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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命悬一线

炎雨回到房后,整理完东西,就入睡了。小轩告诉自己什么都不要多想,倒头就睡。只有尹冰孏的房里,还是灯火通明。

“咚咚咚。”尹冰孏的房门上响起了一阵敲门声。“姐姐,姐姐,你在吗?”

“孏儿,你来了。走,我们出去说。”

“姐姐,现在事情怎么样了。我看你好像心事重重的。”

“能不心灰意冷吗?当你知道,原来所有发生的事情,只是一个布局。我猜皇后早已掺和进来了,就是不知道她是哪一路的。”

“皇后一向心思缜密,谁也猜不透她的心思。”

“孏儿,你要自己小心。皇后现在对你没有动作,不代表她不知道,因为你还有用。对了,今天那个楚在曦是皇后派来的人吗?”

“应该不是。一来,我没见过那个人。二来,最近皇后把所有人聚集起来,都在寻找莲花盗圣的下落,暂时不会对你们下手。”

“恩。我们自己都要小心点,为了以防万一,我们……”

“着火了!着火了!大家快跑啊!”这声音很清楚,应该就在不远处。尹冰孏寻声望去,“呀!那不是我们住的客栈吗?”

“姐姐!怎么了?”

“孏儿,你先走。我们有事下次再说。我住的客栈着火了,我得去看看。”

“恩。姐姐,你快去看看吧!”

未等冷冰孏离开,尹冰孏如离弦之箭,向客栈飞奔而去。“快跑啊!”只听见从客栈传来一声声嘶叫。因为是深夜,很多房客都是从睡梦中被急匆匆叫醒,有的还穿着紧贴的内衣,就慌忙地逃窜了出来。“孏姐姐,你在哪里?”尹冰孏在慌乱的人群中,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在叫自己,连忙挥手道:“我在这!”小轩瞧见了尹冰孏朝着自己挥手,却被人群围了个水泄不通,但见她莲足微跺,整个人仿如没有重量般踏着人群飞了出来。

“孏姐姐,你没事吧!刚看你房里没人,急死我了。”

“我没事。先生和小雨呢!”

“他们武功那么高,不会有事的。”

“这好端端的,怎么着火了。”

“我也不是很清楚,据说火是从后房蔓延过来的。”

“小轩,我在这儿等你,你去找找他们。他们找不到我们,也该着急了。”

“好,我这就去!”

小轩刚要离开,霎时间刀光耀眼,一蒙面人从后冒出,手握兵刃向尹冰孏刺去。随即几个蒙面人从屋檐上杀了出来。

“姐姐!小心后面。”

等尹冰孄听到小轩的呼叫,想要避开,已然晚矣。恰在此时,一个人影闪过,将尹冰孏拉了开来。这猛然的一阵力量,尹冰孏脚跟没站稳,整个人滑了出去,眼看就要跌倒。上官痕见情况不妙,飞身过去搀扶,却没意料到,蒙面人辗转一步,向着上官痕的侧面刺去,尹冰孏未曾多想,用自己的胳臂一挡,只听见“啊”的一声,尹冰孏手臂上顿时裂开了一道口子,倒在了上官痕的怀里。上官痕将尹冰孏拦腰一抱,用小指勾住蒙面人的剑柄,轻轻一弹,将剑在空中翻了一圈。上官痕一跃,将剑抓住,剑身一侧,别在手背上,至上而下劈去。随即十来个个蒙面人从屋檐上杀了出来,霎时客栈前乱作一团,人们纷纷被吓得四散而逃。

蒙面人一步步逼近,小轩挥手一鞭子扫向正步步逼近的三人,带起呼呼的风声,矫若游龙,一时间鞭影重重几乎让人难以目视;此时此刻,炎雨也趋声赶来,大喝一声:“你们是何人!”一剑挑开扫到眼前的剑梢,只觉得一股大力震得几个蒙面人连退几步;其一领头的目光一凛,连忙持剑上前和炎雨对战,嘴里念叨着:“给我杀!”——霎时间剑影和鞭影相交在一处,打得好激烈。上官痕唯恐尹冰孏再度受伤,与蒙面人纠缠了几个回合,杀出了一条出路,退到了一旁,将受伤的尹冰孏安置在了一棵大树下。

上官痕焦急地将尹冰孏伤口处的衣衫轻轻撕开,尹冰孏却很不情愿地将上官痕一把推开,她全身冒着了冷汗,气喘吁吁地吼道:“你别管我!快去帮小轩他们!这一点点伤没事的!”

上官痕全然不睬尹冰孏,双手用力将她按住,眼里充满了担忧,“别动,让我看看你的伤口!”尹冰孏还想继续奋力挣扎,她直视着上官痕的双眸,在他的眼里看到了平日里没有的忧虑。突然间,她感到身体极度不适起来——脑袋晕沉,胸腔沉闷,有种要呕吐的抽搐,双眼也变得模糊了。上官痕从随身携带的药囊中取出两种药粉,替尹冰孏敷在伤口处,又取出一粒黄色药丸,塞在她口中,低低说道:“剑上有毒,我已用解毒丹暂时延缓了你的毒性,你在这里好好休息,知道吗?”尹冰孏已然浑身乏力,微微点了点头。

此时此刻,小轩和炎雨正与蒙面人苦战,他们人多势众,且个个身手不凡,小轩和炎雨已快支持不住。上官痕软剑出鞘,飞身上前,如雪的剑法在空中带起丝丝杀气,领头的蒙面人一侧身,以为能够逃过。却未想到上官痕改变剑势,一个凌空侧翻,全力一击,蒙面人单膝跪地,周身激起一层如雾的涟漪。其他蒙面人看到此情此情,都赶了过来。双方都停下了手,转为备战姿态。

“小轩,你去照顾孏姑娘,这里有我们应付。”

“孏姐姐怎么了?”

“她受了剑伤,中了毒,你快去保护她!”

“啊?什么?”

“别废话了!快去!”

领头的蒙面人见他们分心,从小腿处抽出短柄刀,照着上官痕面门就是一刺,只见他仰面后弯躲过这一刀,蒙面人又反手甩出三枚银针,刺向了小轩。就在这时,楚在曦冒了出来,用手接住三枚银针,嗖的一声,针入肉三分,尽数刺入其他几个蒙面人的死穴之内。小轩颔首向楚在曦表示感谢,没多说什么,冲出了人群。上官痕三人面面相觑,心领神会地相互点了点头,楚在曦拇指按在剑柄,稍一用力,推剑出鞘,银白的剑身晃得蒙面人不自主眯起一条缝。

“大家撤!”领头的蒙面人见局势已有变化,吩咐众人纷纷撤退,一阵烟雾的掩护下,他们消失的无影无踪。但此刻三人也顾不得去追他们了,为尹冰孏解毒才是眼前的大事。

“孏姐姐,醒醒啊,你怎么样啊?”尹冰孏听见有人在呼唤她,慢慢恢复了意识。上官痕的解毒丹起了作用,她觉着全身不在僵硬,手指和脚趾也渐渐暖和了。众人看到尹冰孏醒了,紧张的心情终于舒缓了些。

“尹姑娘,你怎么样了?”炎雨的眼里充满了焦虑。

“我好很多了,让大家担心了。小轩,你先扶我回客栈吧!”尹冰孏她慢慢站起身来,但却使不上力,全身一软,又倒了回去,完全昏迷了。上官痕将尹冰孏抱回了客栈,为其配了一贴解药,一夜过去了,尹冰孏的毒解了,却还是在昏睡中。

折腾了一夜,又是刺杀,又是受伤,又是中毒,顷刻之间,发生这么多事,大家是一个比一个心惊,一个比一个难以入睡。无奈,众人聚在大堂里,等待尹冰孏醒来。

“楚公子,小轩在这里谢过了。”

“姑娘不必挂怀,举手之劳而已,况且姑娘刚才已谢过。”

“痕哥,你确定尹姑娘没事了。”

“我们救得及时,已无大碍,等她醒来,再吃上一帖药,好生休养几日,就无事了!”此时的上官痕又恢复到了平日的沉静。

“那我就放心了。”楚在曦发现炎雨那没有精采的眼睛渐渐放光了,而且提起尹冰孏的时候,他的神情充满了关爱,这让他不由得联想到了什么,于是付之一笑道:“炎公子,看你刚才的神情,倒是很关心尹姑娘啊?”

炎雨发扬蹈厉道:“他是我表妹我能不关心吗?”

“不不不,怪我没表达清楚。”楚在曦继续不动声色,旁敲侧击,“他是你表妹,你却一口一句尹姑娘,这实在令人有些奇怪。我看你刚才的神态、语气,不像是出于哥哥的关心,反倒像是对待情人一般。”

炎雨听完这番话,眉宇间神色匆匆,屏声息气,场面愣是冷了下来。在这种尴尬的情况下,素来都是尹冰孏打圆场,上官痕向来沉默寡言,不太理会。楚在曦看出小雨早已心神不定,泰然自若地继续追问:“看来在下猜对了。对吗?”

“楚公子,你未免管的也太宽了吧!再怎么说这也是我们的家事。”楚在曦的疑问不止问得炎雨顿口无言,小轩的心里也是心乱如麻,因为他在追问下去,恐怕真的要戳穿这扇窗户纸,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在下唐突了。”

“你既然问了,为显公平,我也问你。”

“愿闻其详。”

小轩意气自若道:“你一个生意人怎么会武功。”

“那你们怎么又会武功呢?”

小轩舌桥不下,“我们家是习武世家,当然会武功喽。”

楚在曦舒眉展眼,雍容闲雅道:“在下是做玉器生意的。那可都是大买卖!为了采办玉石,需要到处走动,我若不学些功夫在身上,恐怕早已没命。”

“做个玉器生意哪会没命。”

“姑娘此言差矣。这半路上若是遇上个打劫的,在下若是个文弱书生,这条命早没了。”

“说得倒挺在理。”小轩搔头抓耳地浅笑了一下。整座客栈就只有楚在曦和小轩一言我一句的客套话,上官痕微闭双眼,静静地养了会儿神。炎雨呆坐在一旁,沉吟不决。

“小轩,你在吗?”瑟瑟几声轻呼,蓦见面前一张芙蓉秀脸,脸色却有些惨白。因为刚从病中爬起,尹冰孏只穿了一身淡蓝色的贴身水靠,更显得纤腰一束,“我见你们不在房中,料到你们定来了大堂。”

“姑娘怎么也不多休息一下。”

尹冰孏轻轻笑着,抬手抚鬓,妩媚中还透着三分病态,“谢曹公子关心,小女已好多了。”

炎雨看着那缓缓走近的一泓春色,莫名的心神一恍,然后也绽开一抹素雅如莲的微笑,伸手扶尹冰孏坐下,“好些了就好。”小轩看到此景,蓦地,心神一慌,脑中有什么跳闪而出,顷刻间便扰了一头乱绪,顿时,如被踩着尾巴的猫一般惊跳起来。曹在曦也被她突然的一跳,吓得站了起来。

“怎么了!”楚在曦大惊失色地问道,“吓我一跳。”

“没什么。”

“怎么啦,小轩。”

刹那间,小轩只觉得耳根发热,脚下一掠,“真的没什么。”便绝口不道。

上官痕静坐一旁,眸光轻扫这一场面,犹似隔水相望空蒙缥缈。“尹姑娘!请!”上官痕从袖中拿出脉案,尹冰孏很配合地将手放了上去,上官痕对尹冰孏的病情细细斟酌了一番。

“已没什么大碍。烧退了,毒也解了。我再给你配一帖药。你也是学医的,这怎么吃就不用我多说了吧。但这几日需要好好静养。”

“一切听先生的。”转念一想到刚才的事,问道:“先生,你说是什么人要杀了我们?”尹冰孏的疑问回到了正题,刚刚上官痕三人一味的担心尹冰孏的伤势,连最基本的查线索都抛之于脑后。

“看来你们不是普通人啊?”楚在曦眼眸一转,然后绽开一抹妖邪的笑容,“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仇家啊?”

“不知楚公子想知道些什么?”上官痕移过桌上的壶,倒上一杯茶,啜一口,道:“毕竟你相助过我们,你有权知道真相。”

楚在曦悠然一礼,道:“在下想知道究尽是什么人要追杀你们。”

“要是知道是谁就好了。”小轩喃喃念道。

“你们是在找烟火人间吗?”

此话一出,炎雨、小轩、尹冰孏都惊呆了,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只有上官痕还处之泰然地笑了笑。过了好一会儿,上官痕漫不经心地问道:“这都是怎么了?一个个张口结舌,张皇失措的。”

“你怎么会知道的。”炎雨最先反应过来,手中的剑已微微出鞘。

楚在曦轻扯嘴角,露出邪邪的一笑,“你们个个身手不凡。而我刚刚只是随口一说,你们的反应却那么大。那就证明我的猜想是对的喽。”

尹冰孏用冰一样的眼光看着楚在曦,嘴里却说着玩笑话,“看来楚公子是假借寻玉之名,实则是找宝藏啊。真是个好计策啊。”

“姑娘谬赞了。”

“谬赞!”小轩脸上的温度明显降了几分,眼睛里闪着嗜血的警告,“说,是谁派你来的,胆子很大啊,直接开门见山。”

“小轩。不要这样。”听到上官痕的阻拦,小轩放下了架在楚在曦脖子上的匕首,眼里还是闪着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好似一头被激怒的狮子。

“在下想问楚公子是如何得知?又是如何打算的?”那瞬间,上官痕猛然睁开平时咪咪的眼睛,冰冷的双眸摄人心魂……

“上官痕,我知晓你。烟火人间这个消息一经放出,整个武林早已动荡,我行走江湖多年怎会不知。原我去京城就是想拜访你,看你对烟火人间是否有兴趣。可惜却晚了一步,我可是几经周则才找到的你。但你们放心,我对宝藏没兴趣,我只取宝藏中的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炎雨问道。

“传言宝藏中有一块来自西北苦寒之地的千年玉石,这就是我此行的目的。”

“你只要这一样?”小轩将信将疑地问道。

楚在曦一抹笑意,悠然自得地答道:“无论小轩姑娘是否相信,在下只求问心无愧。”

“好一句问心无愧!”上官痕殊不知是有心还是故作意。“那好,楚公子就与我们一起寻找烟火人间吧。”

此时炎雨面色十分严肃,简直像生铁铸成的。小轩的脸一下子拉了下来,像刷了层浆糊般地紧绷着。尹冰孏神色暗淡,说道:“下来我们去哪里?”

“如小雨所说出发杭州。我猜想等到了杭州,大概可以知道是什么想要杀我们,其目的是什么?但这几日不急,等尹姑娘养好身体,我们再出发。”

“是啊,孏姐姐,你的身体比较重要。”

尹冰孏放好茶杯,朝着众人莞尔一笑,“多谢大家,我去休息了。”脚步匆匆地走了。

“那我也去准备准备。”楚在曦也匆匆忙忙离开了,只剩下上官痕三人。此时此刻,小轩心里像有七八十个辘轳在旋转,她实在不明白上官痕的用意。她想得脑袋快要炸了,想安静一会儿,但无论如何平静不下来。

“说吧,想问什么?”小轩对着炎雨挤眉弄眼,炎雨撅撅嘴示意她自己问。

“为什么?”

“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这楚在曦绝非泛泛之辈。”

“可是,痕哥,如果这人另有隐情呢?”

“另有隐情又如何?”每每说到这种事情的时候,上官痕总是一副充满自信的样子,那神情,好像在思索所有人的前途和命运。“我倒希望他是,留一个自己知道的奸细在身边,好过背地里耍阴谋。”

“上官大哥,我总觉得他不靠谱。”小轩心中有一股气总消不了,是一种怨恨,又是厌恶。

“你还在为今早的事情而耿耿于怀?”

小轩没有动,心里愤愤地说:“怎么可能,但他那种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我们未曾了解,如何能妄下推乱。还说你没有私心。”

“既然痕哥表态了,我相信你。小轩你也别再抱怨什么了。”

小轩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根,仿佛做了什么不道德的事情似的。

“没什么事,我就去休息了。”炎雨话刚落,转身就走。

这意外的来客的加入,使小轩像霜打的树叶子,霎时无精打采地蔫了下来。“那我也去了。”众人离开,只剩下上官痕一个人在那里静静地喝茶,思索着。

客栈的一场大火,一场神秘的暗杀,楚在曦的突然加入,这一切一切都来的太突然,这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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