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时彦夙和门来了个亲密接触,“嘭”的一声屁股又砸在地上,“谋杀亲夫……”话音未落,博公子一个眼刀子飞过来,时彦夙立刻住了嘴。
后来时彦夙才知道,那姑娘是博在回家路上遇到的,当然那是博公子让他帮忙找这个姑娘的时候才告诉他的。
朝颜在这里学跳舞、学唱曲、学弹琴,甚至学刺绣。弹琴于她而言最是容易,以前爹就悉心教过她弹琵琶,乐理相通,弹起来也不难。至于歌舞呢?以前生活在山上东跑西窜,今天追兔子,明天爬上树,现在跳起舞来也十分灵活。最难是刺绣,让她很是费力,那一针一线,看起来似乎简单得不需要费大力气,但是针脚细细密密,需要极大的耐心。
虽然刺绣手艺令人不敢恭维,但是她自己还是慢慢地学出了味道,当一朵狭长绯红的彼岸花,栩栩如生地出现在素白手绢上时,巨大的喜悦感向她袭来。
朝颜常常在夜晚独自挑灯夜绣,她喜欢在夜深人静时刺绣,但是无奈她如今只会绣些简单的花朵树叶,不会绣复杂的图案和小动物。
可是朝颜学得自得其乐,想着早日学会绣小动物,将来把欢喜首绣在手帕上送给它。
想起欢喜首,朝颜的眼神黯淡下来,她离开客栈寻找工作的时候告诉欢喜首,乖乖在客栈等她,她回来给它带好吃的,可她却……不知道它现在在哪里,过得好不好,有没有被人欺负……那笨蛋虽然是神兽,但是身上的灵力都被封印了,除了比普通鹦鹉漂亮一点儿,更有灵性一点儿根本就没有其他特殊的能力,思及此,朝颜放下手中的绣品,再没有了刺绣的心思。
坊里的姑娘向梅姑抱怨了很多次,说朝颜晚上点着灯,严重影响了她们的睡眠,但是梅姑却一味偏袒朝颜,并训斥了一番告状的人,说:“你们要是有朝颜一半勤勉,也许早就红遍长安城,既没有人家的姿色,还没有人家勤勉,就是神仙也帮不了你。”
本来朝颜应该厌恶梅姑的,她给她下药,拐到这里,害得她和欢喜首分离,可这个人容貌明艳动人,性格精明却也爽快,浑身透着一股阅历丰富优雅神秘的味道,实在令人讨厌不起来。
时间如月华流水,穿过手缝,不留痕迹。当朝颜勉强能绣出一只欢喜首时,已经是清明时节了。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
这天,梅姑难得带着朝颜一起出门踏青。朝颜很疑惑,每天都要把院门锁得十分紧实的梅姑竟然会带她出去?
她问出了自己的疑惑,梅姑解释说:朝颜这段时间表现不错,不哭不闹,也不想着逃跑,作为奖励就带她出去逛逛吧。再说她又不是长安人士,在长安无亲无故,也不怕亲友来寻。
朝颜不知该哭该笑,她并不是十分留恋雨霖坊,她不跑,是因为心里没有期待,不知道跑出来之后该往何处,诚如梅姑所说,长安之大,她又无亲无故,突然少了一个朝颜或者一个茶梅,并没有人会在意。而且雨霖坊也是个不错的落脚地点,起码有房子可以遮风挡雨,有充饥的食物不至于饿死,何况梅姑提供的食物可以说是很美味的,对于一天五餐的她说,已经很好了。
娘常常对她说:人容易被欲望主宰,容易满足的人才会活得简单快乐。
当时娘梳理着她的一头青丝,缓缓地说:“我这一生能遇到你爹,能和他厮守已经别无所求,只希望我的颜儿能生活得简单快乐,无忧无愁。”
绵绵细雨从空中落下,那雨是有迹可循的,飞翔、下坠、沉堕,就像一个毁灭的仪式,粉身碎骨却义无反顾。
朝颜的思绪在雨中纷飞,是梅姑极有韵味的声音把她游离的神思换回,梅姑说:“雨越来越大了,我们去那边亭子里避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