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艳敏自言自语着,思伟拉着柳彦云的手走进病房,见妈妈仍然在自言自语,不解地:“妈,您在说什么?”姜艳敏好像没有听见儿子的呼唤,仍然自言自语地说些什么。思伟拉着妈妈的手,担心妈妈因为爸爸长时间昏迷想不开而胡言乱语。
姜艳敏愕然地对着儿子:“干什么?”
妈妈的反问反而使思伟感到愕然,于是反问道:“妈,您刚才说前天忆丽阿姨刚来过,今天锐锋叔叔又来干什么?”
姜艳敏愕然地:“嗯,也就是看看爸爸吧。”
廖思伟:“不对吧,还说着货款呀官司的,什么货款官司呀?”
姜艳敏:“哎,也难怪锐锋叔叔、忆丽阿姨操心的。算了,随他去吧,啊。”
在妈妈语无伦次的谈吐中,思伟隐约感到一段时间来,公司可能出现状况,前天忆丽阿姨来看爸爸,今天锐锋叔叔又来看爸爸,如果从人情世故方面考虑也说得过去。但从妈妈的口中,思伟听到了什么货款、官司之类的内容,莫非公司遇到货款问题,由于货款引发纠纷进而演变成官司。嗯,这种猜想是有可能的,因为从货款纠纷不能妥协或者不能妥协进而引发官司,在生意场上这种事情是经常发生的。是什么货款呢,又是跟哪个客户打官司呢,思伟迫切需要知道公司情况。毕竟妈妈不能打理公司,作为成年人自己应该承担家庭责任,当然也包括公司遇到的困难和问题,自己都应该责无旁贷。思伟拉着妈妈的手:“妈,公司遇到什么问题了?”
姜艳敏叹气:“你爸至今没有醒过来,这就是问题,除此之外还有什么问题呀?”
既然妈妈不愿意提及公司的事情,思伟只好作罢,然而他内心想好了应对策略,他让彦云在病房陪着妈妈和爸爸。自己却溜到外面跟锐锋叔叔一番通话。就因为思伟的责任感,在锐锋叔叔闪烁其辞似是而非的言语中,思伟预感到锐锋叔叔的言谈值得怀疑,在思伟的印象中,锐锋叔叔的言谈从来都是很阳光的,类似闪烁其辞的谈吐根本没有发生过。这为思伟准确判断公司情况提供了机会,他坚信现在的公司遇到了困难,在他看来不仅母亲封锁消息,锐锋叔叔也对他封锁消息。这又使思伟感到不爽,毕竟自己已经长大,如果不是攻读研究生,自己早该参加工作了。既然锐锋叔叔闪烁其辞,那么想个办法让妈妈说,毕竟自己已经长大,承担家庭责任是儿子的天职。于是思伟直奔病房,对着母亲一番询问,姜艳敏用似是而非的语言搪塞儿子的疑问。思伟仍然感到不爽,在母亲面前提出了多种假设,姜艳敏被逼得无话可说。
姜艳敏露出不悦表情:“思伟,健康与财富哪个重要?”
廖思伟对健康与财富一番高谈阔论。当然是健康比财富重要,健康就是人生中最重要的财富。没有了健康就等于失去了人生的参赛权,如同大厦需要基础支撑一样,人们的奋斗也需要有持久的支撑点,这个支撑点就是拥有健康的身体。但事实上,不是每个人都能够实现这个愿望的。把健康看得比财富重要的人,首先应该是那些腰缠万贯的富商,当他们拥有了大量财富后,他们衣食无忧,而且给予家庭的贡献也远远超过了家庭对生活的物质需求。在这个时候,他们就是健康比财富更重要的追随者,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财富对他们而言,只是一个数字概念罢了,他们需要的就是怎么样拥有健康的身体,以便更好地享受财富。但是,生活中也不乏工作狂,他们往往为了工作投入大量时间和精力,甚至于无暇休闲、运动和注意自己的健康。俗话说:聪明人投资健康,糊涂人透支健康。沉迷于功名成就而陪了健康,代价未免过于沉重。财富的最大功能应该是改善生活,提高健康水平,实现理想和抱负。否则,财富只是放在银行里的一组数字而已。试想一个生命快要结束的亿万富豪,躺在床上奄奄一息,即便拥有名车、美酒、功名……再多的财富又有什么用呢,转眼间一切将成为过眼烟云。
姜艳敏:“富人认为健康比财富重要,那么咱们百姓呢?”
廖思伟又是一番滔滔不绝:百姓阶层嘛,大多数人也把健康放在财富之前,百姓寄希望于平淡的生活,把家庭和睦作为最高的追求。但也不乏个别群体,为了给家人最低生活保障,不得不从事一些对身体有害的工作,他们是用健康换取财富,在他们眼里,为了家人,财富比自己的健康更重要。在这些群体看来,用自己的健康换取财富,是对家庭的一种责任,是对家人的关爱。
姜艳敏叹气。思伟长大了,学历也挺高的,在健康与财富方面妈说不过你。就拿隔壁病房的一位叔叔来说吧,这位叔叔才过50岁生日,住院后才深刻体会到,过去做买卖,拼命去挣钱,开始挣了上百万还不满足,向着一千万进军,一年后一千万又被轻易拿下,然后向着五千万进军,结果因为忽视了健康投资。把所挣的钞票用于购买豪华别墅、为儿子举办豪华婚礼、购买豪华汽车,什么名牌奢侈品成为囊中物,享尽了成就的愉悦。这位叔叔每天到大院走走,时刻在感叹健康是第一财富,保住了健康就保住了财富,很多人50岁前拼命挣钱、存钱,50岁以后拼命治病,到那时候,他们会把一生的积蓄用来买命,甚至用尽一生积蓄仍然买不回自己的生命,怎么办?东借西凑,这是多么残酷的现实呀。这位叔叔因为不注重投资健康,几年来一直在透支着身体。到后来被迫住院,而且病情相当不乐观……其实这位叔叔身上的毛病折射着很多人的生活轨迹,透支身体很可能导致严重的疾病。可是,当他们查出严重疾病时,什么招都想了,当漫长的医治耗尽家庭财富时,接着便卖掉房子、卖掉车子,企图拿这些钱把命买回来。到了这个时候才知道生命的宝贵,健康的重要,显然太晚了。健康虽然不是一切,失去健康意味着失去一切!拥有健康不代表拥有一切,但是失去健康代表失去一切。
思伟想再说什么,被姜艳敏制止,与此同时姜艳敏推着儿子到门口:“思伟,你需要冷静想想,不要满脑子财富思维,啊。”然后对着柳彦云:“彦云陪思伟散散心。”
思伟觉得今天的母亲与往日不同,特别在涉及公司事务时,尤其反感,不允许自己问及。其实平时自己也几乎没有涉及过公司事务,如果今天不是母亲自言自语流露什么货款官司的信息,思伟怎么也想不到会问及公司事务。为什么对公司话题如此反感?锐锋叔叔没有说,准确地说锐锋叔叔在隐瞒着什么,母亲的反应却如此强烈。也罢,顺着母亲的意思吧,思伟拉着彦云的手:“妈,那我跟彦云出去走走。”
思伟几乎一路沉默,不管柳彦云怎么劝说,思伟就是缄口不言,这下柳彦云不干了。柳彦云气愤地:“你妈指责你,你就可以冷淡我吗?”
思伟被迫停下脚步,对彦云一番解释,希望彦云理解自己的心情,毕竟自己承受着太大的压力。压力来自于父亲的昏迷,母亲承受着巨大的精神压力,加上公司可能出现状况。就刚才母亲的一番发泄,为什么前期没有发泄而今天因为公司话题发泄呢。是不是由于前期积压着太多忧虑,心里承受着巨大的压力,通过公司话题这个由头暴发出来呢。如果仅仅是忧虑和压力发泄可以理解,自己也应该为母亲的忧虑、压力分担责任,如果为了阻止自己了解公司内情故意发泄。思伟尝试着问:“彦云,我妈的怨气是来自爸爸的因素,还是公司因素?”
柳彦云:“来自叔叔的因素怎么样?来自公司因素又能怎么样?”
廖思伟:“如果是来自天爸爸的压力,那么我应该更多地陪护在爸爸身边,不停地呼唤爸爸,不停地为爸爸按摩,为爸爸擦身,为爸爸的康复尽心尽责。如果是公司因素,那么情况就不同了。”
柳彦云:“在叔叔康复问题上,你跟阿姨已经做得很好了,叔叔应该感觉到了亲情的关怀。类似昏迷病人的苏醒,亲情呼唤是十分必要的,只要亲情持续到位叔叔苏醒是时间问题。如果是公司因素,那又怎么样?”
廖思伟:“彦云是学医的,怎么解释我妈自言自语的现象。”
柳彦云:“自言自语也是一种放松方式。过去认为自言自语的现象应该归类为精神病人,所以长期以来,人们总觉得那些自言自语的人都不正常,而现代医学则认为自言自语是一种最健康的解决精神压力的方法,是一种有效的精神放松术。”
就算认同彦云的解释,意味着母亲通过自言自语这种方式,放松来自于货款、官司的压力,如此类推,不是间接证实了公司在货款、官司方面有问题,这还不足以说明公司已经出了状况吗。母亲为了掩盖公司问题,不仅没有主动提出,而且在儿子追问的情况下,母亲便以健康与财富孰重孰轻为由头,让儿子一番理论,试图转移视线。此刻的思伟再次感到了母亲独揽困难的良苦用心。母亲啊母亲,您太伟大了!您为家庭付出太多,您为父亲的康复费尽了心血,您为了儿子承担着巨大的责任,给予了太多的庇护。在儿子已经长大的今天仍然以庇护的心态隐瞒公司内情,简直就是对儿子的溺爱。廖思伟:“彦云,现在回公司去。”
柳彦云愕然地皱眉:“回去干什么?”
廖思伟:“看看公司到底发生了什么问题?”
显然柳彦云不赞成思伟回公司了解情况,理由很简单,就是母亲都对思伟封锁的事情,在这种情况下思伟就更没有理由回公司去,甚至于回到公司仍然被封锁着消息。毕竟思伟面临考博,每天照看父亲已经占用不少时间,没有必要因为其他事情干扰考博。然而彦云也深知思伟的牛脾气,一旦思伟想要干的事情,彦云也难以阻止。思伟的理由也很充分,毕竟思伟已经长大,承担家庭责任是男子汉必须面对的首要任务。怎么办呢,还是用未来婆婆的话告诫思伟吧,毕竟健康与财富的话题充满着人生哲理,更是值得普罗大众妥善处理、积极面对的话题。
阿姨把隔壁的病人说出来,洞悉着阿姨体恤着病人痛苦的心态,仍然躺在床上的叔叔成为阿姨的切肤之痛。显然叔叔的现状,使阿姨有理由担心叔叔成为隔壁病人的翻版,作为妻子阿姨已经深刻体会到健康的重要。就如阿姨所言,很多人50岁前拼命挣钱、存钱,50岁以后拼命治病,等到身体被透支的时候,他们会把一生的积蓄用来买命,甚至用尽一生积蓄仍然买不回自己的生命。思伟意识到母亲的良苦用心了吗,在阿姨看来即使公司遇到问题,与仍然躺在床上的叔叔比重要吗。在阿姨的字里行间,思伟体会到健康比财富重要,亦或者为了应付母亲的质问,口是心非地说健康比财富重要,而心里仍然把财富当作至高无上的目标去追求。
柳彦云:“思伟,即使公司真的出了状况,你能怎么样?”
廖思伟:“出了状况就应该积极面对,没有理由让母亲承担如此巨大的责任。”
柳彦云:“在阿姨的字里行间,思伟没有听出什么?”
思伟坦言不管什么时候也应该把健康放在第一位,但是,健康与财富并不矛盾,只要处理好了,健康与财富可以和谐相处。诚然,一个缺少财富的人,当健康出现问题时,要恢复健康必须付出更大的努力;一个失去健康的财富人,生命质量也可能低劣得可怕。而且更为可怕的是,当今社会很多人忽视健康投资,自觉不自觉地透支健康,不知不觉间陷入更加残酷的健康状况。因此,健康与财富都重要,更要和谐发展,要平衡才能得到高质量的生活。年轻的时候努力挣钱,以确保健康为前提,绝对不能透支健康,避免年老的时候用钱买命悲剧的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