瓜嫂开始往管子里用漏斗倒用水搅碎的食物。夏星和只觉得难受无比,只能无力地看着瓜嫂像喂猪一样给她倒东西。这个时候,身体的难受比不上精神上的屈辱。她觉得她们仿佛剥夺了她为人的所有尊严,她的所有遮蔽和保护都没有了,赤裸裸地躺在那里任人参观和羞辱。
她们已经走了好一会,夏星和仍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一动不动。她的耳边,都是滑落的泪水,湿了一大片。但她现在甚至觉得没有资格哭,哭是人的权利,她算什么呢?
比屈辱更强烈的情绪是阻止瓜嫂这么做。仔细想想,留在这里,本来就是没有任何权利的。怀孕只是时间问题。她一时半会又逃不出去,何必再这么折磨自己?
于是下次再见到瓜嫂,她低声下气:“我自己吃饭,不要用那根东西了。”瓜嫂看向她,夏星和生怕她不同意,“那样你也很麻烦不是吗?我会吃很多很多的!”瓜嫂好像很满意,“早这么做,不得了么。都是女人,你怎么那么狠心的,肚子里的种可是你自己的肉!”
不管出于什么目的瓜嫂这么说,但的确是戳到夏星和痛处了。她还小没错,但这不代表她什么都不知道。母爱是人的天性,想到肚子里是个小生命,和她有最亲密的联系,却只能千方百计杀死,她心里能不痛吗?她低头喝粥,眼泪掉进粥里去,那块便比其他地方的粥咸一些。
躺在床上,她很矛盾。一方面她在懊悔为什么这么早就动手,肚子大一些是不是会更容易流掉?另一方面又很庆幸,还好孩子没事。说到底孩子是她的,不管他们怎么定义怎么掰扯,这就是和她留着相同的血的小孩。也许时间不对地点不对人也不对,可是这孩子已经来了,乖乖地睡在她肚子里,那么就让他平平安安长大吧。就是不知道会不会也是个傻子……夏星和有点害怕,这算产前忧郁症吗?但旋即她就坚定了信心,傻子又怎么样,瓜嫂不也是一个人带大了簿枯吗,反正是自己的孩子,傻子她也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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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温寂依旧每天跟着言苏学习当地方言,顺便打听一些村里的事情。经过一段时间的学习,她已经可以听懂一些基本日常用语了。此外,她还问了言苏一些词的意思,无外乎就是当初她被绑在院子外面的时候村子里的女人们骂她的词。每次问言苏,言苏的脸就涨得通红,支支吾吾地不好说,因为那些脏话实在是粗鄙不堪入耳。温寂倒乐此不疲,还对比起了城市那里和这边骂人方式的相同与不同。多掌握一门技术,就多学一点本事。况且,一个地方的脏话可以很好地帮助她了解当地的风土人情呢!
至于赴骨凛,温寂面对他的时候能少说话就尽量少说话。虽然她说要留下来,可依然没办法做到直接就对赴骨凛产生感情。相反地,她潜意识里一直提防着自己产生“斯德哥尔摩综合征”,她不愿自己丧失为人的尊严和底线。不过即使这样,赴骨凛似乎也初步满意了。他变着法儿的讨好她,每天三餐做极其可口诱人的食物给温寂。温寂有时候常常在想是不是没有赴骨凛不会做的食物?世界上她能想到的美味他都会做,而且做得特别好吃,甚至比当地做的还要好。不仅如此,他还会很多温寂闻所未闻的美食,是采用骨山当地特产做得,总是让她香掉舌头。除此之外,最让人期待的便是每周一次的烧烤了。赴骨凛在院子里专门辟出一块地方,每周有一天他、温寂和察嫂便聚在一起吃烧烤。温寂总在吃得满嘴流油的情况下感叹,这家伙用什么火烤的?用什么扇子扇的?什么食材?什么调料?怎么会这么香啊……吃烧烤的时候也便是她为数不多的忘记一切烦恼的时候,什么都不想,眼里只有那些色泽鲜亮冒着袅袅香气的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