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钧纪:乾元历894年。
修罗界之都,罗刹闇屠。
风和,日丽。
罗刹闇屠今天热闹异常。自武韬大殿至外城玄武门,七军执戟列阵,百官肃穆相迎。面对这从未有过的阵仗,无知者充满好奇,翘足远眺。而透彻者却伫立沉思,摇头叹息!
而军阵之外的大街小巷中,早已挤满了罗刹闇屠的居民。各种各样地猜测,揣度在人群中沸沸扬扬地讨论着。
“只是几句话便被王上迎回?”百官之中,一名老者十分疑惑的问向旁边的一名中年男子。
“哎,确实是这样的”中年男子带着十分无奈的口吻回答到。
“呵。”老者轻蔑一笑道:“王上壮志凌霄,包藏六界。难免会被急功近利之心所蒙蔽。更何况觅相之行已有数月,怕是王上已觉不耐,才会如此草草决定罢。”
“是呀,可是即便如此,又有谁能左右的了王上呢!”
“唉!”老者轻叹。“是老朽无用。不能满足王上的雄心。”
“司徒千万不要这样说,司徒于王上一统修罗界出力甚多,功不可没。定是王上怜惜司徒年岁已高,不忍让司徒太过操劳。”中年男子在一旁安慰着老者。
“呵,老朽确实年岁已高。但只要老朽有一口气在,也要试他一试。看看这位决计修罗界的年轻佐相到底有几分能耐。”
“司徒打算..。?”
正值二人交谈之际,一阵鼓声擂响,压逼的气氛随之让整个玄武门之前的场面变得肃穆。
鼓声过后,自尘嚣中缓缓走出两行人。为首二人一如山岳般巍峨,一如沉渊般深邃。正是修罗王与子书六欲。
老者脸上露出些许不悦。冷冷道:“哼,与王并肩同行,王上真是好大的礼遇。”
老者身边的那名官员却是稍显慌张,忙对老者道:“司徒莫再说了,若是让王上听得,便不好了。”
老者自然也考虑到了这些,遂不再多言,整了整衣冠,恭敬地站在原地。
两行人转瞬间便到了玄武门门口,修罗王双手后负,满身风尘。严峻的脸上隐隐偷着丝丝得意的喜悦。而身旁的子书六欲却不见一丝表情。
“恭迎王上。”待修罗王行至城门口之时,早已等待多时的百官径自分开一条道路,齐齐行礼。
修罗王未去理睬,自人群中大步走了过去。而百官待修罗王通过之后径自跟随在了修罗王的身后。
进入罗刹闇屠,方才还沸沸扬扬讨论着的人们立时变得鸦雀无声。家中有幼儿的人户更是将孩童锁在了家中。生怕一句多余的话便损了修罗王的威严,惹上祸端。
罗刹闇屠极大,自玄武门行至武韬大殿足足用了一个时辰。进入武韬大殿,修罗王径自走向王座,子书六欲紧紧跟在身边。而殿内百官早已排班站好。
修罗王在王座上坐下,威严而又庄重的扫视了群臣一番。群臣立即会意,朝修罗王齐齐行礼。
修罗王伸手示意群臣起身,而后开口道:“自孤王离开罗刹闇屠至今日已有半载。幸而苍天不负,这一百八十多天的寻找,孤王终于觅得为相的不二人选。”说罢,扭头看了子书六欲一眼。
子书六欲遂上前一步,微笑颔首,示礼群臣。
殿内百官,望着这名年轻温润的男子,心中各有思绪。有些人好奇,有些人不平,有的人赞叹,有些人叹息。可无论是谁,无论是何想法都绝不敢显露于面上让修罗王难堪。
可纵然未将心中想法呈于面上,修罗王又怎会料不得群臣中的异意。复而又道:“孤王已和子书先生有过交谈,其中言辞深得孤王赞赏,孤王相信,修罗国度得子书先生相助必然如虎添翼,如鱼得水。因此,还望诸卿多多相助子书先生。万不可心存异议,内中不和。届时,修修罗国度何愁不能一统,何愁不能称霸六界。”
百官闻言肃穆,齐齐道:“臣等誓死效忠吾王,效忠修罗国度。”
修罗王脸上浮现笑意,望着殿下群臣满意地点了点头。继而站起王躯,伸手化出飞鸢金印,递向子书六欲。
金印一出,耀眼光芒照亮整个武韬大殿,不知多少人的眼中对着这枚金印漏出羡慕的眼光。
是呀,这耀眼光芒的背后是代表着决计一界军政的权利,是代表着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荣光。为臣者,哪能不羡慕!
见修罗王此举,一直喜怒不漏于色的子书六欲慌忙屈膝跪地,双手高举过顶。恭恭敬敬地接过这代表着进入修罗界最高决计层的信物。诚恳道:“臣愿誓死效忠吾王,效忠修罗国度。”
修罗王面上笑意更甚,将跪地的子书六欲搀起,肯定地点了点头。
子书六欲将金印拿在手中朝殿下百官鞠躬施礼,而后恭敬道:“在下初掌政局,纵有奇思也难免经验不足。今后全需仰仗诸位大人多多指点,多多教导。在下必将竭尽所能,纵然肝脑涂地亦不负王上信任。”
百官立即还礼,齐声道:“吾等必将尽力协助佐相,誓死效忠吾王,效忠修罗国度。”
修罗王颇感欣慰,暗暗点头。复而朗声唤道:“杜侍郎何在?”
“臣在。”群臣中立时有一人出列。
“孤王临行前命你修建相府,如今是否完工?”
“已于一个月前建好,全等佐相入住其中。”工部侍郎杜乐山恭敬回答到。
“很好。”修罗王接着又道:“诸将出列。”
语声方毕,十数人匆匆出列。修罗王冷眼睥睨群臣。眼中光芒四溢,无限威仪。仿佛天下囊括,大计竟成。而后,缓缓吐出四字。
“整军,备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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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乾元历891年
人界:坠神恶泽
西南荒泽之地,瘴气弥漫,滕蔓丛生。历来便是毒物的天堂鲜有人在此进出。
坠神恶泽之内,藤蔓遮掩的一处石洞内金光乍现,一派森然。洞中石案上,一块碗状赤铜之物倒扣在乌铁司盘之上。金芒便是藉此发出。
石案之前,一名黑袍遮体之人嘴中念念有词,不时变换着手印。
金芒越来越盛,片刻之后,司盘上方一尺处隐隐有符文涌现。见此,黑袍之人变得激动起来。
“终于,终于找到你了!”
“我的战神,你已经长眠了太久,不该继续沉寂了!呵呵呵呵”
说罢,身形晃动,化作疾电一般从石洞之中消失。
.。。。
黄昏,青田村村后一处山崖上,三四个十六七岁的少年正在嬉戏。
“俞不凡,你到底认不认我当老大。”一名身体壮硕的少年指着地上坐着的一名清瘦少年问到。
被称作俞不凡的少年此时坐在地上摇头晃脑满脸不服,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
“不认,不认,就是不认。”
“嘿,俞不凡。说好了谁打架最厉害就认谁当老大,我打赢了,别人都认我当老大了你为什么不认呀。你是不是想耍赖?”
“你比我大半岁。多吃了多少顿饭啊,我打不过你当然正常。从现在起,你每天吃两顿饭,等啥时候我跟你吃的饭一样多了咱俩再打一次。要是你还能打赢我我就认你当老大。”
俞不凡露出邪笑,得意洋洋地说。分明就是告诉别人,“我就是耍赖你能怎么着!”
壮硕少年被俞不凡这幅泼皮像气得七窍生烟。
脸憋得通红质问俞不凡道“你,你这分明就是耍赖。”
俞不凡朝壮硕少年做了一个鬼脸道“我说的都是事实,你怎么能说我耍赖,你这是污蔑哦。”
壮硕少年险些就要气死过去,原地打转时不经意一瞥,看到了俞不凡腰间的一支竹笛,立时喜笑颜开。
壮硕少年上前趁俞不凡不注意一把将竹笛抢在手里高高举了起来。
俞不凡一见竹笛被抢瞬间按耐不住了,从地上一下子跳了起来。
“王铁牛,你还给我,快把笛子还给我。”
俞不凡扒着王铁牛的肩膀使劲抢夺,可是王铁牛个子高大,身子壮的跟一头牛似的,任俞不凡怎么蹦跳都抢不到。
这时候换王铁牛开始得意了。而旁边一直在观看的另一名少年也乐得笑开了花。
“说,认不认我当老大。你要是认我当老大我就把笛子还给你。”
“认,我认。你把笛子还给我我就认你当老大。”
俞不凡一边抢夺一边做出让步地说到。
“不行,你先认我当老大,然后我才给你。”
“你先给我嘛。”
俞不凡急了,使劲向前一扑。
王铁牛被俞不凡这一撞撞得后退了几步,不料恰好踩到一块顽石上,一时没站稳脚摔倒在地,而手中的竹笛却脱手而出从悬崖上掉了下去。
“娘!”
看到笛子掉入悬崖,俞不凡不由自主的痛呼一声。眼眶中的泪水也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
旁边一直乐呵着看戏的少年此时也合上了嘴不敢发出声来。
王铁牛此时也显得手足无措,从地上站起来顾不得拍去屁股的土便走到俞不凡身边拍了拍俞不凡的肩膀满是愧疚地说到:“不凡,对不起,我把你娘的遗物弄丢了。”
俞不凡止住了哭声,用脏兮兮的袖子擦了擦眼泪又咧嘴笑了起来。
“没关系,你也不是故意的。再说,以前我每次看到这个笛子都想起我娘来,每次都很痛苦哭的很伤心。现在丢了也好,以后就不会天天想起我娘天天哭了吧。”
俞不凡这般一说王铁牛脸上歉意顿时消散大半,伸手推了推俞不凡笑着说:“呵,我就知道你小子会这么说。”
“不过,以后你不能逼着我认你当老大了。”俞不凡又露出了先前的泼皮像奸笑起来。
“这可不行,我打赢了你,你就必须得认我当老大。”
“你要是再耍赖,嘿嘿。”王铁牛也邪笑起来,使劲握了握拳头,手骨发出咯咯地声响。
俞不凡一看这个情形撒丫子就跑。
“不认不认,就是不认。”
边跑边回头向王铁牛又做了个鬼脸。
“你站住,别让我逮到你。逮到你有你好受的。”
三人你跑我追,嬉笑着朝村子里跑去。
.。
青田村位处深山,与外面繁华城镇隔绝。传说是千年之前青田村的先祖为避战祸隐居于此。村子不大,零丁有几十口人住着。村内青年壮汉早已不在,多数离开村落去山外城镇谋生。是故村内居民多是年事已高的老人与无父无母的孤儿。还有便是几名不知是何原因误进青田村不复外出者。
俞不凡与王铁牛便是孤儿群中的二员。
虽然俞不凡名为不凡,但他其实普通的无可挑剔。曾经,他也一度怀疑是否是生他的人故意恶作剧才帮他起的这个名字。
可是,自他有记忆以来便未曾见过他的父母,每每问起村中长辈,长辈们也无从解答,只告诉他说某一天的清晨听到村内有婴儿啼哭声便去将婴儿拾了回来,而包裹婴儿的襁褓中写有他的名字以及生辰。
村内有一寡妇膝下无子,一时母性发作便将俞不凡领回家悉心照料。不过没过几年那寡妇便患疾而去.。
夜已朦胧,心亦朦胧。与白日快乐无忧的形象不同,此时俞不凡心内思绪万千。这种心情是每次夜深之后便会有的,而且越渐长大,越发激昂。
俞不凡今年已有十七,十七个春秋交替间,他从未出过这座深山。小时候常听老人们说“太阳下山了”。他总会天真地问太阳落在哪个山里,但从没有人回答过,他们只是缕须大笑。所以他一直想要去太阳下落的那座山看看。
随着年龄的增长,他明白了自己当时的问题是多么幼稚,可不忘的初衷仍是找寻太阳消逝的地方。这或许只是外面的世界对他的吸引!
是的,这就是外面世界对他的吸引,心中太多的疑问需要他走出这座大山去寻找答案。他相信也用不了多久了,因为今年就轮到他离村了。
..。
黄昏时刻的长久嬉戏使得俞不凡甚感乏累,连晚饭都没做就径自躺在了床上。
夜里,俞不凡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他一直想着掉入山崖下的竹笛,那是母亲留给他的唯一的遗物。
虽然当时故作无所谓,只不过是不想让朋友为此自责、难过。其实他还是非常重视那支笛子的。
想到怀念母亲唯一的媒介丢失,眼泪不知不觉从俞不凡的眼角流了出来。
俞不凡索性从床上起来,穿好衣服去山崖下面寻找竹笛。
月色明朗,山风凛冽。虽是夏日,俞不凡走在山林里依旧被刺骨寒风冻得瑟瑟发抖,下意识的裹紧了身上单薄的衣物。
偶尔几声狼啸豺吠声传来,让俞不凡听得心中惶恐不安。
村内本来是禁止夜间入山的,因为夜晚正是豺狼觅食最活跃的时间。
俞不凡此时却也不管那么多了,凭借着记忆与直觉在山林间一寸一寸的摸索,不知不觉中已是大半夜了。
“哎呦”
一不小心,俞不凡被脚下枯木绊倒,翻滚了好长一段距离。
“哎呦呦,可摔死本少爷了。”俞不凡被撞的鼻青脸肿,狠狠啐了一口。搀扶着树木站起来,揉着身上被撞伤的地方轻声呻吟。
不经意间,俞不凡隐隐发觉远处竟有青幽光亮传来。当下心中差异,遂向着光源处寻觅过去。
越往前行青色光芒越盛,渐有一较泠泠月华之气势。
过了片刻,璀璨的青芒中竟透出一缕朱红之色。
俞不凡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又过片刻,青色光芒几乎全部变成朱红色。而此时,俞不凡也已接近光源了。
伸手拨开遮挡视线的一株灌木,映入眼帘的景象却让俞不凡惊得张大了嘴巴。幸好及时用手捂住,才险险没有发出声来。
只见,前方数丈之处有一圆柱形玉石状物伫立着,光源便是由此发出。
石柱旁边,站着一名黑袍之人。
借着红光,俞不凡看清了黑袍之人的面目。
虽是红芒,可俞不凡仍能感觉到黑袍之人脸色的苍白。干瘪的面部露出了骨头的形状,唯有额头两侧的双角仍旧坚挺。右手与石柱相连,连接之处有红色之物缓缓流进石柱。
俞不凡分明感觉到那红色之物便是血液!
血液蔓延流淌之处,翠绿色的石柱变成了朱红。而就在朱红正要布满石柱之时,黑袍之人却如同虚脱般地倒了下来。
石柱上仅剩下的一段翠绿,成了无奈的遗憾!
俞不凡仿佛察觉到了事情的不妙,抽身欲走。不料却不慎带动藤蔓引发沙沙声响。
黑袍之人听到声响为之一怔,刹那思索后屈指成爪指向声响来源。俞不凡顿时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吸引力,身体不受控制地退了回去,倒在了黑袍之人的身旁。
“天意呀!”
看到俞不凡,黑袍之人如获珍宝一样艰难地低声笑了笑,伸手抓住俞不凡的手臂,用如刀般锋利的指甲在俞不凡掌心划过。
鲜血立马从俞不凡掌心的伤口处涌了出来。
黑袍之人急忙将俞不凡出血的手放到石柱上。
冰魄啖血,饱饮而开。
俞不凡的血液透过伤口缓缓注入石柱之中。
当整个石柱都被覆盖为朱红之际,一条裂痕出现在了石柱之上。
裂痕迅速蔓延,只一刹那,石柱整个龟裂开来。
“嘭”
“啊”
“额”
一生闷响过后,石柱炸开,周围尽成硝烟。
气流回荡,冲击力将俞不凡与黑袍之人同时震开数丈。
尘埃过后,一个巍峨身影立在了石柱先前伫立的位置。金色战甲当当作响,月辉洒下,反射万道光芒。
无可披靡的身姿,不容于世的气势。在毫无表情的面庞上写下刚毅与孤傲。而额头两侧的双角宣告了他与黑袍之人的紧密关系。
金色身影迈步走向倒地的黑袍之人,将他抱入怀中。
“血液都已经流干,用真气维持着残存的生命一定很痛苦吧!”
无动于衷的神情,平静无波的语气。却依然掩饰不住那淡淡的忧伤。
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彼此的亲近让黑袍之人不由得又忆起了从前。
片刻间,两人同样沉默着。
突然,黑袍之人又发出微弱的笑声。
“呵呵,呵呵呵呵。”
微弱的笑声却更显凄厉。让本就诡异的夜变得更加诡异。
“五百年了,我找了你五百年了!”
五百年或许是太长久的过程,沉静如山的金甲之人也浮现一丝震惊。
黑袍之人继续道:“所有的人都死了,都死了!”
黑袍之人应是在哭泣,但干瘪的头颅上双眼深陷,眼泪涌起却流不出眼眶。带着倦意的眼神是刻入心底的苍凉。
金色身影略带愧疚道:“是我对不住大家!”
憔悴的身体无法掩藏那炽烈的恨意,深陷的双眼泛出不甘的意志,仿佛照亮夜色,撕裂苍穹。
“数百年同修才至昌盛。我坚信,你不会就那样死去。我坚信,史册上属于九黎族的那一页还没有翻过。”
黑袍之人紧紧握住金色身影的手,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本泛黄的书册。
“所以,这五百年来我一直不曾放弃过。不曾放弃过对你的寻找,不曾放弃过向公孙轩辕讨回这笔血债,不曾放弃过九黎族的再次辉煌!”
“现在,我终于等到了。哈哈哈哈.。”
伴随着凄厉的笑声,那颗干瘪的头颅终于垂落。
金甲之人默然一会儿,右手拂过黑袍之人的面庞,黑袍之人愤恨的眼睛终是闭上。随后,金甲之人缓缓抬起了左手。
“嘭”
真气挥发,一个丈余长的深坑出现在金甲之人身旁。
起身,将怀中之人放入坑中,然后填埋。伸手抓起一块石头,握碎,洒在黑袍之人的埋骨之处!
片刻间的沉默之后,满腔愤恨随之爆发。泰然的神情早已烟消云散。
“公孙轩辕!”
怒吼响彻天地,恍如天帝谕令一般夹杂着让人颤抖的威严。山林中的飞禽走兽受到惊吓纷纷四散逃窜。
“我将百倍归还你的背叛,这五百年来的所作所为必将让你用五万年来忏悔.。”
宣泄过后,金甲之人随即转向俞不凡。
快要昏阙的俞不凡看着一步步走向自己的狂傲身影显得十分无助。
“不,不要。不要.。”
坚韧的步伐听不到俞不凡的苦苦哀求。毫不动摇的右手,缓缓压在了俞不凡的天灵穴上。
“啊!”
一声低吟,俞不凡昏死过去。