皮有些发麻,单单就宁姑娘这近一个月出出进进多少侍婢,光这一块添置侍婢的花销就非常之大。
关键花这么多银子,却都没有让王爷满意的。
“王爷,如今这婢女委实不好寻找。新来的小丫头多都是没什么侍奉经验,更没什么眼色,做事也不细致。如今,更因为宁姑娘的事,这坊间传言多了,谁还敢——”
他刚提了提,王爷便兜头一盏茶砸过来,简直怒火冲天:“李福全!本王不管你如何,只看结果!”
福全差点被茶烫着了,只得诺诺应了,心里却暗暗叫苦。
萧子隽因为宁姑娘的身体憋了一肚子火,正好无人发火,福全倒霉碰上了。
刚走没两步,只听王爷喊,“回来!”
“回头,我若听到些胡乱的言语,本王拿你是问!”
福全觉得脑袋底下冒汗。
*
第九天的时候,萧子隽答应宁轻轻与阿凤他们叙叙旧。
其实这个见面,萧子隽夹在中间是尴尬的。毕竟晋王与温有峤的关系是不好的。
然而,宁轻轻的事非他不可,不能假他人之手。
见面不是在云雀山庄,而是晋王安排了郊外的一家客栈。
青山远黛,绿水绕林,一家不起眼客栈,却清静避人,既可以吃饭喝茶,又可以外头散散步。
轻轻见温有峤坐在轮椅上并不觉得奇怪,奇怪的是他竟然能自己拄着拐走两步。
她迎了过去,“温大哥,你的腿好些了啊。”
那温有峤的脸微沉,抬首见那边树荫下的椅子上,萧子隽正悠然打着扇子,便点头应了,“好多了。”
阿凤却走上来没好气道,“轻轻,你别和他搭话,他没句实话。”
轻轻面色一凝,怎么回事这?
以前阿凤说话是挺直,但对温公子的爱还是满满的,这会儿看他的眼神怎么像是扔刀子。
“他这腿本来是个好腿,坐在轮椅上糊弄我数年,如今这才真的瘸了。”
阿凤目光看向晋王那里,宁轻轻多少意识到,这腿只怕与晋王有关系。
这心情遂有些不好。
这温有峤的确是在狱中被砸断了腿。
因伤得很严重,故而到现在没有恢复。
那温有峤听黄易说起过轻轻的情形,知道她如今是与晋王在一起了,虽然心里为花无痕遗憾,然而自知世间万事不如意十之八九,又因轻轻身体不好,便也不想让她夹在中间为难。
“轻轻,你别听她的,我这腿最多再过一个月就会恢复,有黄伯在此,没事的。”
轻轻近前悄声道:“温大哥,阿凤姐姐好似对你很生气,你们,怎么回事啊?”
那温有峤叹息一声,便道:“是我伤害欺瞒了她多年。我辜负了她的心意。你去劝劝她吧,希望她能高兴一点。”
宁轻轻听着似懂非懂,便真的去找阿凤谈了。
未料那阿凤黑着脸说让她别管了,“这辈子我不会和他在一起了。”
轻轻一下子着急了,“为什么啊?你们认识也好多年了,难不成就因为他骗你假残吗?还是他没娶你?”
“那算什么成亲?!我不过是帮他的忙——”
话至此,阿凤住了口,因不想提及让宁轻轻伤心的事。
“那你和温大哥再成亲一次不就行了吗?”
轻轻觉得这个问题简单,当初温大哥在轮椅上,阿凤与他就是一对有情人,如今虽然是真的瘸了,她能觉出阿凤刀子嘴豆腐心,其实还是喜欢他的。
见那阿凤忽然委屈的要哭,她忙道:“唉,阿凤姐姐,你别哭啊,有话好好说。”
“你去问他吧!他压根就从没打算娶我!”
说罢扭身跑开了。
宁轻轻并不知道,温有峤曾对阿凤说过什么样的话。
*
话说出狱后,阿凤与温有峤二人虽然清苦,然他们到底还有一些基业,那阿凤的爹是寨子里的长老。
“温大哥,我爹说让我们回寨子里生活,我觉得挺不错的,何必守着那云雀山庄?等你伤好的差不多了,我们就回去吧!”
温有峤望着阿凤在那收拾包袱,笑颜还在,心里挣扎了会儿,终于道:“阿凤,那成亲不过是做戏。你回寨子吧,然后寻个好人嫁了吧。我温有峤不值得你耽误。”
这么残忍的话只差让阿凤晕过去,脚步些许站不稳,那会儿,他对自己的温存难道都是假的吗?
阿凤大声说:“不!你骗我!你胡说!你以为我阿凤是个什么人?是个嫌贫爱富、忘恩负义之人吗?”
她一边喊,一边哭,身体却无力萎落在地。她知道温有峤是个极其温柔的人,从不会说重话于自己,这话必是说出来就不准备收回去的。连爹都说“也就是温公子的性情能受得了你的脾性,闺女你还在犹豫什么。”
可是爹并不知道,不是自己犹豫,而是温有峤不想娶自己,起先他借口双腿瘫痪,多年不娶,一直在吃药。到最后的时候,她竟然才知道他是骗自己的。
“山庄被困之日,你说过既是已成亲,我就是你的娘子。可你现在是不想认了,是想始乱终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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