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十名农户出现在公司,气氛十分紧张,农户不停地质问着。本来咱们是债权人,一番诉讼后却把债权送给了金鸡公司,摇身一变债权人变成了债务人,而债务人呢,却变成了债权人。也就是过去的杨白劳变成了黄世仁,而黄世仁呢却变成了杨白劳,黑的变成了白的,而白的却变成了黑的,这就是颠倒黑白的结果。这都什么世道什么法院呐,毫无争议的债权居然变成了债务,还有公道可言吗。本来可以收回的账款,一分钱不能收回不说,还得倒赔,谁愿意相信这个残酷的事实呀。个别农户似乎失去了信心,说什么既然法院这样判,肯定出师有名,无缘无故的法官敢判农户输官司吗。
乡亲的吵闹继续着,姜艳敏走到公司门口,义愤填膺的乡亲使姜艳敏不寒而栗。她在想又是哪个合作社的乡亲呢,既然菜源社已经起诉公司,此刻上门的不应该是菜源社的,那么会是哪个合作社的乡亲呢。人家也不容易呀,都说为了帮助农民兄弟奔康致富,到期的账款却不能支付给人家,怎么样帮助农民兄弟奔康致富?不知不觉中姜艳敏迈进了公司,一名乡亲气愤地,老板娘你给咱们说清楚,为什么咱们的债权变成了债务?另一乡亲更加直接,扬言不要跟老板娘费口舌,咱乡亲把老板娘的皮包公司给砸掉,只要把这皮包公司给砸了,也是对社会的贡献,免得她的破公司继续危害百姓。
乡亲的一声质问,使姜艳敏感到一头雾水,此刻的公司承担着巨额债务,相对于公司而言,乡亲就是公司的债权人。债权变成了债务?谁有这个本事呀,就是有这个本事把债权变成债务,这种事情能干吗。毕竟农民兄弟所赚的一分一毫都付出了辛勤的劳动,把债权变成债务不仅良心上不安,而且法理上也不允许呀。再看看眼里喷火的农民兄弟,此刻也困扰着姜艳敏,农民兄弟的怒火从何而起呢,公司已经够困难了,经不起任何风吹草动。谁在导演眼前的一幕呢,姜艳敏需要了解真相,以便避免类似事情发生,公司需要一个恢复的过程。尽管债务延迟清偿仍然没有收到预期效果,姜艳敏相信只要假以时日,农民兄弟会理解的。也只有在农民兄弟理解的基础上,才能争取各合作社的配合。
正当姜艳敏想询问的时候,几名乡亲异口同声地:“为什么咱们的债权变成了债务?”
姜艳敏:“谁的债权变成了债务?”
一名乡亲气愤地:“还有谁。”
听口气,农民兄弟把怨气发泄到公司或者说自己身上了。公司并没有把谁的债权演变成债务呀,再说本来就是人家的债权,怎么可能变成债务呢,姜艳敏坚定地认为,这是不可能的事情。然而农民兄弟气愤的表情,又让姜艳敏隐约觉得事情蹊跷,难道农民兄弟受到谁的指使,或者说受到谁的误导,以至对公司一番质问或者说一番发难。这种可能性存在吗?当然,在没有了解真相前,姜艳敏不敢轻意下结论。姜艳敏婉转地问,这位大哥的意思是,金鸡公司把你们的债权变成了债务,是这样吗?
在乡亲眼里,姜艳敏的询问似乎假惺惺。更加使乡亲相信金鸡公司敛财手法可耻,如此这般把乡亲的债权变成债务,比趁火打劫更可恨,老板娘的行为无异于践踏着人间正义。虽然金鸡公司甩掉了债务,赢了官司却输掉了良心,这样致富无异于抢劫。老板娘并不知道乡亲怎么样把蔬菜种出来,更不能体验早出晚归的艰辛,甚至于顶着烈日的阳光是什么滋味也不知道。却昧着良心对着善良的乡亲一番打劫,甚至于把打劫作为致富的手段,最终导致乡亲的辛勤劳动付诸东流。可恨的老板娘可恶的金鸡公司,一番洗劫后乡亲承受着债权被抢劫的残酷现实,乡亲的辛勤劳动为老板娘积累财富添砖加瓦。
乡亲的指责在继续,气愤的心情并没有收敛,语无伦次的指责打乱了姜艳敏的思绪,个别农民兄弟甚至做出过激行为。此刻姜艳敏需要一个稍为安静的对话环境,以便了解事实真相,如果继续这种交涉方式,花费再长的时间也难以了解真相。姜艳敏让农民兄弟到办公室里谈,被乡亲拒绝,农民兄弟逼着姜艳敏表态,什么时候偿还账款,其他免谈。姜艳敏小心翼翼地,债权怎么样变成了债务?
一位农民兄弟坦言,由于菜源社起诉了金鸡公司,最终导致菜源社的债权为金鸡公司的巨额债务买了单,这还不算,还要菜源社承担14万元的连带责任。也就是说输掉官司还不算,还得让菜源社倒赔,老板娘你的心就那么黑,难道你没有种过地,连将心比心也不会吗。你老板娘就不能换位思考,或者说就不能为他人考虑问题吗,如果咱们也以同样的手法,把本来属于老板娘的债权,通过某种手段把债权变成债务,也就是本来老板娘能够收回数以百万,逼着老板娘倒赔百万,此刻老板娘会是怎么样的心情。你老板娘想钱想疯了,咱农民种菜够辛苦了,你就忍心连渣都不剩全部吃掉吗。或者说吃掉咱们的账款,你老板娘就心安吗?
农民兄弟一番连珠炮的质问,使姜艳敏羞愧无比,公司有能力把菜源社的债权演变成债务吗。既然菜源社已经起诉,除了丢人现眼外,金鸡公司不可能在诉讼中赢得官司,怎么可能把人家的债权变成债务呢。姜艳敏也没有奢望赢得官司,既然官司的趋势如此,怎么可能把农民兄弟的债权甩掉?就如农民兄弟说的那样,既然公司不能清偿到期账款,菜源社选择司法救济无可厚非。在潘德光看来起诉是不得已的事情,如果能够按期收回账款,怎么可能走上法庭呢。姜艳敏清楚潘德光难以容忍债务延迟清偿,在追讨账款问题上,农民兄弟已经上过门,由于众所周知的原因,因此菜源社的维权之诉成为必然。其实菜源社的维权有其正当理由,是公司理亏招致别人的维权。这是菜源社广大农民兄弟的权利,不能因为金鸡公司没有能力清偿账款而对别人的正当行为横加指责。姜艳敏安慰着农民兄弟,自己也将对待老岑一样……
姜艳敏还没有把话说完,乡亲一听到岑自福的名字,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一位乡亲几乎指着姜艳敏的鼻子,气愤地吼着。岑自福就是你安插在菜源社的走狗,除了岑自福以外,你别指望咱们也成为你的走狗,咱们的利益是实实在在的利益,不是天上掉下来的,也不是偷来骗来的,更不是抢来的。菜源社只有一个岑自福,其他都是忠厚的农民,老板娘可以蒙骗岑自福,不能蒙骗咱们。在这名乡亲吼叫式指责的同时,几位乡亲跟着起哄。
其实呢,姜艳敏并不知道法院怎么判,更没有意识到法院会判菜源社承担连带责任。姜艳敏要表达的是,不管怎么样也会视同老岑一样,跟菜源社或者跟每一户乡亲签署债务延迟清偿协议。但是,乡亲不能容忍岑自福的行为,由于岑自福放弃诉讼,因此而使其债权得到了保障,参与起诉的众多乡亲,被追究了连带责任。在心理极不平衡的时候,提到岑自福却招致农民兄弟的激烈反应,甚至火上浇油,至于嘛。农民兄弟对岑自福如此反感,甚至把岑自福说成金鸡公司安插在菜源社的走狗,可见岑自福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呀。农民兄弟的心态如此,气愤的心情无法平静,怎么办呢,姜艳敏告诉农民兄弟,找个时间坐下来谈。
显然乡亲看出了姜艳敏的意思,老板娘表态没有实际意义,今天的乡亲要得到的就是账款,除此之外免谈。姜艳敏刚把话说完,乡亲当中有人高喊,今天就是收账来的,除了收账外说什么也没有用。一位乡亲口号式的叫喊,立即得到全体在场农民的响应。农民兄弟态度如此强硬,紧张的氛围震慑着姜艳敏,她理解农民兄弟收账的心情,如果不是被公司拖累,农民兄弟不至于放下农活不干。这个时候郭锐锋回到公司,当看到几十名乡亲围攻着嫂子的时候,露出了疑惑表情,郭锐锋三步并作二步走到人群当中,对着讨账队伍一番质问。当农民提出收账要求时,在确认这些乡亲是菜源社的时候,郭锐锋露出了得意的笑容,神气地说要让农民兄弟找法院去。郭锐锋的话一出,立即遭到乡亲的激烈反应,扬言要砸烂车间、毁掉厂房。
锐锋的出现没有把紧张的气氛缓和下来,相反在熊熊燃烧的大火中浇了油,使得气氛更趋紧张。姜艳敏无暇埋怨锐锋,她需要了解锐锋的意思,为什么让农民兄弟找法院去,莫非农民兄弟讨账与锐锋所言有关。亦或者农民兄弟指责的那样,公司真的把人家的账款给甩掉了,锐锋真有甩掉人家债权的本事吗。姜艳敏盯着锐锋。郭锐锋也明白了嫂子的意思,由于现场气氛紧张,郭锐锋需要平息讨账者咄咄逼人的气势。郭锐锋得意地说,由于金鸡公司被丰盈公司巨额索赔,大伙不知道吧,金鸡公司被下游客户追讨后,被迫陷入困境。其实呢,金鸡公司被下游客户巨额索赔与各合作社存在因果关系,据此法院判令菜源社承担连带责任。根据判决,菜源社承担连带责任的额度在210万元,相抵所欠的196万元账款后,菜源社需要支付金鸡公司14万元。
果然犯众怒了,不仅196万元打了水漂,还要人家倒赔,什么承担连带责任呀,这样判案人家服气吗。再说公司确实欠着人家的账款,廖家人什么时候考虑过逃债呀,这不是把自己推上风口浪尖吗。锐锋在这起案件中起了什么作用,前期极力主张追究合作社的连带责任,现在潘德光为锐锋送来了机会,难道真是锐锋所为。如果是锐锋所为,那不是自作孽吗,有道是自作孽不可活,看到愤怒的农民兄弟了吧,哪个会放过咱们。姜艳敏盯着郭锐锋,锐锋怎么回事?
郭锐锋看着愤怒的农户,嫂子一会跟你说吧。
就锐锋的口气看,姜艳敏更坚定了案件充斥着锐锋的意图,这使她无法忍受的,把人家的债权甩掉,这不是廖家人的作风。坦白的说这样做有百害而无一利,不仅人家的债权甩不掉,而且这样做也犯了众怒,到头来落得个偷鸡不成蚀把米,鱼儿没有捉到惹了一身腥的臭名。这么说公司真的赢得了官司?在人们看来欠债还钱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公司不能清偿账款招致菜源社的追讨,本也无可厚非。当然初期也祈求过潘社长放弃诉讼,理由是如果有清偿能力,至于反复追讨无果吗。祈求放弃起诉的理由无非让公司有个喘息的机会,并且以起诉后仍然不能清偿账款恳求过潘社长,目的在于亮出家底,争取化干戈为玉帛。明显地导致诉讼的原因在公司,也就是说菜源社一方理由充分,这种案件不用法官判,人们也会认为公司注定输官司。判决结果是理由充分的一方输了官司,理屈词穷的金鸡公司却赢得了官司,这不是颠倒黑白吗?这样判案还有天理吗?或者说如果锐锋没有采用不择手段,公司能够赢得官司吗。
此刻的姜艳敏更多地埋怨着锐锋。锐锋呀锐锋,此刻的公司虽然陷入了困境,也迫切需要走出困境。但是,靠歪门邪道甚至于不择手段,即使能够解决一时的困难,必然被别人指责,或者受到别人甚至于政府的制裁。姜艳敏深刻地认识到,比产品质量更重要的东西,是员工的素质,员工的功利心态,甚至于缺乏伦理道德,必将误导或者促使公司迷失方向。尽管锐锋的意图清楚,那就是通过赢得官司救公司于危难,但是,赢了不该赢的官司,将给公司恢复带来长久的危害。公司必须勇于承担社会责任,公司对菜源社的债务现实地存在着,不论判决结果怎么样,姜艳敏将一如既往确认农民兄弟的债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