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短暂的和平相处
韩至晓和我并不是很愉快地相处着,因为邝林老师的建议,他上了我们学校的补习班。原来想他这种人是会逃课的,但我总会在人流中看到他。他在前面,我在后面,使我总有点跟屁虫的感觉,我可悲的命运也由此开始。
我一直认为这世界中好人遇上坏蛋是不可违背的规律,没有坏蛋涂炭生灵,哪有好人名垂青史、万古流芳的份儿呀!我和韩至晓大概就应了这句话,总是有聚头的机会,可是为这种人流芳千古实在是太不值得了,我宁愿当一个普通的小老百姓,只是上帝没有听到我的祈祷,我在韩至晓的眼中显然成了跟屁虫的不二人选,每当这个时候,他会习惯性地摇摇头,然后加紧脚步,视我如瘟疫,他鄙夷地叹息声似乎也会四散在空气中,只是我这个感官功能异常退化的人没听见罢了。最后我开始顺从这样的命运,他似乎也渐渐习惯,反正相安无事,阳关大道各走各的。
后来勒景那个事儿妈在某个周末找至晓打了几场球,两个人对决后,铩羽而归的却是勒景,让人大跌眼镜!以至于勒景时常在我面前大叹自己是日薄西山,至晓是后生可畏。我则刺激勒景是老龟尤寿,壮心不已。偶尔听说那个怪家伙也找了勒景几次,吃过几回闭门羹。因为勒景颇为知趣地以课业忙推脱,不再恋战。真是的,没胆的家伙!这也让我对至晓产生了更大的好奇心。人类真是奇特的动物,有着各自独立的思想,每个跳动着的心脏虽然构造相同,但却有着千奇百怪的暗道,囤积着无尽的宝藏。想知道那样怪的人心中该藏着怎样的千山万水,才成就了这样的他。俗话说:“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廖莎我虽然有些对不起自己,但最终还是堕落到放下自尊去和他搭讪,而且每次都是我在他身后说着一些无聊的话,一开始他总是加快脚步试图躲我远远的,让我的战术全面溃败。但自从我脸皮逐渐磨厚了以后,他也只有洗耳恭听的份了。这也让我们的关系有了一丝改善。
在圣诞节的时候,我依惯例亲手做了贺卡,那些配着席慕容诗歌的卡片在我的同学那里一直备受青睐。当然我也自恋地送了勒景和至晓一人一张,我在卡片后面祝福勒景梦想成真,金榜提名。这个让他甚为受用,竟偷偷将一袋大白兔奶糖塞进了我的书包。而我送给至晓的是张画有他背影的图案,他看后认为画的惨不忍睹,我想要回来,但他最终还是放到了夹克衫的内兜里,并保证不会因此效仿去画我那张狰狞的面孔。另外还很慷慨的表示如果我愿意,他会画我跟在他身后的样子,估计我会喜欢。哼哼,他就是这样没人性,这点我比谁都清楚。
但这个没人性的家伙却在平安夜那天说带我去教堂看看。对于我们这种思想还略为保守的人来说,教堂是很西化的东西。出于对所谓天主教的好奇,至晓的提议还是让我内心蠢蠢欲动。
有一天看见至晓的脖子上挂着一个小十字架,我就问他干嘛要信天主教,他奇怪地看着我,问我他象有信仰的人吗?我不假思索地摇头,并说他这种人和我不一样,我是唯物论者,而他是信仰缺失,惟我独尊。然后揪住了他脖子上的那个十字架打量了半天,举到他眼皮底下问他怎么会戴这种小痞子常戴的东西,他摘下来翻过背面让我看,顶上有一行小字:“愿主与你同在!”,他说尽管不信所谓的上帝,但《圣经》还是很值得看的著作,这样人性话的语言多少会给人点心理慰籍,所以就一直戴着。我拿过来摆弄了半天,问是不是银的,至晓说不知道,我立刻学着大人的样子用牙咬了咬,“喂,你会咬坏它的!”说着他马上夺了过去,但为时以晚,我的牙印已然清晰可见的留在了那上面,至晓拿着十字架在我眼前晃动,想让我正视自己的罪恶,然而我未悔悟过半分。看着他一副小气巴拉、心疼的样子,“明天到地摊上给你买一个,小气鬼!”我这样的形容他。
“不用”至晓重新把链子带上,又恢复了原来的冷然,走到了我的前面。
我则跟在他身后“小气鬼”,“小气鬼”的怪叫,最后他实在忍无可忍地转过身,开始搜我的兜。
“喂,你想干什么?”我冲着他吼。
“把你的钱包拿来看看。”他没好气地威胁我。
“原来你是找这个,不好意思,在姑娘我牛仔裤的屁股兜里。”我自信地用手指了指我那胖胖熊般的部位。
至晓阴着张臭脸,把我按到墙上,然后撩起我运动服的下摆,不客气地从我的屁股兜里抢走了钱包。
“别看了,我穷困潦倒,只有一张十元钱,你可能还看不上呢!。”我忘记了他禄山之爪刚扫过我屁股的尴尬,义愤填膺地去夺我那养了两月的钱包,但被他的胳膊硬实实给推了回来。他的视线落在钱包里的一个拉链上,不等我开口,就迅速地拉开,抽出了我钱包内唯一的一张大票:50元。然后将钱包塞到我手里,“这是你自找的,别怪我。”说着大步流星地甩下我走了。
“喂,你给我站住,如果你不立刻还给我,平安夜我就不去教堂。”我脸露凶相地威胁他。
“随便你!”
“那我去告诉你母亲。。
“那你试试看。”
“你不给我,明天我早上会饿肚子的。”
“正好减肥。”
“你不给我,明天勒景会找你算帐。”
“他不是我的个儿。”
“那我帮你补习功课。”
“谢了,我还能应付。”
“我道歉总可以了吧?!”
“现在我没心情听。”
“那你什么时候有心情?!”
“还没想好。”
接下来的几天,我使出浑身解数依然没有拿到我亲爱的50大元,还好我的存钱罐里的积蓄还能勉强度日。周末去绘画班乘车时,我跟在至晓身后,当票员转到我身边时,“我们到文化宫。”我微笑着回答,随后不失时机地摸摸口袋,冲身旁的至晓无辜地说:“哥,我忘带钱包了,你把票买了。”
“文化宫,两人1元。”当至晓掏钱买票的刹那,我突然觉得去学表演也不错,小子,治我廖莎的人还没出生呢!至晓显然也觉得我这招用得不错,从口袋里摸出了10元塞到我的口袋里。那天的阳光灿烂无比,我一直笑颜如花地站立在旁边,时不时冲着至晓挑衅地烂笑一通。
上完课,象是早已预料到我会故伎重演,至晓没去搭公车,而是徒步前行。我象往常一样决定采取跟随战术,但这里离我家实在太远了,在一段不短的路程后,我就开始掉队了。“走路很锻炼身体的,离下一站还好远呢,如果你快点的话,我会在车站等你的”至晓在前面吹起了口哨。
当我们再次搭上公交车,报一箭之仇的想法仍在脑海中盘旋,只是狼来了的故事依然没能成功的上演。至晓是吃一堑,长一智,还没等我开口,他拉着我走到了票员那里,“阿姨,我妹妹小时候发高烧,把脑子烧坏了,能不能免票啊?!”票员看着我,又看看至晓,想判断我们是不是为了逃票。我惊愕地看着这样突如其来的变故,由于我对那存了好久的50元大钞有着极度地崇拜,至晓吃定我会甘心当一个老实巴交的钱奴,所以一点不担心我会穿帮,甚至他比我还更会演戏,“阿姨,我没骗你。算了,我还是给她买一张吧。”说着就要从钱包中掏钱,还故意斜角45度,让票员看到那张曾经被我珍藏过的50大元。这么精湛地演技使票员终于相信我是个弱智,
“小伙子,她这种情形最好还是别带她作公车,出了什么事谁都担待不起。”票员同情地看着我,真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当我飞快地反应着该如何对付这种局面,有人竟给我这个弱智让了座位。至晓把我按在座位上,依然站立在旁边,嘴角上扬了几下,然后气定神闲地看着窗外。到站时他又慷慨地塞给我了15元。
“别干傻事,聪明反被聪明误,另外25元是我平安夜的圣诞礼物,记得要来。”至晓象没事人似地交代我,我乘机朝他的腿部踢去,但还是被他轻易地闪了过去。这件事后对他的一丝好感很快枯萎凋零,以至于这后来的几天我都离他八丈远,势与他划清界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