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我只有一双手的力量
当陆文告诉我广告行业的艰辛后,我开始发现是我把问题想简单了。
“陆文,你们公司的有些大的广告是否能让我们协助完成呢?”我向陆文发出求救的目光。
“廖莎,这方面我只能试试,并通过我的关系多留意,有什么事情我想还是勒景直接和我谈比较好,他毕竟从事这行,有些东西接与不接还要看具体的个案而定,我想他肯定也有自己的考量。”陆文说的很坦诚,我给他留了勒景的电话。
“谢谢你,陆文,总是麻烦你。”我接过陆文递来的茶。
“大家都这么熟了,不需要这么客气,陈染可没少给你添麻烦。”陆文正说着,一个同事把一个文件夹送了进来。
“被PASS了?”陆文抬眼问道。
“是啊,上面的意思,认为难度太大,今年的工作都排的紧,综合考虑还是放弃了。”眼前的职员解释着,陆文有些遗憾,不过似乎也没有什么办法。
“看样你忙,我就先走了。”我不好意思地站起来告辞。
“别忙,也许这个应该拿去给勒景。”陆文叫住我,把刚才那个文件夹递给我。
“这是什么东西?”我接过来仔细看。
“是一个房产系列广告的招标信息,你也看到了,我们上面决定放弃,这个广告不大容易,你可以让勒景考虑一下,是否要去投标。”陆文提醒我。
“再难我们也要去试试,总不能坐以待毙吧?!“对于这个机会,我心存感激。
“不过,招标者也很苛刻,因为曾经合作过,所以知道他们要求还是很高的。如果我们的高层都有这样的考量,让我觉得你们的胜算不会太高,所以你要有心理准备。”陆文的话语让我感到了一股无形的压力,我再次遭遇了打击。
“还是去试试吧?如果和四方贸易这次合作成功,你们的公司也许就会有一个很大的提升。”陆文把相关的一些文案都拿给了我,只是他口中的四方贸易几个字让我有点愣神。
“是曾烈在负责。”陆文给我指了指招标公告后面的人名,那个名字瞬间扩大,我发觉自己又迷路了,绕了半天,却始终又转了回去。
离开陆文所在的公司,我走在人头攒动的大街上,应该把这个交给勒景吗?我不断地问自己。如果是我个人的事情,我的选择只能是放弃,而勒景的艰难和他越来越少的欢笑,让我清楚的知道,我必须让勒景去投标,不管那希望是多么渺茫。在附近的一个休闲坐椅上,我打电话告诉勒景这个好消息,他那边的欢喜雀跃让我觉得自己做的是对的。可是那即将面对的一切让我忐忑不安。
为了和勒景庆祝这难得的机会,我在沿路的小店里买了一些好吃的小菜,当我奔行在人行横道上时,在那人流中,我看到了至晓,一个白净的女子正挽着他的胳膊向这边走来,那也许就是他的未婚妻吧,我这样想。除此之外,我的脑袋竟然一片混乱,我没有注意到那个女人的脸,只注意到她幸福的表情,我象鸵鸟般的逃避,甚至没敢看至晓,就这样试图翻越过他们。那拥挤地人群让我失去了方向,我看到至晓旁边的女子被人流冲到了前面,他就这样向我走来,好象要带我走出这片迷惘。在经过的一刹那,我感觉他握住了我的手,我明白,他在问你好吗?那是双温热的手,我在想象它展开来的样子,也许我会用手指沿着那些纹路走一遍,告诉他那是些很美的图案。“我很好。”我没有忘记告诉他,但声音轻的竟然连我自己也听不到,他的手就这样突然一紧,旋然坠落,在阳光留下的光影中逃进了黑夜。我想那双手变成了一只船,风儿召唤着它去开始一段航行。
我就这样走过了那醒目的白色线条,听着那些越来越远的脚步,想分辨出哪一个是他的,但周围汽车的喇叭声淹没了它,我没有回头,仿佛已经穿越了悲喜,周围的树木绿意正浓,四月的草长莺飞还在继续,我竟忘记了这是春天。
我什么都没看见,我在心底这样对自己说,然后加紧了脚步。在街道拐角一个黑影倏地跳了出来,我立刻朝后退了一步,抬头发现原来是勒景这个家伙。
“为了迎接你,我特地赶了有一站路呢!”勒景帮我提过东西,嘴咧的跟瓢似的。离公司不到五十米的距离,我在想公交公司是不是疯掉了会在这鸟不生蛋的地方设站牌,我夸张地张大了嘴巴,斜睨着勒景。
“以后这里会繁荣的,这叫长远战略,早晚的事。”勒景指着一棵杨树的位置一本正经地对我说。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昨天一只叫旺财的狗刚在那里小便过。”我及时把勒景从天上拉了回来。
“怪不得我的眼睛一见到这棵树就跳呢!”勒景揉着眼睛又开始了他的奇幻旅程,我伸手掏出他那干瘪的钱包在他眼前晃动。
“我有很严重的内伤。”将东西放在办公桌上的时候,勒景夺过我手中的钱包,拍着胸口说。
“勒景,你是要我明天为你贴挽联吗?刚才你留的遗言我会记住的,为了怀念你我会在旺财路的站牌下写上的名字,并把你的遗像挂在最醒目的位置。勒景,一路走好啊?!”我开始气勒景。
“肚子饿了。”他开始打开饭盒大快朵颐,我清楚的知道他被斗败了,于是干笑两声,抢过他还未拿稳的鸡腿,毫不留情地放进了我的碗里,顺便将那份招标公告扔给了他。
“为了等这个,已经在外面晃了半个多小时了,廖莎,你真是我的福星。”勒景随手翻看着,似乎已经忘记了吃饭。
看着他专注的神情,我没有说话,他的话对我是个莫大的讽刺。我不是福星,勒景,从来不是,我只有一双手的力量,幸福太重,我握不住它,可我知道幸福长了脚,它跑的很快,我想帮你逮到它。
“陆文说会有一点点难度。”为了不让勒景的压力太大,我若无其事地说。
“恩。“勒景啪地合上文件夹,开始低头吃饭,他始终没说话。
“你决定了吗?”我小心翼翼地问。
“恩”勒景冲我笑了笑,尽管那个笑容并不轻松。
“会担心失败吗?”我问一旁心事重重的勒景。
“有你在,我很塌实。”勒景抬起头,此时的他一派平静安详,让你禁不住怀疑自己的眼睛刚才是否出现了误差。
“可我什么都不会做,不过我会偷个成功给你,如果不行,咱用抢的。”我逗勒景,发现他的目光停留在陆文的那堆材料上,好象并没有听到我的话,索性还是不打扰他,我收拾东西去水房洗碗。
勒景在廖莎走出去的时候,抬起了头,他没有告诉廖莎,她是自己回到这个城市的另外一个理由,所有的失败对他都无关紧要,因为总有她在身边。他不想现在告诉她,因为他不是个掠夺者,他会用心地守护她,看着她作出选择,他并不害怕那个结果不是自己,因为他希望她幸福,但如果他认为那个人不配留在廖莎的身边,他不会将她拱手相送,甚至会毫不客气地将那个人扫地出局。他从来都是个有风度的人,他既不喜欢胜之不武,也不喜欢怯懦地倒退。廖羽说他在感情上幼稚地可笑,他甚至认为这种心态下的人会一辈子讨不到老婆。可是,他不了解,廖莎的心一直漂浮在空中,她在寻找,尽管他不知道她在找什么,而从目前看来她的寻找与自己无关,所以他只能静静地守护着她的哀伤,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