赴骨凛将她背到小溪里放下,“哭什么呢。”赴骨凛这时特别温柔,他走进溪水中时,从他身上晕开一丝丝的血红,随着水波荡涤开去。那些腥酸的铁锈气息,没来得及在水里留下更多痕迹,就消失在泠泠的水声中。
赴骨凛把温寂从肩上放进水里,扶她站好。“帮我更衣。”温寂仍然在原地晃晃悠悠地哭。“不要让我说第二次。”温寂一抽一抽地,却也乖乖地为赴骨凛脱下衣服。赴骨凛指引着她用手沾水为他洗去身上的血污,白白凉凉的双手在他精壮的身体上摸来摸去,赴骨凛惬意地微微一笑。
“为什么……为什么要杀它……太残忍……太残忍了……”温寂说着眼泪止不住掉下来。
“不要害怕,想要有所得,就不能害怕。排除干净你的阻碍,不要犹豫。”赴骨凛磁性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不要害怕,不要害怕……”温寂收到蛊惑一般地抬起头来,水汽迷蒙的眼睛望向赴骨凛,逐渐强烈的太阳光将他的轮廓炸得模糊不可视。
“哗啦~”一只毛茸茸的动物跳进小溪,顿时溅出半人高的水花,泼了他们一身一脸。阿喂胡乱划拉着溪水,赴骨凛抹一把脸,静止两秒,猛然向得意洋洋的白色大狼扑过去。“嗷呜~”一人一狼又在水里扭打起来。温寂翻个白眼,赴骨凛见到这只狼怎么就变得这么幼稚呀!
温寂的眼泪已经洗干净,温暖的阳光让她有些忘记了前一秒的血腥和杀戮。眼前略好笑略温情的一幕让她心情轻快起来,她想去岸边坐一会。
谁知道还没走一步,就又被一个大水花浇了一身。温寂转头,看见赴骨凛狡黠的笑,露出白亮的一点牙。嗯,我不跟你计较。温寂准备走,结果又被浇一身。温寂无奈地看过去,阿喂露出疑似二哈的表情,和赴骨凛一模一样的笑。温寂不知哪来的冲动,也加入进去他们的战斗。当然,她是站在阿喂一边的。她只需要用力向赴骨凛泼水就好,赴骨凛的攻击阿喂统统替她挡下了。当然,有好几次阿喂可疑地“不小心”把她扑倒,跌进已然温暖的溪水中……
阳光下,两人一狼愉快地在水中嬉戏,飞扬的水花,他们的毛发,还有灿烂的大笑,都在明晃晃的阳光下镀上了一层蝉翼一样轻透的金色。温寂好像很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坐在火边的时候,她累得手都举不起,可是眼睛里都带着阳光的遗金。
赴骨凛在河岸边生火,烤猪肉。他切出薄薄的几近透明的肉片,温寂挤着一只眼去看,阳光透过肉片在她脸上留下浅红的淡影,赴骨凛看得入了迷,轻轻在脸颊上印下一个吻。比起柔软的嘴唇,温寂感觉更多的确是他浓密的毛发,让她想起阿喂的毛……她莞尔一笑。
族长大厨展示厨艺了!他用光滑的树枝撑起轻薄的肉片,此时火苗正好一跳一跳地轻微抖动。他快速地将树枝在火上转一圈,只看得见肉片上似乎冒出一缕轻烟。他将树枝递给温寂。
温寂不推脱,推脱赴骨凛的厨艺她又不傻。肉片几乎保持了方才的色泽和湿润,新鲜而美丽。她伸出舌尖,轻轻将肉片勾进嘴里——
嗯,肉片的鲜气和香气覆盖了整个口腔,就连血腥气都散发出淡淡的香味。将肉片在嘴里滚一圈,化掉一部分醇厚,余下掺了自己的唾液而柔软鲜嫩,一口吞下肚去。“嗯~~”温寂发出满足的感慨。
赴骨凛手上烤着肉,眼睛却弯弯地看着温寂一眨不眨。阿喂嫌弃地瞟一眼,奇怪的人类啊。
酒足饭饱,温寂就睡过去了。许是太累了,一觉醒来,夕阳已然染红了大半个天幕。阿喂无聊地趴在一边,皮毛泛着云朵的酒红。有了女人之后,跟小凛打猎一点意思都没有了。温寂睡了一下午,小凛就盯着她看了一下午!
“走吧,回去。”赴骨凛身边叠着那张野猪的皮,还有那两根獠牙。他把这些东西捆好,背在背上,另一手搂过温寂,两人一狼朝山下走去,斜斜的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开,显得他们的腿细细长长,狼快要变成一只鹿。
下山之后,赴骨凛叫了几个村人去抬野猪。野猪肉不常有,一般村人不会冒风险去打这么危险的东西。赴骨凛留给他们办一个晚宴,村人们当晚都很高兴,伴着秋收不少人喝的双颊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