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孙宁早上随口的承诺我得以不用再参加那些联谊活动,所以今天终于可以准时下班了,只是没想到在我等公交的时候会碰到永博,不过这也很正常毕竟我们上班的地方只隔了一个路口而已,只是他是什么时候搬来东南市的呢?
“上车”他摇下车窗对我说。
我愣了一下,指着不远处的正朝这边驶来的公交对他说了,“不用了,车来了。”
他不理我皱着眉头又说了一遍,“上车”他总是那么执拗又霸道,我赌气似的站在那儿不理会。
“哔哔哔……”直到后面公交司机不耐烦地按着喇叭催促,现在正值下班时期大家都急着回家,旁边已经有人开始对我指指点点了,为了不成为他们的公敌我赶紧拉开车门坐了进去,转过头去看他,他还一副小样我还治不了你的欠揍表情。
我心里窝火但又不好发作,怎么说我也应该谢谢他的,不然坐公交不止要挤来挤去还要一直站到终点站,而现在我却正舒服的坐在真皮座椅上。
“你”我打破沉默开口问他“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因为程威突然生病了,所以我怕他也……
不过看他的样子,应该没有,是我多想了。
果然他满脸疑惑的扭过头来看我,“为什么这么问?我看起来像是不舒服吗?”
“没有,就是随便问问”我低下头小声地解释,“昨天晚上有些冷。”
“所以你是在关心我?”听不出任何的情绪,但我却感觉他好像在生气。
他自嘲似的扯了一个笑容,“如果真的关心我,当年你就不会一声不响的离开。”
看,好心当成驴肝肺了吧,可是你知不知道当时我有多恨你。
车子开到快到小区的时候我喊他停车。
“怎么了?”他一边减缓车速一边转过头来问我。
“家里没菜了”我指指前面那个饱经风霜的蓝色大棚,好吧或许它原本是蓝色的,但是经过岁月的侵袭已经变成灰蓝色了,别看有些破旧但却是周围最大的菜市场,里面的东西都很新鲜相比超市里的价格也便宜很多,“我去买点菜,你,送到这里就好了。”
车子停下后我解开安全带下了车,摇手跟他告别的时候他却从车上走了出来,“不介意多一份碗筷吧。”语气是那样的理所应当。
我能说什么呢?介意吗?可是他完全不理会我会不会回答介意,长腿一迈径直朝菜市场走去,我只得赶紧跟上他。
他好像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东瞧瞧西看看的像是参观博物馆的小孩子,只是这里太过嘈杂了,周围的叫卖声讲价声此起彼伏,还不时伴随着鸡鸭的啼鸣声,感觉像是一曲交响乐,一种平淡幸福的交响乐。
“小郑啊”旁边卖鱼的张大哥冲我打招呼,因为总是来这里买所以久而久之也就和周围的摊位老板都混熟了,“今天的鲫鱼特别新鲜,要不要来一条?”
“好啊”鲫鱼豆腐汤是永博爱喝的,我走上前去挑鱼,果然很新鲜都活蹦乱跳的,我指了指其中一条圆滚滚的说,“就这条吧,麻烦帮我收拾好”
“好嘞”张大哥说着麻利地捞了起来,然后放在案板上只是轻轻一拍鱼就不动了,放在称上称了一下,接着开始利索地剖鱼肚刮鱼鳞,动作麻利行云流水。
张大哥抬头看了一眼站在我身后的永博,冲我小声地问,“那个是你男朋友?”这人刮着鱼鳞呢还不忘八卦。
“不是,是我的……”这个还真是不好介绍,“朋友,普通朋友。”
他嘿嘿地笑了起来,那表情完全就是,谁信呢?
我也懒得解释,回过头去问永博,“红烧茄子要吃吗?”那也是他以前喜欢吃的,只是不知道他的口味有没有变。
“好”他点了点头,语调竟然有些上扬。
买好了菜我们准备回去,东西不多都是他拎着,明明进去的时候太阳还没有完全落下去,可是等出来了天已经黑丢丢的一片了,给人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而此刻走在我左手边的他好像也变的虚幻了,让我不禁怀疑他是不是随时会飘走。
到了家,孙宁预料当中的没在,我把东西放进厨房后,脱下外套围上围裙开始准备做饭。
“需要我帮忙吗?”他倚在门口一副优哉游哉的悠闲模样,这样子像是要帮忙的吗?还不够捣乱的。
“不用”我继续切着我的茄子,“这里油烟重,你出去坐着吧。”
他却没有走开,依旧站在厨房门口,不知道在看什么。
过了半晌他幽幽地开口,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你说我们如果没有分开,我每天下班后会不会都能吃上你做的饭?”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他,因为这个问题本身就是一道伪命题,所以不管回答会或者不会都是错误的,没有任何意义。
饭菜很快都好了,他进来帮忙把菜端了出去,这好像是我们重逢后第一次一起吃饭,我还记得以前为了追他,我托好多人才办了一张他们学校的饭卡,就为了能坐在他的旁边跟他一起吃顿饭,那时候的我总是没羞没臊的。
我夹了一块茄子给他,故作轻松的自夸自擂,“尝尝吧,味道跟‘胡老记’里做的一模一样,我练了很久的。”
胡老记,我们学校旁边的一家小餐馆,我和永博经常去那里吃,里面的老胡头做菜特别的地道,这道红烧茄子还是我跟他学的呢,一般干这行的厨艺都是不传外人的,他能同意教我完全是看我对做菜一窍不通,心里想着就算教给我,我也一定学不会,不过那时候我的厨艺真的是不敢恭维。
一般人都会有一种惯性思维,他们总觉得没妈的孩子一定懂事早,做饭这种事情应该是信手拈来的,何况我还是个女孩子更应该蕙质兰心样样都会的,只可惜我成功地打破了他们的思维,我爸之前在一家建材工厂工作,那个工厂的员工都住在一栋楼里,所幸那里有员工食堂,而工厂领导可怜像我这样单亲家庭的孩子,特此批准我们可以免费在那里吃,只是连外人都会可怜一下我而我爸却总是对我不闻不问,那个时候为了引起他对我的注意,甚至开始绝食,不过小孩子毅力不足坚持了一天半就坚持不下去了,最终败给了隔壁胡叔叔送来的韭菜馅饺子,一大盆就这么被我一个人干掉了,大概是吃伤了,从那儿以后我一闻到韭菜味就想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