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相互对视了一眼,三双眸,六只哀。
步青云凭空一拳拳风打过去,脚下的冰面应声裂开,层层冰刃将拳风包裹住,如同战士披荆挂甲,所向睥睨。
然而这并不算完,完颜一记重刀落下,将这个湖面震碎成冰渣。红轲顺着完颜出刀的方向,借着罡风,将一把银针掷入冰层里。
本是平坦的冰面突然之间竟不断塌陷了下去,冰块与冰块之间都还残留着万千细小的孔洞。冰层透明,脚下的游鱼清晰可见,阳光钻入,似万千金束花。
一阵怪力罡风在湖底肆虐着,裹着数万枚银针,不断的向楚朗的方向变化而去。屡屡炽热的阳光顺着凹槽聚集到一处。还未等楚朗做出反应,突如其来的一声爆鸣,四野的冰层竟都炸裂,好像湖底埋藏着火药。
四人齐齐跃至高空逃去,完颜三人见计划如预计般进行着,就闪身跳出了这湖面,很明显,这一局他们是那个胜出者。
而剩下的半场局则将是场死局,能否活命也就看这皇帝自己的造化了。
楚朗鹰隼般的双眸缓缓的扫视着脚下随时会取人性命的杀阵,剑眉紧皱,抬手拭去脸上的血痕,竟轻笑了起来,“果然名不虚传。”
在湖底事先埋藏油布包装的火药,再虚张声势,最后利用刀诀,将湖面整个冰冻起来,借罡风裹暗器凿凹槽,再引万束精光聚火,果真让人防不胜防。
好生精密的阵法,如今每一个活路都被堵死了,若半个时辰内无破解之法的,那就只能竖着进来,横着出去了。
即使心中已经了然,但楚朗似乎好像也不是特别的紧张,抬头看了看这日头,又看了看脚下的冰层,盘膝坐下,顶着这焦阳,就开始打坐,脑海中一遍又一遍的浮现出完颜使刀的模样。
日头正一点点的升起,温度也逐渐回升,偌大的冰层就像地上的第二个太阳,镶嵌在地,却明晃晃的发亮,将周围映照的灿烂一片。
几滴汗水从他的脸庞上缓缓滑落,他几乎能感觉到屁股下的冰层如今炽热异常,快要暴动起来。
这时辰不等人,再度睁眼时,还差一炷香便变是半个时辰了,楚朗快速的环视了周围一圈,飞身而起围着这冰面跑了一圈,双眸紧紧的扼着脚下。这湖面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楚朗将速度提升到了极致,费了半柱香才跑玩一圈,最后,双眸死死的盯着红轲方才所站的位置,瞳仁中绽放着高高在上的精光。
楚朗手提软剑,踏至时,本还会平息半刻冰面,却突然暴动了起来,好像是因为这温度回温太高,所以阵法的开启被提前了。
楚朗狠狠的一咬牙,将全身的力气都灌注于双掌之间,以剑为刀,快速的劈砍而下。
霎时四野金光大盛,束束金光破壳而出,直冲九天,巨大的轰鸣在这竹林中炸响。飞鸟四散,烈马嘶鸣。
他险中求生,她梦中投怀。
阳光正一点点的攀爬到床沿上,洛安久被刺眼的阳光照的很是不爽,皱着绣眉,拉着被子盖过脸后又继续睡。
梦里,她又看见了她,蓇儿。
蓇儿安然无恙的出现在了她的眼前,告诉她,自己一切都很好,希望她好好的活下去,将小皇子好好抚养长大。洛安久突然感觉心中一块的大石头落了地,满心的羞愧终于得到了释放,抱着她就猛的亲了几口。
然后的......然后,貌似,有人——洛安久猛然揭开被子,一个鲤鱼打挺,直直的坐了起来。
咳咳,不容易啊,洛安久这脑子也不知道是怎么生长的,有时候聪明的不可一世,有时候短路的有点可怕,她渐渐终于意识到了昨晚似乎还发生了一件小事。
“醒了?”楚煜明坐在茶桌旁倒了一杯白开水,走到床沿递给她。
洛安久快速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这不整的衣衫,又摸了摸尚且平坦的小腹。眼睛都快弯成豆角了,劈头盖脸就是一顿吼,“禽兽,你都对我做了什么!”
洛安久很不客气的推开身前的茶杯,本来还准备接着骂,可刚一抬头,嘴里的话便又都滚回肚子里去了。只是那双明亮的杏仁眸正一点点的闪烁着恐惧的光芒。
“不,你不要过来。”洛安久发了疯似的从床上跳了起来,赤着双脚就往地上蹦,心中满满的堵塞。
楚煜明狠狠的一皱眉,一把拎小鸡,就将洛安久拽回到床上,很是不悦的低斥,“皇嫂,本王可没对你做过你想的事。”他的脸可以说阴沉的可怕,眼神中敛着的还有淡淡悲伤,见她宁死不屈,楚裕明很是无奈的低叹了一口气,“皇嫂,地上凉,你还有孕在身不能着凉。”
洛安久被他死死的按在床上,白皙的脸颊一阵红一阵青的,浑身如坠冰窖般冰冷,脑海里也如针扎一般,不断的闪过几幅模棱两可的画面。
眼前的人虽和楚朗长的很像,但是这眼神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而且此人一看就是典型的笑面虎,可是脑海中的那些画面以及心中的那些感觉,却让她此时此刻觉得备有安全感,眼前的人,好像她并不讨厌,也不排斥。
楚煜明见她终于不折腾了,又起身去给她倒水。洛安久后知后觉的接过来,双手还有点颤抖。
楚煜明将一旁的木盆端过来,倒入热气腾腾的药水,抓着洛安久的一双小脚就往里面放。她的脚很小,也很冰,脚趾十分的修长。
洛安久敏感的缩了缩脚,目光十分警惕的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双手紧紧的握着茶杯,大有一副,如果你敢乱来,我就跟你同归于尽的架势。
“别动,大夫说你现在胎气不稳,要多用药水泡泡脚,养养心脉,这样你才能更好的怀孩子。”楚裕明很是正经的帮她按摩着脚底的穴位,刀削斧刻的脸庞说不出的惑人心神。
提到孩子,洛安久果然就安静了下来,将茶杯放在一旁,很是自觉的拿起被子将自己裹成了一个肉粽,一边享受专人服务,一边理清思路。
他刚刚自称为本王,那他就是皇帝的弟弟喽,他称她为皇嫂,可见他见过她。但是如果只是见过的话,他应该不会自降身份替她洗脚才对。而且在古代,向来有男女授受不亲这一条陈规在,还有便是脚是只允许丈夫才能碰的。如今他碰的如此熟练自然,怎么感觉他和她有点暧昧在呢?
如果他和楚朗没有任何关系的话,她或许还会因为他此举而心动,但很不幸的是,他是她腹中孩子的亲叔,他们之间是注定不可能的。可惜了,卿本佳人,奈何无缘。
他真的长的和楚朗好像,第一眼看到他时,差点以为那个恶魔回来了。相似的脸不一样的人带着,看着的感觉也不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