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法接受这高考给予的这一份洗礼,我也无法面对这背道而驰的结局。我在心里不停地问自己,这样的答案你是否满意?我的心不断颤动着,我不知道这样的结局我该怎样告知朋友和家人,充满委屈的泪水再次滑落于眼际。
余雨并没有安慰我,多年的相处已经形成无须言明的默契,他知道他此刻安慰我只会给我徒添伤疤,结果只会适得其反。而我却也不用安慰,因为我见证了许多所谓正义的安慰,不过是以朋友的身份来好言变相嘲笑对方。
我俩在那六月的阳光下沉默着,此刻,余雨脸上带有凝重的表情,我在他脸上似乎看到翻云覆雨。现在的他完全像一个全靠面部表情征服观众的影帝,面容的多元化展现着有远大潜力的演技。而我随着悲伤不甘的情绪,继续流淌着哀伤委屈的泪滴。
我也不知道哭了多久,终于没有眼泪,也许就像某人所说,泪流干了,痛也就彻底了。
余雨拿出烟递给我一支:“不高兴,就抽支吧,这是个好东西,抽它是对自己自残,同时又是对香烟的摧残。两败俱伤有时才是对彼此最好的成长,如同情侣分手才会明白自己在对方心里的份量。”
我接过这个总是比我成熟稳重男人手里的烟,这一刻我觉得自己是多么渺小,也许我和他的差距不止成绩,还有思想觉悟。余雨给我点上火,也给自己掏出一支放在嘴里。
“我算是个失败者吗?我们的友情还能一如往常吗?”我问余雨
“你对这个世界绝望吗?”余雨并没回答我,而是反问我
“没有,只是觉得委屈。”
“对自己有信心的人永远不是失败者,条条大路通罗马,这样的人不但会到达罗马,最后还能骑着白马。”他再接着说道
“鼠目寸光就只能永远窝囊,不能振作就一生悲伤。一段友情还没经历时间洗涤和考量就彼此心慌,只能说一开始这俩人就不配互诉衷肠。”他又说
他一直没有正面给我回答,我以为他会肉麻给我安慰来彰显我们感情伟大。不过也许他说得对,友谊不该有落差,无论生活怎样,朋友不该落井下石,不一定要陪走过坎坷,但一生不该让彼此落寞。
“高考不过是一场失恋,长时难过而不作改变,其实就是一种可悲的犯贱。就像傻子偷乞丐的钱包,被瞎子看到了,哑巴大吼一声,把聋子吓了一跳,驼子挺身而出,瘸子飞起一脚,通辑犯要拉他去公安局,麻子说,看我的面子算了。”他说
“大哥能说人话吗?我不过是俗人,看不懂深奥的东西。”我一脸懵懂的回击道
“这根本就是没有的事,是你想太复杂。所以才会纠结和难受。生活很多事往往就是庸人自扰,才造成自寻烦恼。”他一本正经道
这次我终于明白了,也许真的是我庸人自扰。虽还难过,心情倒也平复不少,抽着已经烧到过滤嘴的香烟,我再次深吸最后一口,然后重重将烟头弹向离我几米之外的地板上。看着未熄灭的烟头在地板上继续冒着烟,也许它也同我一样被无情的抛弃。只是香烟的痛苦是短暂的,也许一阵风来它就燃尽残缺的自己。而我的痛苦和悲伤才刚开始,有许多未知的恐惧正继续大步向我袭来。
我说“我若是一支香烟该多好,无论忧伤快乐、无论男人或是女人都可以把我含在嘴里洋溢享受生活的滋润。”
“香烟不过是一个小三,当别人失恋的时候,它的出现刚好填补了空虚,吞云吐雾的甜蜜让抽他的人离不开这撩人的回忆。就像现实里,某个失恋者在难过的时候,出现一个异性给她(他)安慰和帮助,不久这两人就套路成了一对一般。香烟给人的不过是如此这般,所以你若是香烟你也会有所不满的情绪。”他回答道
我不想和他再理论这些看似有道理的无聊事,我整理一下情绪,我走出门口准备给青叶给打个电话不能报喜,就只想问她成绩。
这个一向对我顺从的少女,无论什么时候都睿智和冷静。电话接通她也很平静,我先是向她诉说一番思念之情,然后问她成绩,她说还没查询。我抱着一番失意挂断了电话,从始至终她都没有向我问起我的成绩。也许她不用问都知道我的老底,我在她心里可能只是个过期的男友。
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呼吸才能体会氧气对生命的意义,我一直站在门前的土地里,只有这样我才能感受大地的气息,慢慢压制我哪高傲的肆意和暴躁的脾气。
手机响起熟悉的旋律,把我从丢失灵魂的发呆里勾引回来,我掏出手机,是教练给我打的电话。
“喂,小李,我是你们教练牟暴利”
“嗯,我知道,怎么了教练?”
“我正在帮你预约科目一考试,你给我发一下验证码过来,好好准备一下,可能过三四天后就考试了。”
“…………………”
挂断某暴利的电话,我站在风里继续凝望那一抹在我心头的悲伤,因为自古以来很多文人都是矫情地写些寂寞的话语,就能成为后世追捧的文化大家,我虽真的悲伤,站着也只能在心里凝望。
不久,余雨也出来,他说怕我想不开,就出来看看,我被他逗笑了,我虽对高考成绩不如意,倒也不至于轻视生命的卑微。
“我给青叶打电话了,她没问我成绩,也没有对我有什么其他表示。”我说
“明天去砚城吧,我陪你一起,反正我也没有去过砚城。顺便去你们学校看看你生活三年的地方,我和嫂子还没见过呢?”余雨说
嗯
其实,我知道余雨是不放心我一个人去砚城填志愿,因为他太了解我,他怕我会做出一些失去理智的事。所以故意说自己想去砚城一次,也好和青叶认识。我和余雨就是这样,一直很多事心照不宣,却逞强地对对方说一切是为自己。
我总是被这个话不多的男人感动,我用男人的方式把手搭在他的肩上,意在告诉他,我会和他一样坚强。我们都是彼此不被遗忘的兄长,除了老婆,什么都可以一起分享。
他又递给我一支香烟,俩人互为彼此点上,用男人才懂得的方式站在泥土上吐着烟雾,然后看着和我们肺腑交流过的烟雾如同迷茫消失于风里的海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