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佳怔怔的跪在乱葬岗,不过片刻便发了疯一样乱找起来,翻过一具又一具的尸体,嘴里哭喊着:“娘,娘,你不会抛弃佳儿的吧?不会抛弃的。”
直至看见那具早已冰冷的尸体,诗佳才停下找寻,只是跪下,将那具尸体揽入怀中,小脸轻轻碰上那具布满伤痕和苍白发紫的冰冷的女人面颊上。
“娘,你怎么就这样把我抛弃了呢?我在这里,只有你了啊。”诗佳抱着尸体,轻声且温柔的说,只是那双眼睛里,有着泪留下,“在大夫人那里,我一点都不好,她打我骂我,还说你只是个青楼女子,怎么可能呢,我娘那么漂亮。”
“娘,你看我,在大夫人那里,都没有好衣服穿。大夫人还让我跟老嬷住一起,如果不是娘在,我怎么可能忍受的了呢,我好不容易才回到娘身边,娘怎么能抛弃我呢?娘,你睁开眼看看我啊,你怎么舍得……怎么舍得。”诗佳突然摇晃怀中的那具女尸,目光无神,一张清秀的小脸上布满着泪。无论她如何摇晃如何撕喊,怀中的美丽女人,都不会再睁开眼看她一眼,叫她一句“佳儿。”
“娘……”诗佳紧紧抱住雪魅的尸体,将头埋在她怀里轻声呜咽,如同丢失了母亲的小兽,轻轻哭喊。
大雪还在不停的下,又遮掩住了女孩翻出的尸体,和女孩爬出的路。
一片一片的雪花落在诗佳的头上,周围一片素白。
只有诗佳低低呜咽。
……
自那日以后,诗佳被老嬷找到,又连续高烧三夜,醒来之时也是目光无神,如同失了魂的傀儡。
“小姐,吃饭了。”老嬷端着饭盘,把诗佳摇醒。
诗佳怔怔的看着老嬷,随后抱住了老嬷,放声大哭,“阿嬷,我娘,我娘她不在了,我娘把我抛弃了。阿嬷我好难受。”
“乖,还有阿嬷在。”老嬷端着饭盘的手一顿,随后空出一只手摸了摸诗佳的发,轻声哄着,“哭吧,哭出来就好受点了。”
小屋内传出女孩的哭声,撕心裂肺。
玄千机叹了口气,此时此刻他才明白,为何那女子眼中有着如此深的恨意,如此对待,怎能不恨。
……
诗佳十六岁那年,老嬷去世,诗佳抱着老嬷的尸体,带到了她娘的墓地,用手挖出了一个坑,埋葬了这个在她最痛苦最糟糕的那段日子陪伴她的人。
“阿嬷,一路走好。”诗佳看着面前的坟墓,跪下,三跪三扣头。眼泪早已划过面颊,在经历过娘亲去世的事情之后,她便发誓不再哭泣。
只是,这是那个在她最难过的时候,一直陪伴左右的阿嬷,在她心里,大概早已如同娘亲一般。难过至极,所以泪下。
光辉打下,印在诗佳姣美的脸颊上,一下一下,抚过那些冷硬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