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这啊,说来就有趣了。那姑娘啊,是村里唯一的教书先生!哟,看,这不也在铁生家门前站着么!”温寂顺着二长老指的方向一看,大吃一惊。娴静的面容,优雅的装扮,脖子上一条灰色的围巾……言苏?!
温寂瞪大了眼,应该不是她吧?四处看看,再看看,好像只有她了……
“姐?”温寂试探性地叫了一声。
言苏大概是听到了,一下子抬头,看到是温寂,又赶紧地低下头去,用围巾挡着脸。虽然她自己大概也知道这围巾更显示出她的身份。
“姐你怎么会在这?”温寂小声地问言苏,言苏不再有平日优雅的风范,一直埋着头不说话。温寂有点急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把言苏往自己身后一带,把言苏好好地保护起来,开始问眼前的人。
薯大姐穿着有些脏的浅红花袄,一双手布满茧子和皱纹,粗糙极了。一看就是农妇人家的手。脸上两块被风吹日晒出的“高原红”,下垂的三角眼已辨不出当年的美貌。不知道她年轻时是怎样一番景象,但现在却翻着白眼,吐着唾沫星子,从紫红粗糙的嘴里喋喋不休地放出冷箭。
“铁家奶奶,不是我说,我家小薯清清楚楚的看见了。那一男一女昨儿个在那干嘛呢?他一个小孩子什么都不懂,现今描述的真真切切,还能骗人不是?我都没跟您计较小薯看了这些对小孩子有多不好,特意过来知会您一声儿,您可倒好,反而赖起我这个局外人了!不信您叫你家铁生出来问问?”
铁家奶奶上了年纪,头发黑白交错,脸庞红红的,一双小眼睛此时急得像是要喷火。老人家身着朴素的深灰袄,上面点缀着铁制的饰品,居然还显出几分摇滚的味道。她的手同样皱皱巴巴,支在一根被磨得发亮的铁拐上。温寂摸着下巴,啊,对了!那个什么时尚圈的“老佛爷”,跟她挺像的!想到这,温寂嘴角狠狠抽搐了下,忍得辛苦才没笑出来。二长老在旁边看了她一眼。
“你这个坏女人!长舌妇!到处给我乱说,坏我家名声!一个小孩子能懂什么?老话说的好,这狗乱叫,多半啊,都是被主人教唆的!”铁家奶奶说到激动处,手里的铁拐用力地在地上“哆哆”砸几下,震动之大,几人脚都略麻。
“说谁狗?说谁狗呢!你……你这老家伙,好心当成驴肝肺啊!枉我好心跑来告诉你,敬你也没几天了,你倒这么说我!你……你活该蒙在鼓里!自己有了重孙说不定都跟别人姓了!”薯大姐也被气着了,拿那伸不大展的手指指着铁家奶奶,都快戳到鼻子上了。
“我呸!谁要你那猪一样的好心!丢回家喂狗也罢!”铁家奶奶真不是个善茬啊,那拐杖一挥,结结实实打在薯大姐指着她的那条胳膊上,薯大姐“哎呦喂”地叫了一声,手不得不放下,蜷成一团,看起来都是真疼!
温寂正看戏看的热闹,谁料被薯大姐那只还好着的手一把抓过去:“哎呦喂族长夫人呀,您都看到啦!这老家伙,她倚老卖老还打人!明摆着仗着岁数欺负人呢吗!您给评评理,评评理!这到底是谁不对!”
“呃……”温寂近距离看薯大姐,发现这个女人由于常年的劳作,皮肤真的不太好了,雀斑这一块那一块。一张脸饱经风霜,手上到处是裂开的和长好的扣子。她同情心有点泛滥了,这女人不容易啊,就拉扯了一个儿子,撞见这事,也是担心儿子长歪了,爱子心切吧!
然而温寂另一只胳膊很快又被铁家奶奶挽住了。“孩子啊,你别听她瞎说。我孙儿是什么样的人我最清楚了,万不可能做出那种事!这孩子可怜啊,从小爸妈就不在了。我一把老骨头了,以为儿子大了就能见天儿了,可是谁知道白发人送黑发人啊!我咬着牙,一把屎一把尿地把他拉扯大,真真是拼了一条老命了。现在孙儿长大了,我都盘算着什么时候‘归山’,谁知道这女人,是死都不让我消停啊!”说到激动处,老人家染上了哭腔,铁拐又“邦邦”地敲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