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绝对不是内监。娘娘身边是扶风和若柳两人跟着。大半夜不睡觉在那做什么？”
她蓦地想起那夜与晋王约会完后，发现皇后与什么人夜晚有见面。
难道是皇后安排人做事？但是什么人非要夜晚唤进来？
忽然间，她想到什么，想起宫里头护卫与妃嫔私通之事，这么一想吓了一跳。不是的，不是的，皇后该不会这么做的，前些日子皇帝还来正阳宫，可见皇帝对她还是有情的。
一颗心惶惶不安，因料到事情的可怕，她对柳絮道：“这个事你自此就烂在心里，就当我也没听见，知道么？”柳絮方觉出严重，朝她一个劲地点头。
饭后，她去正阳宫内殿当差，见御医从里头出来，扶风嘱咐殿里头的婢女，“娘娘偶感风寒，你们可都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侍奉，不要生出些岔子。”
“该做什么的做什么，不要闲言碎语，听见了就割舌头！”
轻轻问扶风：“扶风姑姑，娘娘的感冒可是要紧？”
扶风瞟了她一眼，轻描淡写：“没什么大事，你先退下吧。”
轻轻心里觉得怪怪的，难不成昨夜娘娘出去病了么？这般想着，没看清脚下的磕磕绊绊，一不小心差点甩出了老远。
正阳宫的后园子里围了大群人，大家在窃窃私语，“好好的，怎么就落井了？”
“柳絮姐姐打水，不小心手滑……”
声音很低，但却攫住了她的神经。
轻轻撒腿就往那边奔去。
地上躺着一具直挺挺的尸体，浑身湿漉漉的，一身宫装，高个儿，被水泡得铁青的脸，紧闭着双眼。
无一个人上前，只零星地听到几声啜泣。
轻轻跑了过去，蹲下，“柳絮，柳絮……”眼泪淌了出来。
有内监而来，“扶风姑姑有令，赶紧把尸体抬到停尸炉去。”
“都一边闪开——”
“娘娘吃着药，谁也不要哭哭啼啼！”
轻轻摸了眼泪，不敢再哭。
只看着一张竹席将她卷了起来，那双脚连鞋子都没穿，露在席子外头。
忽然喉咙卡得很痛，她心里很清楚，柳絮是被人害死了。
她不是洗衣丫头，怎么会去打井水。
肯定是昨夜她被人发现了，一时没抓到那个起夜的丫头。柳絮起夜了，自己也起夜了。从某种意义来说，是柳絮替了自己。
只是有一点，昨夜是谁将自己敲晕了呢？是那个黑影，还是另有其人？到底是谁？
一个低贱宫婢的死，犹如死水微澜一般，在这深不见底的深湖起不了多大的涟漪，很快恢复平静。
*
事情过去了十来天，轻轻才渐渐从那件事走了出来。听说皇后娘娘的病也时好时坏，只是这期间皇帝却只来探望了一次，后宫大半的事落到淑妃和雅妃那边。
太子也因此常来正阳宫请安问候，少不得与轻轻见了几次面。轻轻尽量找理由躲着他，总是长话短说，尽管这样还是有些耳目，将莫须有的传到东宫那里头。这让轻轻有些苦恼。
无双公主来了数次探望母后，却每次都行色匆匆，好久不见，轻轻都觉得公主消瘦了不少，也晒黑了，不过精神头很好。
无双对皇后道：“母后，以儿臣看啊，您就是整日囿于后宫中窝出来的病。”
“倒不如多出去走走，看看山水，避避暑，拜拜佛。”
“你一个公主，整日和个泼猴儿似的东奔西跑，这可如何是好啊？”皇后笑着看着女儿，却是疼溺的口气，“你年纪越发大了，这样下去，哪里有人家敢娶你啊！”
“我才不要嫁！就那些个凡夫俗子，本公主还看不上呢！”
“胡言乱语。但凡俗世谁不是凡夫俗子？上次好端端的王子，你不是吵嚷着还看不上？！”
因提及旧事，无双觉得失了面子，不由地摇了母后的胳膊，撒起了娇来：“母后——，您好歹顾念着这么多人的场面啊！给女儿留个面子呗！”
旁边有别的妃嫔，纷纷顺着公主的口气说着好话，“公主金枝玉叶，国色天香，自然这眼楣比常人高的很。”
“公主的面相一看，必然会选个非凡的驸马。”
众人说笑着，这皇后连日来的晦暗心情也因为公主的劝说晴朗了不少。
果不其然，皇后娘娘被说动了，向皇帝请了旨。
不久后皇后带着一些宫婢和护从去了上次的上林苑住在那上林寺下院，一为禅修祈福，二为避暑养生。说白了就是上上香、玩耍上数日。
出乎意料，轻轻也在跟随之列。这次，皇帝并不曾前来，据说皇帝陪着纪嫔一起去扶摇台求子去了。
凤辇驾到，一干迎驾，阵仗也是不小。如此一来，倒是皇后觉得搅扰了大家。
宴席上，流水的糕点和果盘，各色果蔬菜盘皆是素菜。无双如今也虔诚信佛，是一荤不沾。
这一次，看着那些精致漂亮的糕点，轻轻却失去了吃的兴趣。
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因着上次在上林寺弄出糕点有毒的事，轻轻觉得这里头的糕点和水果都不敢信了，连带着味觉都消退了。至于那幽静的禅房，她更不敢去涉足。
只是令她奇怪的是，无双公主却一点也不忌讳，禅房院落熟门熟路一般。她在想这个无双果然心太大，自己是比不了的。
后来想了想，原本那毒就是她们整出来，自然她们不存害人之心，还有谁去害她们？
人群里，轻轻悄然观察着，并没什么府邸小姐随着，这一次，淑妃没来，自然那李云溪也不会在，只看见太子的林良娣跟在皇后身边侍奉，太子的徐良娣有孕不便来此。因不过是皇后自己的兴起，并非例行的节日出行，故而其他宫妃有来的，也有没来的。
林良娣侍奉在皇后身边谈笑，几乎是使出浑身解数讨喜皇后，倒也有了成效。
那皇后执着她的手，笑道，“林丫头，真真是可人心。这次祈福去观音庙好好求个信，母后可指望着东宫再添喜事。”
林良娣谢恩，只是面上却有些不快。想要子嗣得获宠才行。
（后两章是cp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