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毕朋卫追下山来,面前出现多个路口,竞不知道她俩人是从哪条道上走的,但见南面土道上,一个头发胡须花白、颜面滋润如孩童的老者骑在一头大象身上,手里持着个葫芦,悠哉悠哉地行来,毕朋卫上前作了一揖:“请问老丈,可曾遇到两个汉家女孩儿经过老丈身旁”
“呵呵呵,小娃儿,看你面目清透,却是印堂发暗,两暇潮红,运犯桃花,花开无果之兆也,若想驱暗晦之运,可往东方,别无它路。”老者骑着大象没有停歇,长长的鼻子随着它的腿脚一步一摇,擦着毕朋卫身子迎面走过,白须童颜的老者坐在象身上边说边举起葫芦喝了一口,一阵浓烈的桂花酒香飘散开来,毕朋卫咽了口唾沫,抢上身去,与象并行,抬头问道:“老丈话里有话,晚辈愚钝,能否指明一二。”
大象停住身子,把长鼻伸在路边的清泉里饮水。
“若是寻人,自求造化,天机不可泄露”白须老者说话的功夫,不提防大象抬起鼻来,一道水雾劈头盖脸洒在毕朋卫身上,毕朋卫猝不及防,虽说雨林无冬,但在这微感凉意的冬季,冰凉的山泉水被象鼻喷出,浑身上下喷了个尽湿,老者哈哈大笑着驱象离去,毕朋卫又不好发作,待要顺路追寻罗缘和李玉玲,却又是全身湿透的,面前几条道路一时又不知道选择走那一条,沮丧之既,脑中尽是李玉玲和罗缘的音容笑貌,联想到白须童颜的老者所说的话:“可往东方,别无他路”,看看太阳正顶,便钻入路边林中,脱下湿衣裤来,却是如水中提出来的一般,边拧边嘀咕道:“这畜牲也是凭般欺生,只有在此晒干衣服,再作打算。”
抖开衣服铺在灌木丛上,仅穿了个裤衩光着上下身子,欲待寻个地方坐下,却见草丛中大黄蚂蚁穿梭跑动,看着都起鸡皮疙瘩,哪里坐得下去。抱着膀子在林中草坪上游走,林中蜢子、蚊虫闻到人身的汗味,却都萦绕飞来绕在身边舞动,冷不防的便下口叮咬,后背腿脚一会就被叮起一些指头大的疙瘩来,奇痒难耐。
毕朋卫索性在林中舞起拳法来,呼呼的拳风驱赶开蚊虫和蜢子,效果却也理想,这时林外路上闻得人声传来,仔细一听却是关志云的声音,忙扯下半干的衣裤穿好,自林中出来,远运看见无极、清施、尹健、关志云和夏青青已经踏上通往无极宫的石阶,独不见师傅刘婆婆,毕朋卫忙追上前去叫了声:“师弟”众人顿住身形,见他独自一人,衣衫不整,甚觉奇怪,毕朋卫便把李玉玲与罗缘负气出走,追到此间被象吸水喷湿衣服的事讲了。
无极说道:“那童颜浩首的老头是易圣仙翁,能掐会算,神龙见首不见尾,一般人很难遇得到他,你错过了机缘,没得他指点一下迷津。”
“他说我印堂发暗,两暇潮红,运犯桃花,花开无果之兆,若想驱散晦暗之运,可往东方,别无它路。”毕朋卫顿了顿问道:“师傅她老人家呢”
“既如此,你可前往东方寻她一寻,她二人负气出走,必是漫目而行,你可多方打探,待她俩怒消气散时,也许还会回来,你师尊己经仙誓,她老人家不让惊动众人,我们按她的遗嘱吩咐,遗体已经水葬了”
毕朋卫呆了一呆,眼中掉下泪来:“师傅来也神秘,去也匆匆,徒儿不及守孝,实为憾事”众人嗟叹一番,毕朋卫抱拳说道:“罗、李两位妹妹负气出走,在下实不放心,弟妹罗三莉拜托郡主暂时收留,侍我寻得两位妹妹,再来宫中答谢。”
关志云说道:“毕哥哥,不如先和我们一起上山去,叫上师姐她们一同前去追寻,岂不是好么。”众人一致同意,计议已定,上得山来,交待罗三莉在无极宫中等候,与夏鱼儿,关志云,夏青青一行四人告别无极宫中众人,下山辩明东方道路,顺路大踏步行去,罗三莉直送到山下,目送毕朋卫消失在树林掩映的道路尽头,洒下两行清泪,自顾上山回到无极宫是,直入无极房中“噗通”一声跪在无极面前:“郡主,请收我为徒,传我功夫吧”
无极闭冥思片刻,手指轻抬,罗三莉感到一股强大的力道托住下身,身子便不由自主的站立起来,无极说道:“你想修练功法,须要先修心境,恃武者,一念为人、一念为鬼、一念为畜牲、一念为英杰,世间事都为虚妄的,少些虚妄心,就能少些苦难事,如能静心修功,自然做人,我自收留你,教导你功法。”无极手指轻挥,罗三莉手中多了一本黄皮书,《菩提金刚》几个鎏金楷字闪闪发光。无极道:“读读这本书吧,先有菩提心,后有金刚体”无极言毕,示意罗三莉回去参悟。
事隔二日,无极唤来尹健:“我领清施前往蜀地走走,你暂且留守宫中,罗三莉修习功法,你可悉心指导”
尹健应承下来,问道:“郡主,可知归期何日”无极温言说道:“先问你两个问题,一是,孤灯前面你怎样才能不留下影子。二是人的寿命有多长。”
尹健想了想:“第一个暂时回答不出来,人的寿命么,就在一呼一吸的瞬间,不知对不对”
“既然如此,何争一朝一夕的回程,当回程时自然回程,待我回来时可要答对第一个问题”尹健悄然退出,见清施兀自立在院中等候,无极跟了出来,清施抛出一方手帕,手帕落地便四周舒展开来,足至三尺有余,无极清施踏了上去,手帕便腾空而起,尹健跟随无极十几年来,从未见过二人有此施为,虽然清施讲过郡主和清施的身世来历,尹健此时也是头脑一片迷糊,呆呆地看着方帕托着二人消失在山头峰峦线上。
“郡主,山洞中暗流的玄坛净水,要是早些年知道的话,我们的功法不就早恢复了么。”清施兴奋地说道。
无极看着身下群山掠过,好像勾起脑中伤感,幽幽地说道:“心静即无影、无色即无相,妄念生尘留,人生一世,一呼一吸间。尘世情缘色相,睁眼闭眼间。凡此种种皆顺应自然,机缘未到时,奢求也是枉然的。”
“郡主,我明白了,不让尹健饮用玄坛净水,也是机缘未到么?”
无极说道:“尹健出自红尘,只能走红尘定律,没有捷径可走,你看那下面,罗缘与李玉玲,离开毕朋卫,自能控住心魔,不是玩得挺开心么”
清施顺着无极手指的方向看去,却见一坐险峰下,一滩碧水冒着腾腾蒸气,碧水边上筑起若干小池子,池中许多男女泡在水里,滩水四周搭了很多的窝棚,清施奇道:“男女有别,怎么这地方却是男女共浴啊,这也太辣眼晴啦。郡主,我看不清李玉玲和罗缘在哪儿啊。”
无极被清施少见多怪的神态逗得笑了起来:“这是少数民族的澡塘会,这山脚下流出的温泉水能治许多皮肤病,四周山寨的人们,每到这几天,都携家带口的,不分男女老幼,带上行李,食物,或住山洞,或搭些棚子,到温池中浸泡、嬉闹,饮酒歌舞,不分男女老幼露天共浴,没有扭捏做作,坦城相对,你看他们其乐融融的,是不是很和谐自然呢。”
无极的话激起了清施极大的兴趣“哇,郡主,要不我们下去看看吧。”
“想下去么,让你放回原形,就可以下去玩了”无极笑了起来。
“我才不呢,郡主啊,你看那边山崖的险路上,好像毕哥哥他们,这样找寻去,不是要错过了么,要不我去告诉他们怎么走,翻过山他们就能见到面”
无极说道:“仙有仙道,人有人道,花开花落都是有规律的,我们拥有这些特殊的功能,只能维护自然法则,有缘份时他们自会相遇,无缘份时强行捏合也是枉然。”
清施道:“郡主,我就弄不明白了,我们拥有这些功能干什么用呢,想做的事不能做,难道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走些冤枉路,近在尺尺还相互错开了。”
无极说道:“机缘未到,强求不得,这就是做神仙的规则”
清施看着缓缓溜过脚底的山水,脸上现出无奈的神情来。
“郡主,我宁愿不做这神仙,也不愿看到人们走弯路,就让天帝惩罚我吧”清施言罢,跨出方帕,脚下失空身子便往下急速坠落。
无极看着清施急速下坠,无奈地笑笑,秀指轻弹,一道电光划过,清施突然感到下坠的身形稳住了,欲念微动,身子竞然能够跟随着欲念而行,心中大喜,便念住心决,转瞬便落在毕朋卫他们身前。
关志云、夏青青、夏鱼儿徒步行在山路上,虽是冬季,热带的骄阳还胜似火一般炙烤,连赶三天的路程,正觉精疲口渴,看看山头,直耸入云端,众人正寻思着路边树荫下歇息一会再走,却见山路上突然现出清施姑娘来,关志云揉揉眼睛,上前捏捏清施手臂:“咦,姐姐,你这功夫也太神奇了吧,快得像从地里冒出来的一样。”
夏鱼儿、夏青青和毕朋卫也围了上前来,皆是满脸诧异。
无极索性说道:“我与无极郡主功力恢复了,从高处看到你们赶路,已经与罗缘和李玉玲错过了,所以前来告诉你们。”
关志云大奇:“姐姐,你练的是什么功夫啊,先教教我吧。”
毕朋卫顾不得其它:“姐姐,你见到罗缘她俩人啦?快告诉我们吧。”
清施说道:“你们顺原路返回,在离此约有四十余里的地方,有个温水湖,那儿有个澡塘会,她俩就在哪儿。”
关志云说道:“姐姐,这么远啊,把你的功夫传授给我,省得我行走得吃力”
清施道:“这事可得郡主答应,改天你去问她吧”心念甫动,已经从众人面前消失了。
“这见鬼了吧,怎么眨眼间就不见了呢”关志云大叫,夏青青、夏鱼儿、毕朋卫更是吃惊,也太匪夷所思啦,这是什么功夫啊!
这才叫:门前茶花两边分,绿叶羞涩自不争;我自天生作陪衬,何需夺得一堂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